作者:纸扇轻摇
刘大婶儿听了,也觉得压力很大,竟有些不敢伸手去接吉祥了,觉着太精贵,怕是照顾不好。
正说着,门外方正杰蹦蹦跳跳地过来了:“叶哥哥!祈哥哥!刘婶婶也在啊。”
叶飞扬看到方正杰,眼睛一亮,道:“正杰,刘大婶要带吉祥去他家压新床,你要不要去玩儿?”
刘大婶儿也连连点头:“正杰,一起去玩儿吧。”
方正杰小孩子心性,原本就是看到外面热热闹闹,想要找叶飞扬一同去瞧瞧热闹的,眼下有了这机会,自然是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叶飞扬这才放心地把吉祥交给刘婶儿,方正杰在一边看着,拍了拍小胸脯:“叶哥哥,我会帮你照顾好吉祥的。”
“好,那吉祥就拜托正杰了。”
被委于重任的方正杰小眼神儿晶亮晶亮的,昂首挺胸地跟着刘大婶走了。叶飞扬瞧着他们离开,这才道:“希望吉祥等会儿醒了看到在陌生的地方,别闹的太厉害。”
祁树笑了笑:“有正杰在呢,没事儿。”
叶飞扬点点头,想到下午会很忙,于是便提早把蚕的桑叶换了,过了这些日子,原本黑乎乎的蚕宝宝如今长得白嫩嫩的,懒洋洋地在一片青绿的桑叶间蠕动,咔嚓咔嚓地啃噬着,叶飞扬也不再用刷子刷它们了,直接拿着桑叶抖两下,就滚进了新鲜桑叶里,不得不说,养蚕算是最有成就感的了,眼看着蚕宝宝一点点的长大,身子越发的圆润可爱,真是说不出的欢喜。就连祁树这般性子的人也要每天去看两眼。
“明儿起要多采些桑叶了。”
叶飞扬摇摇头:“不用了,院子里不是还有两株桑树,再加上我空间里的那些,足够了,你不用摘那么多。”
忙活完家里的活儿,眼看着没了吉祥拖着,叶飞扬便也跟祁树和刘尚书一道去地里瞧瞧,和秋季一片金黄不同,此刻的田间大都是土黄,偶尔点缀着嫩绿,那是刚冒出土的新芽,刘尚书和祁树一道,一面走一面讨论着:“这些地里出的芽好,密度正合适,用的是你们的种子还是他们自己的?”
“是他们的,不过下种之前催了芽的。”
“那测试发芽率的法子倒还不错。”
叶飞扬看不懂好坏,只觉得每一块地里都不错,这会儿跟在两人身后也插不上话。
刘尚书冷不丁回头冲叶飞扬道:“飞扬,在你们家乡,春播过后,也是这般景象?”
叶飞扬愣了愣,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差不多吧。”
刘尚书笑眯眯的点点头,又回头跟祁树说话去了。不多时,三人就到了他们家的地里。祁树挽起裤腿,拿了工具就下地去了,刘尚书也没闲着,在地里仔细地瞧着,倒是叶飞扬不知道干嘛了,也学着祁叔的样子挽起裤腿和袖口,正要下地却被拦住了:“你不会这些,我来弄就好。”
叶飞扬道:“正因为不会,所以才要学。”
祁树道:“有我在,你不必学。”
叶飞扬不乐意了:“别人家女人都还下地呢!”
祁树却坚持:“别家是别家,你不适合做这些。”
“我怎么就不适合做这些了!你这分明是歧视!”
眼看两人又要闹起来,刘尚书不知何时转过来:“祁树你这话就不对了,身子骨弱也是能练强的。”说了祁树,才又转头对叶飞扬道,“不过,术业有专攻,这种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且先随我一道看看,慢慢来。”
祁树转身忙活去了,叶飞扬抿了抿唇,心里不满,却还是乖乖跟在刘尚书身后。
“飞扬,对于祁树,你了解有多少?”
叶飞扬眨眨眼,有些不明白刘尚书这一问是何意。
刘尚书抬头看了眼远处的祁树,脸上没了平日里的笑意,多了几分严肃:“祁树虽说是将军,少年得志,却是平民出身,从普通将士一路杀到将军,这其中的艰辛不是你我能体会的。”
想起祁树那一身的疤痕,叶飞扬默然,心里隐隐有些心疼。
“昔日他抗旨离京,若非几位老臣拼死保他,只怕早就身陷囹圄。如今他再次二度抗旨,天威已然震怒。”
叶飞扬心惊,这些他都不知道,皇帝震怒,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那是会掉脑袋的!他不由抓住刘尚书的衣袖,问道:“祁树怎么抗旨了?”
“三王爷你是见过的,他上次来就是奉旨请祁树回京复职,祁树却不肯接虎符,陛下震怒,下了密诏让我带来,我虽未看内容,却也能猜得一二。”
叶飞扬并不知道那什么密诏的事儿,祁树也没跟他说,心里又气又急,这人总是什么都压在心里,皇帝发怒这种大事,他居然瞒得滴水不漏,还整天跟他在这里种田养蚕,真是!
刘尚书瞧见叶飞扬焦急的神情,眼底带着欣慰,这人倒是值得祁树这般对待,他拍拍叶飞扬的手,语重心长道:“祁树性子忠厚,不善与人相交,他并非是看不起你,只不过是想对你好,你要体谅他才是。”
叶飞扬点点头,焦急地问:“那皇上震怒,祁树他会不会有事?”
“祁树上回处置了那个县令,是陈将军的胞弟,陈将军原本在边境抗敌,得知此事不肯善罢甘休,上书要让陛下为其胞弟主持公道,陛下没有理会,只派人将祁树收集来的证据给陈家看了。昨日传来消息,陈将军与敌国交锋,不慎重伤,如今边境形势危急。我只怕陛下会将此事怪到祁树身上。”
到此刻,叶飞扬才终于明白,祁树在那县令面前暴露身份,原来是萧三的意思!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祁树竟然独自承受了这么多的压力!他们一家三口在这个小山村里的平静安详生活原来是靠着祁树一个人撑起来的,那个平日憨厚,偶尔腹黑的人对他的情意竟如此之深!想想前些日子对他的怨恨,跟他的冷战,叶飞扬只觉得自己真是无知任性透了!在祁树心里最难熬的时候,他非但没有体谅,却还要去加重他的负担!
叶飞扬不由将视线投远,看着远处那弯着腰的身影,心里五味陈杂,那陈将军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受了重伤,皇帝怎么会不怪罪祁树!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更何况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
刘尚书没有再说什么,皇帝让他来的目的,明面上是为了看叶飞扬弄出来的工具,实际上,又何尝不是为了劝祁树出山。那陈将军固然有本事,只是性格飞扬跋扈,不知收敛,才守了十年边疆,眼里便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了。这样的将军皇帝是不可能喜欢的,更何况身边还有个更好的人选,皇帝又怎么会放过。
居其位,谋其职,刘尚书心底固然是希望祁树能跟叶飞扬好好的过日子,可如今边境连年战乱不息,苦的只是百姓,他不得不做此决定。来此之前,那三王爷曾提点过,要想祁树出山,需从叶飞扬下手。刘尚书来此的这段日子,一直都在观察,却不得不承认,事实确实如此。叶飞扬的温情,吉祥的活泼,这平淡温馨的日子,对从未有过家的祁树来说是莫大的吸引,也难怪他会再度抗旨。
祁树把整片地都侍弄了一遍,这才回头,看到叶飞扬神色有些不对,以为他还在介怀先前的事,声音不由温柔了些:“飞扬,地我已经弄好了,你若想弄,下回我再教你,可好?”
叶飞扬看着祁树的面庞,心里有许许多多的话要说,想质问祁树为何又瞒着他,想心疼祁树累不累,又想问他到底想不想再上战场,乱七八糟,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用力抿了抿唇,从怀里拿了帕子出来,给祁树擦那满脸的汗水。
祁树一愣,看了一眼一旁的刘尚书,任由叶飞扬帮他擦汗,唇角微微上扬,眼底是清浅温柔的笑意。
刘尚书咳嗽了一声,转过身去看天上的云朵,想不到他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会有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的时候。
“回去洗个澡,该去木子家了,还不知道吉祥在那儿怎么样了!可别把人家新房子给掀翻了。”叶飞扬按捺下心里的思绪,决定等晚上再跟祁树好好谈谈。
祁树笑着应了:“吉祥机灵的很,你不在,他不会太闹腾,况且正杰也在的。”
“不要说的好像就我宠他似地,你还不是一样老惯着他!”祁树陪笑着,不说话了。
三人回到屋里,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喊上老大夫,带着贺礼就往木子家走,老远的就看到那门口人头攒动,热闹极了,门口停着好几辆马车,上面还贴着红纸,那新娘是邻村的姑娘,一早过去接过来的,屋外面的都是大老爷们儿,凑在一起说说笑笑,都赶着这场热闹。看到祁树他们过来,纷纷打招呼。
叶飞扬在院子里找了一圈儿,终于看到刘大婶儿,连忙把贺礼送上去,顺带问问吉祥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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