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袭白衣
得知了这一切的阿姆生出了异心,他本来就不如表面上的那样尊崇蛛母,再加上低贱的地位让阿姆渴望摆脱这一切,蛛母炉让他所有的臆想都有了实现的可能性。阿姆对蛛母炉起了占有的心思,却没能瞒过蛛母,最后落了个惨死的下场,他临死前将自己的事情和蛛母炉的使用方法都刻在了这个木板上,在遭受酷刑的时候怨气缠绕在木板之上,引导着阿姆的一缕残魂附身在木板中。
千年之后,木板被人从地下带了出来,机缘巧合地落在了女人手中,受到阿姆未完结心愿的残魂的牵引,女人雇用盗墓者将蛛母炉从地下挖了出来。
这害人的炉子利用了人心里的欲望来充盈自身,即便当初能够很好地驾驭蛛母炉的蛛母也免不了受到蛛母炉的影响,欲壑难填。
炉子本身是否有过错,周通很难评判,当初制造蛛母炉的人就将蛛母炉定位在以欲望为食上,它利用人心中的欲望吸纳阴气,饱食之后变得更加厉害,如此反复,恶性循环,生生不息,人心贪念不止,它就永远有发挥作用的机会。
贪心易招祸,知足得安宁。
第162章 龙凤被(一)
祁伟惴惴不安地走进周通的店门,他咳了咳,将正沉浸在符咒中的周通唤回了神:“这位师傅你好……”
周通回过神,抬头看祁伟,问道:“客人需要什么?”
祁伟勉强一笑,微窘地坐在周通身边,见周围没人才万分不好意思地开口说:“是我一位朋友向我介绍你的,听说你在风水一方面十分擅长,不知道……能不能解决我这个有点……咳咳,偏门的问题。”
周通笑着说:“先生怎么称呼?”
“我姓祁,示字旁耳朵祁,单名一个伟。”祁伟马上递上自己的名片,周通草草看了一眼,总经理,来头不小,估计是些富贵问题,但看祁伟的神色又不像,转念一想,周通对祁伟所求的事情大概有了个想法。
周通说:“祁先生有什么问题直说就好。”
祁伟见周通这么说,僵硬的表情放松了一点,说:“是这样的,我和我老婆结婚有五年多了,但是她肚子一直没什么消息,我俩两年前去医院查过,身体都没什么问题,但是就是怀不上。医生说可能是心理作用的影响,让我们放松心情,平常心对待。我们也在心理医生那边接受了一段时间的治疗,结果还是没办法。”
果然如周通所想,是房事方面的事情。
周通点了点头,问道:“你怎么认定是风水的问题?之前看过风水先生吗?”
“后来我和我老婆去城外的月老庙里求了子嗣,赶的是那日最早的一炷香,结果晚上就受到月老托梦,说我家里风水有缺失,是绝后之相,让我找些风水师傅处理一下家里的问题。不瞒师傅,我之前请过两位风水先生,都没什么大用,反而更厉害了一点,就连房事有时候都不太提得起精神。”
祁伟说到这里十分惆怅,他见周通专心聆听,彻底放下了紧张羞窘的情绪,叹了口气,说:“我妈知道我们一直怀不上之后已经开始对我老婆有些不满了,再这样下去,非得逼着我离婚不可,我老婆是跟我共过患难的,我公司最困难的时候她都没有离开我,我不想因为这点事情跟她离婚,可是在我妈的观念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要是我们一直怀不上的话,她肯定会找我老婆的麻烦。”祁伟看向周通,略显迫切地说:“你也是男人,应该理解我的这种心情,夹在老婆和母亲两者之间十分为难。”
周通莞尔一笑,他虽然男人,但至少目前没有这种烦恼。
“如果真是风水问题的话我可能能帮上你,要先看过才作数。”周通说道,“祁先生我们约个时间,我去你家看一下风水。”
“随时都可以。”祁伟立刻说道,“就是现在都可以。”
周通见他真是急得不行就点了点头,向凌渊打过招呼之后就跟着祁伟去了他家中。
祁伟的家是一套三层独立小别墅,一看就造价不菲,房屋坐北朝南,又有活水环绕,背后砂势蜿蜒如龙,从外面看风水不错,明显的生财之相。
祁伟忙不迭地将周通请进房门,玄关略显逼仄,客厅宽敞明亮,落地窗如同玻璃幕墙,墙外绿意环绕,然而除此之外,整个房间摆设几乎一无是处。
周通无奈地看着乱摆一气的风水局,虽然很想吐槽一二,但这四不像的风水局到底寄托了祁伟殷切的期盼,所以全都咽了下去,委婉地说:“祁先生之前找过两位风水先生是吗?”
“是啊。”
周通说:“照理说一处风水实在不宜让两位先生处理,在原有基础上稍有改动也就算了,最忌讳的就是大刀阔斧地整改,可能祁先生请来的两位先生之前没有交涉好,房间内风水变化过大,气难以成型而流通使得风水出现了点问题。”
祁伟心里一紧,忙问道:“那依周先生的意思是?”
周通将错位的风水一一指正,又看向悬挂在正厅的送子观音像,正要说话却听祁伟略微得意地说:“这送子观音像是先前那位庞天师从观音庙中求来的,可花了我不少钱,刚挂在家中那几日很有功效,性生活快乐不少,但后来功效就越来越差了。”
闻言,周通将差点吐出来的话又勉强咽了下去,再看那幅画像颇有些哭笑不得之感,送子观音像是有求子的功效,但这幅送子观音像问题太大了。
祁伟摆明是被人骗了。
送子观音原是春秋时期楚庄王的第三个女儿,名叫妙善,因沉迷佛法不愿嫁人,被楚庄王狠心逼死,阎王怜其佛心,让妙善在普陀山中一汪池水中踩踏着莲花复活。因此,凡间正统的送子观音像都有足下莲台,哪怕送子观音环抱孩童的姿势千变万化,仍是少不了这尊莲台,而挂在房间内的这幅送子观音像直接踩踏在碧波河水之中,虽然意境颇美,但到底失去了祈愿的功效,配合着一房子的其他乱七八糟的风水摆设,简直是不堪入目……
周通硬着头皮给祁伟留面子,说道:“这幅送子观音像不宜摆放在客厅蒙受风尘,齐先生还是收起来吧。”
祁伟闻言,幡然醒悟,一拍大腿,说:“原来如此,是我疏忽了!我之前总想着日日拜拜送子观音,总能让我俩怀上,怠慢了观音,希望观音不要怪罪。”
周通勉强一笑,感觉有些招架不住。
不过,祁伟房间里乱归乱,但无伤大雅,最多会让祁伟破点小财。周通没看出来有什么会影响他生育的因素,在客厅转了一圈,周通问道:“方便让我去祁先生的卧室看看吗?”
“当然可以。”祁伟说完就引着周通去到二楼,推开房门。
周通一眼就看到一张大床,再一抬头看,床头挂着一个玉葫芦,不禁一怔,稍微推算了下风水方位,周通问道:“祁先生的生辰八字有吗?可以告诉我吗?”
“可以可以。”祁伟忙将算好的生辰八字报给周通,周通又结合房间中的风水推算了一番,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
问题就出在这个葫芦上。
周通走到床边,把玩着葫芦,问道:“祁先生为什么要将这个葫芦挂在床头?”
“这是我结婚的时候一位朋友送的,他说葫芦多籽,能繁衍子孙后代,最好挂在床头,能最好地发挥功效。”
周通晃了晃葫芦,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他说:“葫芦的确寓意多子多福,但是那是有籽的葫芦,这个葫芦内明显一粒籽都没有,正是断子之相,怎么可能帮着屋主人繁衍后代?如果只是这点也就罢了,虽然会让你受点小影响,但不至于怀不上,问题是他被悬挂在你的绝命位,日日吸收你的精气,阳精精气被吸走自然无法与阴元结合,你们当然就怀不上。”周通已经懒得跟祁伟说些客套话,干脆直接地将眼前的情况清楚明白地告诉了祁伟。
估计当初送给祁伟葫芦的人也是个风水上的半吊子,再加上祁伟这倒霉孩子的绝命位正好在床头才导致了如今的窘境。
祁伟虽然在风水上不太上道,但是脑子很灵活,经周通这么一说立刻就明白了自己房中的风水问题,一瞪眼,当即跨前一步,将葫芦从墙壁上摘了下来,就在葫芦离开墙壁的一瞬间,祁伟忽然身体一软,心脏如同被电流激过一样浑身酥麻,双腿支撑不住地向床上栽去,葫芦脱手掉在地面上,祁伟怔怔地发着呆。
周通见状,弯腰将葫芦捡了起来挂回原位,祁伟回过神见周通又将葫芦挂了回去,不解地问道:“既然是这个葫芦的问题,师傅你为什么又把他挂回去了?”
“绝命位是指阴气朝向,无籽葫芦已经跟绝命位产生了勾连,如果你现在将它取下的话反而会让你体内的精气源源不断地被吸走。”
“这么严重?”祁伟忽然明白过来刚才那一瞬间是怎么回事,他原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头晕,却没想到还有这深层的原因。
祁伟问道:“那要怎么化解?”
“让葫芦生籽。”
“这可能做到吗?”祁伟一脸不敢相信,这葫芦送给他的时候就是这样,已经在床头挂了五年,估计早就死了,这怎么还能生出籽来。
“能,象形,靠气来养。”周通说,“祁先生麻烦你去买点翡翠毛料,越是通透水绿越好,绿意要正,然后雕刻成葫芦叶子的样子,尺寸就要这么大。”周通手指张开比了个一指长的尺寸,“等你弄好了这个再联系我,我帮你让葫芦结籽,等葫芦变活自然可以暂时封住绝命位带给你的影响,加之结籽也破了之前断籽的风水,到时候你与尊夫人应该就可以怀上了。”
虽然听不太懂,但祁伟听懂了最后半句话就够了,他忙点头,按照周通的要求找到了合适的翡翠毛料,雕刻成了几片葫芦叶子。
周通将叶子和葫芦穿在一起,又在床头上搭出了一片葫芦架,靠着翡翠的生气滋养葫芦,正如祁伟所想,这葫芦是死物已经不可能再生长结出籽来,周通要的也不是葫芦本身结出来的籽,而是蕴藏在葫芦体内如同籽一样的灵气粒子。
象形之法正是如此。
第163章 龙凤被(二)
象形发挥的作用时间较长,尤其是要让死物变“活”的情况,周通布下的这个风水阵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才能发挥作用,这是唯一的弊端,到时候葫芦绝风水的影响就会彻底消弭,如果祁伟夫妻两个还是没有消息的话,那在风水方面周通就帮不上忙了。
他跟祁伟讲了这点,祁伟虽然心焦但是也没办法,怀疑过周通是在骗人,但是周通要求半年后再付费,祁伟也就暂时压下了躁动的心思,准备半年后再看结果。五年都拖过去了,半年的时间还是可以在他妈那边拖一拖的。
结果没想到,一个星期后周通就接到了祁伟的电话,祁伟在电话里面无比激动地说:“周天师,真是太感谢您了!您实在是太谦虚了!您给我个银行账户,我立马就把谢礼给您打过去!”
周通接到电话的时候完全听不懂祁伟在说什么,说道:“祁先生等等,你在说什么?发生了什么?”
祁伟还处在激动之中,声音一直都在发抖:“哎呀,是这样的,这几天我老婆说感觉不舒服,一直恶心想吐,我就带她去医院检查了一下身体,结果意外发现,有了!”
“什么?”周通怔住,又听祁伟说:“b超把孩子的轮廓都照出来了,肯定是怀了,错不了!周天师说半年才会发挥作用实在是太谦虚了,像是您这样的风水先生世间可少有了啊,周天师我真是谢谢您,特别谢谢您!”
周通之前跟他说的那套说辞完全不是在谦虚,半年是至少的,少于半年都不可能让风水局发挥作用,这提前怀上是怎么回事?周通倒是有些弄不明白,难道是他看走了眼,葫芦断籽的风水不至于这么影响夫妻俩?想到这里,周通还是觉着不放心,对祁伟说:“祁先生,方便让我去看望一下尊夫人吗?”
“您是我们的大恩人,哪儿能让你来看我们,得我们亲自去拜见周天师答谢才对!这样吧,后天晚上在岳文楼,我请周天师吃饭,周天师有空吗?”
“有。”周通点头应了。
电话挂断之后,凌渊问道:“怎么了?”
“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个风水局你还记得吗?”周通微皱着眉头说,“好像生出了什么变故,也许是我看走了眼。”
凌渊不咸不淡地瞥了一眼周通,说:“你这双眼还有可能看走眼?”
周通无奈地笑了笑,别有意味地说:“别的时候不知道,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凌渊一时没反应过来,面无表情地配合着周通点了点头,周通挑了眉看凌渊,等了一会儿凌渊才明白过来其中的意思,然而还是面无表情的。
凌渊:“哦。”
周通:“……”
凌渊:“我眼光也还不错。”
周通嫌弃地白了凌渊一眼,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去厨房做饭,一点也不见平日里的谦虚样:“岂止是不错,是相当好。”
凌渊:“……”
到了约定的日子,周通真担心自己眼睛出了问题,特地把凌渊也一起叫上,祁伟心情好,周通就是多叫十个人他都乐意,特地守在门口,见周通他们到了忙殷勤着把周通和凌渊两人迎进了包间。
包间内坐着个姿容并不算妍丽但是相当有气质的中年女性,她见到周通他们到了立马站了起来,腼腆而又充满感激地看着周通,说:“这位就是周天师吧?快请进。”
周通进包间之后被祁伟安排在了客座,他给周通倒了一杯茅台,感谢道:“谢谢周天师,哎呀,谢得您可能都烦了,可还是真的特别谢您。谢谢啊。”
周通被他谢得都不好意思了,要是事情解决了也就罢了,但问题是事情没解决啊。
祁伟的老婆就坐在他斜对面,刚进门周通就见她身上缠绕着一种煞气,尤其是缭绕在腹部,煞气虽然不是特别重,但是却冲突得厉害,最可怕的是煞气是由内向外散发出来的,蕴藏在祁伟老婆的腹部位置,周通仔细看过她之后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再看向凌渊,凌渊对他点了点头。
如果真如他所见的那样的话,恐怕医院做出来的婴儿轮廓也是这团煞气产生的影响,祁伟老婆根本就没有怀孕,只是肚子里生出了一团煞气。这团煞气勾结着祁伟老婆的子宫,如同婴儿一样占据着那方土地,还在不间断持续吸收着祁伟老婆的营养,光是这三两天,祁伟老婆的脸色就出现了问题。
虽然为了见周通他们,女人上了点淡妆,但是通过这层淡妆还是能看出被遮掩下的苍白,尤其是嘴唇,有了口红的遮掩也难免显得干涩苍白。
酒杯被推到周通面前,周通却没有接,脸色也变化了一些,不如一开始进门时见到的那么亲切,祁伟敬酒的动作顿住,察觉到一丝不妙,他脸上的笑意淡了不少,忐忑地问道:“周天师,发生什么了?怎么不喝?”
“这杯酒我不能喝。”周通推开酒杯,“你的事情我还没有解决,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还出了点问题。”
“什、什么问题?”祁伟脸上的笑容彻底僵硬,他转而看向妻子,两人脸上都是一片茫然,祁伟对周通说:“天师,您说得明白一点,我们夫妻俩都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夫妻俩脸上都露出急迫的神情,周通有些不忍心告诉他们事情真相,盼了五年才盼来这个孩子,祁伟夫妻俩有多欣喜若狂不用多观察就能看得出来,可眼下这种情况不是他说不忍心说就能瞒得住的,就好比癌症和死刑一样,不是不说就会没有的,周通从来不觉着这种隐瞒事实的做法是什么善意的谎言。
沉了沉心思,周通说:“尊夫人怀的不是孩子,是一股对冲而形成的煞气。”
祁伟震惊得无以复加,他开始怀疑周通话里的真实性,如果不是孩子的话,那医院给出的b超怎么解释?不是孩子的话,她老婆怎么会有那么多妊娠期才会有的反应?思前想后,祁伟还是不明白周通为什么要这么说……
“周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怀的不是孩子,b超还有作假的吗?”因为怀疑让祁伟对周通的尊敬降低了不少,脸色一沉,带了几分警告意味询问道。
他虽然不谙风水一道,但是在商场这么多年也很善于观人,人心里的那些事情他知道得清楚,风水局是周通布下来的,一开始周通说要半年才会发挥作用已经让他很不满了,现在又说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是莫须有的,这是在给他杵呢?头道杵没要钱,等的就是这二道杵,要是他吃了这一套,后面没准还有三道杵、四道杵……
想明白了这一点,祁伟脸色更是难看了不少,甚至带了点凶神恶煞的味道,就连一进门就一直表现得温柔和善的祁伟老婆都显得有些愤怒。
这是自然的,来自于父母对孩子的维护,更何况还是一个他们盼了这么多年的孩子。
周通知道他说出这番话来这夫妻俩肯定会对他恶目相向,但是他很快就可以让夫妻俩明白他们肚子里的不是孩子。
周通站起来走向祁伟老婆,祁伟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护在他老婆身前,警惕地看着周通:“你要做什么?”
“她身上缠了不少的煞气,是不是经常腹部会绞痛,感觉有气囤积在小腹处,而且身体会发寒,夜里常打哆嗦?”
一番话一出,夫妻俩全都怔住,周通说得丝毫不差,然而这些症状都不是正常怀孕女人会有的,只不过他们去医院看过医生,医生说女人的妊娠反应因人而异,什么可能性都有也就没放在心里。祁伟老婆也有怀疑,自己月经一向正常,宫寒的事压根就没有,怎么可能怀了孕就忽然宫寒了,再说,像她这么快就有妊娠反应的也不多。可诸多怀疑在终于怀孕的喜悦心情上都被冲淡了,这会儿听周通提起来,他们俩人才品出点奇怪。
周通见祁伟把他老婆护得严实没继续往前走,随手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喝了杯茶,将六丁六甲符放在桌面上,轻描淡写地说:“孩子是你们的,命也是你们的,我话已经说明白了,信不信随你们,要老婆还是要孩子,你自己斟酌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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