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缘何故
猪一样的队友!
南通终于没忍住一巴掌往南夫人脸上扇了去,这力道和十八那客气的巴掌可不是一个级别的,南夫人立马原地旋了三圈哐当一下摔倒在地上,她撑起身子,咳嗽两声,嘴角居然慢慢溢出一条血沫来。
南夫人捂着立刻肿起老高的脸颊红了眼睛,万没想到南通会在十八面前当面给他没脸,她倒是不敢和南通争辩,这下却连头也不敢抬了,只觉得满屋子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墙角桌后全是窸窸窣窣幸灾乐祸嘲笑她的人。
最注重的脸面就这样轻易被南通打落,在自己所鄙夷的私生子面前丢了一个那么大的人,南夫人怔怔的盯着地面,眼泪就无声无息地滚落下来。
“妈!”南卧瑜见母亲哭了,吓了一跳,上前俯下身握住她的手,“妈你怎么样?”
南夫人伏在他肩上小声啜泣起来。
哭声让南通烦躁的心情一发不可收拾,连带着一屋子的人都面目可憎起来,他原本就是武夫的性子,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也不懂那些能屈能伸弯弯绕绕的,跟十八说了这么半天连最后一点耐心都耗尽了。
他低头再盯着十八,眼里却再没了之前佯装的温和可亲:“小四,我今天能来这里,已经给足了你脸面,你再这样胡闹,可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你那三个哥哥也不敢这样对我,今天的事情我不和你计较,去和托马特说一声,收拾好了行李,父亲后天派人来这接你。”
十八被他这通知的语气简直要气笑了。他是真搞不明白南通从哪儿学来了这样的脾气,一个人自说自话居然也能脑补地不亦乐乎,自己什么时候答应要跟他回去了?
他都懒得和南通周旋了,不过南通真打算赖账?
这可不行。十八皱起眉头,开口又问:“那两百……”
“哐!”
南通不知道把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十八扭头去看,地板上被砸出个拳头大的小坑,他一皱眉,语气也生硬起来:“南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托马特和殷木木也不惧怕,看到眼下的情形都无声地站到十八背后,警惕地盯着南通的一举一动。
南通竖起自己的眉头,终于发怒了:“你真打算挨我一顿打不成?!”
十八也觉得莫名其妙,他退后一步,抬头眼里带着厌恶扫过南通,又抹一把脸擦去脸上南通喷出的唾沫,对南通的失礼很不满:“南将军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今天请你来,是想让你赔偿南夫人给我造成的损失的,你凭什么,又用什么名义来打我?更何况……你就那么确定,我不敢和你撕破脸么?”
南通大怒:“我是你爹!我打不得你么?”
“哈哈哈哈哈!”十八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眼里亮晶晶的笑容可掬的模样,竟然染上些稚气,可说出口的话,却让南通越来越止不住自己的脾气,“您要我拿出户口本给你看吗?南将军,我现在是这个屋子的户主!跟您没关系,跟古地球城也没关系,你是不是太健忘了啊?咱们俩早就脱离关系了!”
南通一听这个就受不了了。原来同意让十八迁出南家,除了那时候怒火攻心为了面子而答应之外,未尝没有压一压十八戾气的想法,让他知道,离了南家他什么也不是,从而乖乖答应自己的安排和崇家侄小姐来往,可自己那时又怎么知道,他的脾气会那么倔!竟然宁肯辍学工作也不愿意朝自己低头?
原先拿准的他会主动要求迁回户籍的结果此刻也没了希望了,没了父子关系的牵制,自己日后只怕真的奈何不了他。
但崇家侄女呢?谁去娶她?南齐瑾早已和崇家嫡女确定了关系,南茧苍和南卧瑜都另外有亲事安排,这个儿子,眼下不能丢!
是时候要给他点厉害尝尝了,否则他正该忘了谁才是一家之主!
南通自己越想越火气大,一手抽出腰间的马鞭展了开,在空中打出个响鞭,指着十八道:“你这个孽障!简直要气死我!”
十八看他动了真格,心里反倒松了口气,南通闻言软语的模样让他不习惯极了,背后都若有似无起了层鸡皮疙瘩,再者说,他老摆着那付慈父样儿,自己要与他闹翻要钱还真是师出无名,反倒是现在这个样子正合他意。
“木木”十八回头去看木木,嘴上带笑,“给我看看,最近的训练到底有没有成效。”
墙上正好挂着那把从木木家顺来的马刀,殷木木一听这话,立刻就抬手从墙上取下来一转眼看着鞭子凌厉地朝着十八面部拂去,十八却依旧站在那里连躲也不躲地看着自己,殷木木心里一紧,连刀鞘也来不及拔出,就挥刀斩向鞭——
十八看他利落的动作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刚刚那鞭子他是完全有余力躲过去的,只是殷木木……最近虽然训练地不错,但到底实战都在虚世界中完成,现实中的对战倒真的没有几次。南通虽然品行不咋地,但作为对手还是很够格的。
殷木木战地很吃力,南通跟他的段数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心理的威压加上实力的差距让殷木木仅仅几招,额头布满了细汗。
只是南通虽然实力高,招数却只有那几个,使的又不是最趁手的杀器;而殷木木虽然实力不如他,招式却是精妙,基本功也练的扎实,几招下来,却没露出败象。
十八倒是没指望殷木木能打赢的,只不过是为了给他找个厉害的对手,让他明白明白天高地厚,日后想来也不会不知轻重地把自己伤成那个样子。不过……也不失为一种锻炼他的好手段罢了。
殷木木确实撑不下几招了,他动作越来越慢,心急如焚,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对手的强大威压居然会给自己造成那么大的影响,可是十八就站在自己的身后,这样看着自己,怎么能输!?
殷木木咬紧了牙关,握着刀柄的手越来越紧,额上的汗水滴滴答答落下来,背后的目光有如实质地紧紧跟随在他身后,殷木木只觉得膝盖都快要使不上力,他几近绝望,似乎十八失望的叹气声已经萦绕在了耳边——
不行!
绝不能输!
殷木木使劲最后一丝力气低喝了一声,再次挥刀迎向南通的辫子,原本在心里已经打好了被抽出去的准备,但出乎意料的事情却发生了:四肢宛若一瞬间浸泡在暖人的温水里,由身体内部席卷出一股巨大的力量,贯彻进所有正在使用的肌肉中!而对面的南通,却好像同时慢了下来!
一举一动,鞭子的去向,下一招用了什么力道……
一切就好像原本埋藏在殷木木的脑海中一般,瞬间被挖掘了出来!
十八看着殷木木的动作,一瞬间僵了脊背——
不好!
第63章 最新更
十八立刻动了起来。
他手如闪电般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巧的弯刀朝南通的鞭子射去,那弯刀如同长了眼睛般准确无误地穿透了南通凌厉的鞭子随后死死地扎入了墙壁,十八来不及看南通的表情,飞身上前一掌握住殷木木的肩膀,朝自己这边用力一拉——
果然,殷木木的双眼已经被血丝遍布,瞳孔散大,毫无焦距,看上去很有些可怖。
十八心里大恨自己鲁莽,原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潜移默化,殷木木的狂躁症应该已经可以抑制住了,加上最近殷木木上虚世界古武竞技场时,从未听他提起过狂躁症复发的问题,十八难免就放松了警惕,要不然他也不会就这样大喇喇地让殷木木和南通叫阵。
可谁曾想,竟然会出这样的事情呢?
十八在心底将自己骂了个半死,殷木木却已经在自己掌下挣扎起来,他虽然熟悉十八的味道,不至于伤害到十八,但狂躁症发作了,若是没有抑制或纾解他暴力情绪的东西,还是很让人难受的。
十八看他一边努力清醒着意志不来伤害自己,一边难受地眉头紧皱嘴里不停低吼,心里也颇不是滋味。
十八手一挥,力道恰到好处地落在殷木木后颈,不至于伤他筋骨,却也能暂时令他失去意志。
“托马特!”十八托住殷木木软倒靠在自己身上的身体,忙转头寻找托马特,“你快扶他到我房间里休息,还有,床头柜子里有精神药剂,你取一支出来,倒三分之一稀释后帮他注射一下。”
托马特眼看殷木木晕倒同样是心急如焚,十八眼看着他背起殷木木爬上楼梯的背影,身侧的拳头紧了一紧,目光渐渐变得不善起来——
全是南通的错!
不得不说,十八的本性还是和南家人有些相似的,至少这个时候帮亲不帮理般的迁怒,倒是跟南通平时一模一样的。
南通握着自己的鞭子,却是呆住了。
他尝试着将鞭子往外抽了抽,无奈十八那把弯刀决计是用了最大力道掷出来的,刀身部分已经全部没入僵硬的墙壁了,唯有小巧的刀把闪耀过低调的流光,底部的五颗各色宝石通透明亮。
这是十八在古武竞技场“没收”来的,不知道用了什么材料制造,刀身如同水晶版剔透,却偏偏锋利的削铁如泥。
南通怎么样也无法解救出自己的鞭子,但他现在震惊的,却不是这件事。
他眼睛睁得如同牛铃,只觉得自己连话也说不清晰了:“你、你、你……你刚刚那是!!?”
十八越看他越可气,又在心里暗恨自己为什么要刻意耍弄他们,要不是自己贪玩,殷木木也不会落入这样危险的境地。
托马特和殷木木都不在,十八沉着脸,终于是露出来自己最原本的面目,眼里对南通的不耐几乎要漫溢出来:“南将军,我不想再和你啰嗦了。你只要知道,我在通讯里所说的对这件事情的处理方法,不是随便说说恐吓你的,联邦官网的记者不难找,我也不相信你真能把所有的新闻都压制下来,贵夫人在我府上的一举一动音频音像我都有录制存根,我也不想为难你,我说出的价钱,绝对算得上合理的了,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日后将被她砸坏的东西全部拿去开价值鉴定送到府上,至于南家……请恕我直言,那种地方,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跟你回去的。”
南通的脑袋一下子发懵,赤旺的怒火冲上心头,又立即被一桶冰水从头顶淋下,湿了个透心凉。
“呵……呵呵呵呵呵……”南通呆愣着,忽然就捂着脸低低的笑了起来,他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似乎是,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自己这个小儿子。
但是奇异的,就好像对于受虐的渴望般,在被伤到的心底深处,南通却对这个与众不同的儿子更加介怀起来——这也许就是埋藏在人心深处的劣根性吧。
南通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是苍白的,他放下手,抬头看着十八的眼睛,心里再一次抽动了一下——
那双眼里,有不耐、有憎恶、有鄙夷,却独独没有,自己一直以来认定它会存在的,对父亲的濡慕和尊敬。
南通一时只觉得喉间肿胀,无法出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幽幽回过神来,举着手上的鞭子问:“这是……怎么回事?”
十八嗤笑:“雕虫小技罢了。”
南通抿了嘴,一时间不敢往深处想,毕如说,这个孩子,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隐藏自己的锋芒的。来到南家的时候,他还那么小,也曾有过一段时间,自己真心待他好过,但从那以后,他就开始变得越来越不起眼,那个时候……他只有几岁来着?
五岁?七岁?记不清了……
那双眼睛,桃花般勾魂摄魄,和他的母亲一模一样……
也和他的母亲一样,最善于藏拙。
下一秒,墙边一道流光闪过,勾回他的心神来。
他转头,依然是那把锋利的小匕首。
南通心里有种难言的被欺骗的愤怒,又夹杂着对儿子实力出乎意料强大的欣慰,但南通的不同之处在于,他没有普通父亲那样的思维。他的思维,只要一挣脱桎梏,就可以瞬间飞奔出几千里远。
十八一把扯过那条惹祸的鞭子,泄愤一般砸在南通脚下,拿出通讯器作势要拨号:“南将军,咱们的民事纠纷没法扯清,我也是被逼无奈,不得不让旁人介入了。”
南通眼尖,一眼瞥到屏幕上显示的称谓,立刻伸手去拦,对儿子成器欣慰感终于被被冒犯的恼怒再次掩盖,他沉着脸,面色很难看:“你一定要跟我对着干吗?刚刚那个人……”他眯了眯眼,语带威胁道,“他的症状,我觉得很奇怪,是狂躁症?”
十八心里一惊,手上却连停顿也不曾,屈肘一下子击向南通腹部:“南将军,你不爱要顾左右而言他了,我只消你给我个准话,今天这件事情,你到底想要怎么解决!”
南通听到他疏离生硬的称呼,脊背僵了一秒。
十八却嘴下毫不留情:“我说你可真是够可怜的,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连后院也管不好,家人闯了祸就闯祸吧,苦主都找上门了,居然连赔偿的钱也拿不出?南通,我问你,我母亲的嫁妆到哪里去了?”
南通身子一震,抬头开口:“你听谁说的?!你碰到你母亲的家人了?!”
十八眯起眼:“家人?”什么意思?自己怎么一直不知道,那个便宜母亲居然还有家人存世吗?
南通很快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立刻翻脸不认帐:“你不要瞎想,你跟我回去,以后你母亲的嫁妆都是你的,父亲不会再亏待你,以前是被你二妈蒙在鼓里。你这么大年纪,也不小了,自然应该学会如何权衡轻重,托马特虽说是你母亲娘家来的,但是心思不纯,从前在南家的时候,他就假公济私……”
南通话说了一半,却被十八打断了。
十八屈膝,双手拉住南通的肩膀往自己这边一带,一脚直直踹向他胸口。
剧痛袭裹全身,南通倒仰着趔趄了一步,脑子却一片混乱,呆呆地看着十八,如何也没反应过来——
十八双眼丝毫不带温度:“南将军,你说话给我小心点,托马特是我的家人,在这样下去,你就别想再和谈下去了。”
南通觉得脑袋中一阵眩晕,身体的疼痛全然比不上一片真心被践踏给他的心灵造成的苦楚。
浑浑噩噩地招呼玛丽进屋,开了一张两百万的支票放在桌子上,南通一语不发,步履虚乏,被玛丽搀扶着出去了。
皱起眉,忽然想起南通之前用殷木木威胁自己的两句话,抿起嘴,站在原地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院外传来南通剧烈的咳嗽声,十八反倒有些解气了。
南通在和自己争吵的时候,是完全没有防备的,也许是对于自己的实力有了充分的自信,也有可能对于这个不堪一击的儿子南通从来没正眼看过,总之,十八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得了手,不仅如此,包裹在膝盖上的那一股真气会顺势进入南通的肺脏开始行凶作恶,虽然不大可能造成生命危险,但最近一段时间,南通的日子别想好过了。
他想了想,又听到院外传来悬浮车发动的声音,立刻动身上楼去看殷木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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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夫人捂着红肿的脸颊,嘴角的血沫已经被南卧瑜擦干净了,雪白的手帕被她攥在手里,呜咽着揩眼泪。
南夫人语带控诉:“将军您简直太偏心了,我今天受了那么大的侮辱,您不帮我出气倒还罢了,怎么真就把钱给他了呢?就我砸得那些个东西,怎么可能值得了两百万。”
南通攥紧拳头,捂在自己胸前,沉重地喘息着。
南家的财政状况,他再清楚不过,这两百万一给,在下一次发薪之前,南家一家人都必须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南夫人看他没有反应,胆子也大了些,哭声同样响亮起来:“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南通眼神波澜不惊地瞥她一眼,开口问道:“照你的意思,我该怎么办才好呢?打他?杀了他?对平民星官方说明情况,请别人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