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缘何故
十八则另有思量,九级武者,对于现在的十八来说,还是一个难以战胜的对手,一时之间,他还真的想不出什么应对的办法,说实话,凯瑟隆梅拉会如此强硬地要求联邦方面交人,也是一件很出乎十八预料的事情。荷克拉家族在星际的影响力并不大,如果按照平常的潜规则,这件事情估计也就这么过去了,坏就坏在,本惟竟然出乎所有人意料,真的参与到这次事件中来了。
到底是为了什么……?
十八无比纠结,一个九级的强者,本来应该静下心来努力去探寻触手可及的世界真相,但本惟却反其道而行来管这种本不该他管的闲事。
为了二老婆?怎么可能?
要知道,一个古武高手,想要延长一个普通人寿命,实在是太容易了,不说各类泛滥的生命药剂,就说过了七级的高手们本身具有的先天真气,就能给普通人的身体带来意想不到的突破效果。这种事情普通人也许不知道,但武者们不会不清楚。
这就好像是与生俱来的先天传承,在突破的那一瞬间,就栽植在人的脑海中,对古武大师们来说,这应该是和常识一样难以忽略的东西,而本惟的二夫人是在五十多岁的时候就衰竭去世的,那个时候的本惟已经是九级武者了,比起普通的古武大师,他应该有更多的办法拯救自己的妻子,但本惟却没有这么做,而是在妻子去世的第二年就迎娶了一位二十余岁的美貌少女。
若说是为了夫妻过去的感情,不说十八,可能本惟自己都不会相信。
想的一头雾水,十八头痛欲裂,腰酸腿软,跟阿托菲斯滚床单的后遗症现在也没有消退,可这种事情也没法大肆宣扬,十八最近又实在抽不出空来去买舒筋骨的药剂。说来奇怪,十八的身体即使是非常严重的内伤也会非常迅速地自我治疗,但这腰酸背痛的感觉却从头到尾没能被十八忽略过去,每当坐在椅子上感受到那一阵阵尴尬的肿痛,十八就恨不能钻进地下去。
离开克维利亚去凯瑟隆梅拉,除了因为这次的事情无法躲避,十八想要先发制人去面对之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现在的他,一看到阿托菲斯就尴尬不已。
加上联邦方面议会的咄咄逼人毫不退让,十八深思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不容许自己躲在人后逃避困难。
这是一个武者应该面对的困难,如果没有挫折没有险阻,他怎么可能再有进步?!
十八自己也感觉到了,从前实力低微的时候,在古武竞技场的一场小比斗都能给他数不尽的好处,但随着实力的攀升,比斗所带来的益处变得越来越少,归根结底原因,就是他已经很久没有碰到一个合格的好对手了。
在凯瑟隆梅拉和科比的那一场决斗,因为科比的轻敌而让十八侥幸得到了胜利,但十八不会傻到以为自己真的变得有多么厉害了。科比的境界确实已经进入了七级,可他的拳脚力量实在是太弱了,也许从进境后,他就将自己严密地保护了起来,不去参与任何可能让自己陷入险境的事件,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肢体力量的衰弱对于一个武者来说同样是非常可怕的事情,但科比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退步,这才让十八钻了个空子占到便宜。
但和科比的那一场战斗,十八还是学到了不少东西的,至少科比在入魔之后出现突破八级的假象后,和十八的那几次过招,给了十八许多对古武新的理解。
现在的十八,就站在七级的顶峰,随时有可能会触摸到那一层一捅即破的窗户纸,只是现在的他,还欠缺那个能让他突破的契机,虽然十八的实力足矣令他越级挑战比他强大的对手,但七级和九级之间的差距绝不是功法不同所能填补的。
就算现在的十八日以继夜不眠不休地修炼,也绝不可能在短短几天之内突破这么多。
低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十八眯起眼,眼神逐渐深沉起来。
十八的回函第一时间被送到了仲裁所,荷克拉族长在接到消息后飞快地赶到,管家带他进入书房,然后仔细地将大门关好。
“姐夫!他同意了?”
荷克拉族长眼里止不住的精光,他没想到十八真的会同意此次邀请,联邦方面的内斗凯瑟隆梅拉早就掌握在手,否则他也不会如此咄咄逼人地提出这样的要求,但来与不来,最终的决定还是要十八亲自下达,联邦方面即使想要强制遣送,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出来决定。
本惟点点头,没有说话,指尖在书桌上不轻不重地敲击。
荷克拉得到回答,兴奋地眯起眼,想起探子的回报,眼里精芒四射,本惟扫他一眼:“路上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危,要让他毫发无损地安全到这,这些事情,不用我另说明了吧?”
联邦到凯瑟隆梅拉的路途会经过几个荒芜的无人区,那一块地方海盗猖獗,最着名的例子就是萨马特星域了,基本上来往于星际的客商和游人们最担忧的就是那几个地方,好不容易把人要了出来,本惟可不希望那套从未有人接触过的功法,在半路就陨折掉,那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也许还会让联邦逮到机会谴责自己暗杀来使。当然,本惟最为在意的,还是荷克拉所说的,那个南十八身上,与众不同的兵法。
荷克拉族长笑的眼睛都不见了:“这是当然的,您放心好了,我做事绝对有分寸。刚刚接到消息后我已经派了人守在来往海盗密集出没的星域了,一定保证您的神级希望安安稳稳准时到达!”
“哼,”本惟听了他的保证,却没有露出什么很满意的神色,反倒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荷克拉,你那个儿子天赋确实是不错,但你也别为了一个渺茫的希望做出什么无法控制的事情,荷克拉家族,我还不放在眼里。”
荷克拉的笑容一僵,脸上肌肉抽搐:“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
“你听不懂最好”,本惟一甩袖子指了指大门,“好了,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本惟的逐客令让荷克拉无法拒绝,他恭敬地给本惟鞠了个躬,小心地退出去,管家在屋里掩好门。
荷克拉脚步僵硬地走出仲裁所,后背发冷,缓缓回头看了眼这个凯瑟隆梅拉最不可轻忽的地方。
本惟没有家族,没有后台。只身一人,却因为强大的武力,谁也不敢对他无礼。
明明他什么也没有做过,却拥有大批家财,悠远的寿命,和数不尽的权利!
而荷克拉家族,虽然名义上属于王族,但自己这个族长,却要在他一个平民面前卑躬屈膝,甚至自己的亲姐姐……
荷克拉的眼神逐渐阴狠起来,他眯起眼,遮住眼中逐渐燃起的疯狂之色。
“主人……”心腹凑在他耳边,小声地问道,“那个南先生……”
荷克拉没有看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仲裁所威严的牌匾,许久之后,低低回答:“照之前吩咐你的办!”
“可是!”心腹慌忙劝解,“仲裁长之前说……”
荷克拉似笑非笑地瞥着他,直看得他慌乱地垂下脑袋。
“你果然太年轻了,我真是奇怪,你这样年纪的人,做事情怎么瞻前顾后的?”荷克拉拍拍他肩膀,声音放低,“你说,伊索的天赋,比起仲裁长怎么样?”
少族长?
那心腹眼中闪过疑惑,但还是老实回答:“伊索少爷还不到三十岁就突破了七级,比起仲裁长,要更加年少有为。”
“那不就对了?”荷克拉轻哼一声,“本惟实力确实很不错,但如果我们得到了那个人……手里的功法,荷克拉家族再出现一位九级宗师……我们还需要看仲裁所的脸色吗”
“您是说!”心腹猛然睁大眼睛,随后嘴被荷克拉族长捂住。
“知道就行了,什么话该说不该说,心里有点数。”
荷克拉拍拍他的胸膛,摇了摇头,背着手越过他离开,渐渐走入人流密集的街巷。
第103章 番外
本惟的邀请函和荷克拉的遣罪声明显然不是一个档次的,被一级星球的古武宗师邀请前去探讨古武奥秘!
这代表了什么
十八的名字头一次这样被联邦民众们所熟知,短短一夜之间,几乎所有关心时事政治的人都知道了这么个姓南的人物,南通出乎十八的意料,并没有刻意地宣传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许是确实对这个孩子产生了愧疚,南通现在除了默默替他干些事情,就是连联系一下,也是不太敢的。
议会在第二天就拨了巨款为十八购入了豪华舰队,虽然许万顷对这件事情做出了诸多阻挠,但那些往常和他勾肩搭背的议员们却都没有和他站在同一阵线上。也是,此番十八前往凯瑟隆梅拉,可就不是以杀人嫌犯的身份去的了,他代表的就是联邦的脸面!不搞地盛大豪华一点,他们自己都觉得面上无光。
“父亲,你说怎么办,如果真的让他搞出什么名堂,老大老二他们就该被将军忘到天边去了!”
南夫人现在一天三顿打地挨着,前几天刚又招来一顿,现在还鼻青脸肿地在南家疗伤,南通最近忙的焦头烂额,没空去管她的事情,许老爷子趁机就溜了个闲进来看女儿了,一瞧见自家千金的凄惨模样,他险些气的没缓过来。
听到女儿的问话,老爷子愤怒地狠狠跺了跺拐杖。
“孽障!孽障!他是不是被灌了迷魂汤了?以前不是对那个小子看都懒得看一眼,怎么现在什么事情都忘不了他?前几天他还老是为了那小子的事情和我起冲突,你是怎么当的家?!”
南夫人哭得更凶:“您看我这伤!您说我管得了他吗!?现在他跟之前变了个人似的,稍有不顺劈头盖脸就打,我连话也不敢和他说了!就连三儿现在也老是不回家,我知道,他是为了那野种的事情怪我呢!”
许万顷骂她:“叫你做事情不小心!我好不容易把你派人杀那小子的事情给压下来,哪知道你竟然连他到底死了没死都搞不清!现在好好地事情全给破坏了,他那时候要是真的死了,事情还好办了许多!”
南夫人听了这话,泪眼朦胧,却止了哭声:“您这话怎么说的?”
“他这趟去凯瑟隆梅拉,我也不知道后头到底埋伏着什么,按理说那个本大师不该搀和进这种事情,但人家既然亲自发了请柬,事情就难办了,我估摸着,大概也就两个可能。”许万顷叹息一声,在南夫人床边坐下,“一呢,就是好事儿了,那个本大师估计想为妻弟出口气,把那孩子骗去再杀了,我们反倒省心。但我就怕是二!那孩子那么年轻,竟然能把一个七级武者给杀了,他实力该到什么程度了?!”
南夫人低头愤恨,心说要是早知道那小野种那么会演戏藏拙,自己早该在七八岁时就把他扼死了!
许万顷也气:“要是那个本大师真的看上了他,收他做了徒弟,那到时候他回来,能放过我们许家吗!?你可真是,当不了慈母就给我下点狠手,优柔寡断把事情处理地不干不净,现在可叫我怎么收场的好?!”
南夫人浑身一震,脑中就回荡着父亲的那句“下点狠手……”了。
“父亲……”她抬起头,捎带些希翼看着许万顷,“您说……这回去凯瑟隆梅拉的人手是谁来管来着?”
许万顷低头看了她许久,这才悠悠地笑了起来:“吃一堑长一智,你能想到这里,我就欣慰了。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只是我希望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别给南通看出什么端倪来。”
南夫人惊喜地握住了父亲的衣角,拼命点起头来。
这一行危机四伏,十八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该遇到许多风险,即便是托马特再如何恳求,十八也没让他一路跟着,而是终于开诚布公地和阿托菲斯谈了一回,希望他在家里能把托马特照顾好。
阿托菲斯不同意,说要一块去。
十八很有些恼火:“你怎么也跟着胡闹!”
阿托菲斯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很阴郁:“我知道……你觉得我实力太低,保护不了你,所以看不上我。我确实没什么值得你看上的,但你这一回出门,要面对什么危险我还是知道的,要是真的让你孤身一人去涉险,我自己都不能原谅我自己!”
十八几乎脱口而出你去了又能怎么样。
但想了想,他还是忍住了,这场谈话却不欢而散,没收到预期的好效果。
十八最终还是找到了柯多,柯多也很久没有去克维利亚报到了,他似乎被家里的那个堂兄栓了起来,一听到通讯那头是十八的声音,那个表兄就显得很紧张,听柯多的意思,那一通通讯竟然还是开着免提进行的。
柯多一听到十八的请求,立刻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并且解释会找些专门照顾老人的女佣到克维利亚星去陪托马特讲话,这件事情办妥,十八才放下心来登上了航行的舰队。
舰队上连带十八一共是九百三十个人,其中五位主舰轮班舵手,三十五个负责主舰日常生活起居的侍女,三百个护卫,一百个礼仪兵,和十八一起呆在主舰上。
巨大的主舰四周,星罗棋布了将近百艘小型的护卫舰队,加上舰队里分量不轻的重型狙击炮和各类杀伤性武器,着实不轻松,舰队走的也不快,近一天了才走了六分之一的路程。
大概还有三个小时,舰队就会离开星际公路的范围,真正进入宇宙航线,十八窝在自己的房间里打了个盹,爬起身时顺带看了眼时钟,干脆盘膝坐起开始冥想。
从离开联邦的星域开始,十八的心里就止不住地有些慌乱,说不出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这种感觉似乎更像是一种第六感,让十八对接下来的行程充满了未可知的猜疑。
“咚咚咚”,门外传来轻声的敲击,十八睁开眼,光着脚下地开门,门口是一身雪白的侍女推了一辆餐车。
“南先生,已经到晚饭时间了。”她低着头推车走进,眼神四下扫了一遍,然后掀开餐车上的白布,车上摆放了丰盛的晚餐,十八却没什么兴趣:“现在到哪儿了?”
“刚刚进入航线,先生。”她低下头,把东西摆在桌上,“先吃点东西吧。”
十八拧着眉坐下吃了两口卷面,却怎么样也提不起胃口,干脆把碗一推:“你把东西收拾了吧,我不想吃,想先休息一下。”
她没多说什么,收好东西就离开了,听着轻轻地关门声,十八又抬头看一眼时间,干脆也起身出门。
——反正他现在这样心绪不宁的也干不了什么事,不如在主舰里视察一下,说不定还能发现一些问题。
临出门口,他又喝了杯水,奇怪的很,刚刚才喝过水,那么快又渴了。
舰队里真正的主人实际上就他一个,其他的人各司其职,这时候都守在岗位上,舰队里因为来往人群少,看起来非常冷清萧肃,从房间出去,走过长长的栏梯,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人。
舰队的舵手正在驾驶舱盯着屏幕,屏幕上一片漆黑,只有数据线组成的模拟航道在不断闪烁,十八进门的同时,听到驾驶舱的警报声——
“警报!警报!有陌生人入侵!”
迎上一瞬间扫视过来的诸多凌厉眼神,十八摆了摆手,脸上带笑:“别误会,我只是来转转。”
“南先生?”舰长颇为惊讶地挑高了眉毛,立刻迎接过来:“您怎么过来了?没几天就要到凯瑟隆梅拉了,您应该好好休息休息。”
“没设么,我来看看驾驶舱”,十八含糊了一句,也没说出什么自己心绪不定的事情,担心只是自己草木皆兵,到时候还真的造成什么恐慌。
舰长立刻就笑了:“那您请进吧!”
他招待过的大人物不少,很少有人会对自己那么客气的,那些大人物们一般都自持矜贵,不太会和自己这些人接触,他还是头一次碰到那么平易近人的武者。
十八被他带到驾驶位上控制屏幕,十八拒绝了,看着不断前进的航线,他心里的不安更甚:“我们现在在在什么地方?”
舰长立刻回答:“现在刚刚进入星际航线,五小时后会经过克维利亚星,然后会从哥摩弯海谷走,二十七个小时后会途径萨马特星球,到时候如果遇到星际海盗袭击,主舰周围的护航舰就会发起攻击保护您,但也许会有些颠簸,希望您不要惊慌。”
十八皱起眉:“哥摩弯海谷?”
“是的,”舰长点点头,“走这一条海谷其实并不容易,因为路途狭窄的原因,那里会罗列很多虫洞,但那些虫洞的吸力并不大,我以前也在那附近走过几次,算有些经验,这次的路线是南将军亲自选定的,希望路途时间能够拖得更长些,所以才会选择往这边走,不过请您放心,我会多加注意,不会出意外的。”
拖时间这个决定,十八自然是知道的,不光是南通,温茶也特地和他说过这个事情,因为不知道那个本惟到底报了什么想法,路途的时间自然就是越拖久越好的,一路上十八还能有些时间抓紧修炼,只是收效实在微末罢了。
既然是温茶他们做的决定,那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十八虽然有些担忧,但还是安奈了下去,和舰长道了别,很快回到自己的房间。
进了屋子,他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好,想了想又翻出自己行李中的一个大背包,收了一个光能电筒,一个多功能的小刀、一些很能够果腹的压缩食品,想了想,又带上一些内伤外伤的疗伤药,一些贵重的金属物品,以及一些火种和消耗性物资,把背包放的鼓鼓囊囊,系好了安全带牢牢地绑在身上,又带上了那个冲入内力会变得锋利无比的锻帛,说不出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样才能踏实些。
起身又喝了一杯水,忽然屋门被人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