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无斋主人
四郎看着二哥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吞了一口口水,赶忙申明道:“我也渴了。”
二哥漠然地看了四郎一眼,然后就把水壶塞好盖子,放回了自己腰间。
四郎眼巴巴地看着二哥,以为他没听清楚,又大声重复了一遍:“我口渴。”
二哥还是没搭理他。
四郎有点生气,他可不是会把事情藏在心里默默难过的人,也从来不搞冷战那一套。胖狐狸可是有什么问题就要当面说清楚的成熟恋人!
此时见二哥不肯给他喝水,胖狐狸就生气的倾身过去,打算伸爪子强抢,嘴里还愤愤然叨咕着:“二哥不是男人,是小气鬼……”
作为一个小厮,华阳今日给四郎穿的是一身短打,伸展身体之时,一截小腰就露在了外头。
话还没说完,少年柔韧的腰身就被搂住了,接着,喋喋不休的嘴巴也被堵住。
一股清甜的水从二哥嘴里渡进四郎嘴里。舌头和舌头温柔的互相追逐吮吸,好像温泉里的两条小鱼。
好半天两个人才分开,分开的唇瓣间牵连出道道银丝。
四郎的嘴唇微微有些红肿,像是缺氧般稍显急促的喘息着。二哥的眼睛却更加深邃,深出拇指不住的摩挲着四郎的唇瓣,眼睛里是毁天灭地的欲望。然后他拉着四郎的手,覆盖到自己的坚挺上来……
感受到手掌下面如同烧红的铁块一样跳动的大鸟,四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大庭广众下做这种事情,简直耻度爆表。四郎再厚的脸皮,此时也忍不住脸红起来。
幸好天色昏暗,二人背后又有一从芦苇遮挡,外面的人也看不到他们在里面搞什么勾当。
气氛一时有些灼热,属于两人的小空间中温度节节攀升。眼看着二哥就能顺利吃到肉了,恰在这时,外面忽然传过来一阵惊呼。
四郎立马收回爪子,将头探出芦苇朝外看去。
小鱼就是刚才说话的那个蛊女,她也是张萤葶的贴身侍女之一。今日走了这么多路,她体力下降的很厉害,感觉自己体内的蛊虫骚动不止,似乎快要失控了。她强撑着身子走到河边,捧起一捧水,喝了下去。
突然,她感觉好像什么东西钻进了嘴里,吐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根长长的头发,顿时觉得一阵恶心。体内的母蛊几乎立时就要破体而出,头晕目眩之下,小鱼扣着喉咙呕吐起来。
四郎探出头,惊悚地看到这个蛊女嘴里冒出来一缕缕又长又亮的黑发,然后摇摇晃晃地摔进了水里。
大家走了这么远的路,嘴巴又干又渴,因为还没到墓中,所以土夫子们难免放松了警惕,见到清澈的小溪都忍不住大口大口喝起水来。此时,喝过水的人动作一致的呕吐起来,吐出了大块大块纠结在一起的长头发,有的头发上还粘连着粉白色的碎肉。
四郎不由得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喝水,同时也在心里疑惑,刚才自己见到的那一坨飘过去的黑影究竟是什么。
一缕黑色的头发从水里冒了出来,似乎想要悄悄卷住四郎的脚将他也拉下水去。可是刚一靠近,就被二哥伸出指头捏住,火星一闪便化为了灰烬。
“扑通扑通”站在河边的人不少都落进了河里。
张萤葶和那群蛊女挥动袖子,有一大群细小的蚊虫“嗡嗡嗡”地扎进了水里。马家的土夫子和陆家的侍卫也纷纷抽刀,往那些头发上砍去。岸上的头发缩了回去,可是,那几个最先摔落河中的人却被卷走了。
四郎见状,急忙打开自己带来的大包裹,将里面的粽子一股脑儿倒进溪水里去。
河面漂浮的黑发松开了那些落水的人,卷住粽子沉了下去。
“咳咳咳”小鱼咳嗽着,终于将头浮出了水面,大口大口的喘息。
岸上的人慌忙伸出竹竿,将水里的人一一拉了起来。
狐狸表哥帮那些落水的人把过脉之后,就来到四郎旁边,压低声音道:“如果我没猜错,这条小溪联通着墓里的一条暗河,那里住着这样的水怪。死人的头发不易腐烂,墓中经年累月不散的怨气附在头发上,日久天长便幻化而成。可是暗河的水源并不充沛,在地面上流动的部分早就干枯了,如今怎么会忽然出现这么一条河,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四郎偷偷凑近胡恪,小小声问道:“我也记得出墓的时候没有看见这么一条河。甚至这一路走来,我竟然连点以前道路的印象都没有,莫非王二狗带我们走的不是去古墓的路?
胡恪的神情很严峻:“一开始我就没打算将他们往咱们常走的那条墓道上引,所以才任由王二狗带众人绕了远路。不过,现在情况却有些不对……我跟你讲过,地宫是活的吧?”
四郎回忆起来几天前的事,自己在昭王墓中留宿,半夜听到的那个若有若无的心跳。整个地宫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胚胎,也不知道其中究竟孕育着什么,连地宫的墙壁似乎都是有生命的。那种叫他毛骨悚然的感觉,如今走在这片树林之中时,再次出现了。
“现在该怎么办?表哥还记得去古墓的道路吗?”
胡恪沉重地摇了摇头。
最后一束夕阳的光晕从四郎身后照射过来,将他的影子铺得很长。望着沉入黑暗中这片莽莽苍苍的山林,一股隐忧慢慢爬上四郎的心头。
二哥来到四郎身边,在众人视线之外紧紧握了握四郎的手,沉声道:“一切有二哥、”
“嗯。”二哥的手很稳,四郎的心安定了些。
因为出了这样的事情,此地自然不宜久留,陆公子召集马老头等人商议一阵,就决定离开危险莫测的溪水边。
虽然有几个人掉进了水里,但是最后全部得了救,这一回也算有惊无险。可是召集众人清点人数时,发现除了几位伤员之外,王二狗莫名失踪了。
许多人都喝了小溪里的水,恶心的不行,哪里顾得上寻找王二狗,只盼着离这条诡异邪门的溪水越远越好。
虽然没人说什么,可马老头的脸色便不大好看,毕竟人是他家找来的,出了事他老头子面上实在过不去。因此,他便主动提出,让马家几个高壮的伙计承担了头前开路的职责。
天越来越黑。四郎沉默地迈着步子,低头看着自己投下来的影子渐渐由长到短,最后完全和黑夜融为了一体。
密林深处不时传出一点奇怪的动静,似乎在密密麻麻的灌木丛中躲着不知名的邪恶魔鬼,死死盯着这一行人。
四郎转头四顾,总觉得他们走的方向不是昭王墓,而是另外的一个地方,一个极度危险的地方——是女娲地宫?还是蛇人大本营?
如今连狐狸表哥都辨不清楚方向了,可见地宫多半已经提前苏醒过来。虽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可是四郎心里难免有点害怕,不知道前方究竟还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他们。
血肉横飞的尸体或者狰狞可怖的僵尸,一旦暴露在光亮处,知道应对之法后,便也不再可怕。唯独那些不明原因的事情,意味不明的事物,才是真正可怖的。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大约二哥生来就是给其他生物带去恐怖的恶魔,所以他压根缺失惊恐这种感觉。此时二哥不慌不忙地走在四郎旁边,不时偏头看他一眼。
见二哥依旧一幅面无表情的死人脸,四郎心底的恐惧就奇异得一点一点消退了。
点着火把在黑暗的树林里又走了一阵,最前面的娄哥忽然惊呼道:“小心,树上有东西!”
他的话音刚落,前方就传来惨叫声。
“怎么回事?”马殷一马当先地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