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决绝
“穆琼……穆昌琼改名穆琼了。”傅蕴安朝着廖威笑了笑:“他这两年出版了好几本书,办了教育月刊,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过得还算不错。”
“教育月刊?”廖威一惊:“楼玉宇?”廖威当初读书的时候一直毕不了业,毕业之后更是一本书都不愿意看,楼玉宇的书虽然在苏州卖得很好,但他都没看过。
不过,他虽没看过书,教育月刊和楼玉宇的名字,他还是知道的。
廖威都知道,在场的其他人就更清楚了,这会儿一个个都震惊不已:“楼玉宇?”
穆昌琼竟然就是楼玉宇?!
方天枼和费康榆都是好学的,看过楼玉宇所有的文章,包括《我的这两年》,这会儿想到廖威之前说的话,再跟着对比一下……
原来穆昌琼竟是楼玉宇!
他们又惊又喜,然后就想到,若是穆昌琼就是楼玉宇,这几年一直没有联系他们,倒也不奇怪。
他这几年日子过得艰辛,怕是没空跟老朋友通信闲聊。
对了,穆昌琼改名为穆琼了……
方天枼等人立刻就信了,还对穆琼同情起来。
穆琼不怎么跟他们讲家里的事情,当初穆琼要去北京,他们都觉得他是被父亲接去过好日子去了,没想到他竟然受了这么多的苦。
但廖威是不信的,他记得有人跟他说过,楼玉宇是个在国外留过学的:“穆琼,你就算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也用不着撒这样的谎!你怎么可能是楼玉宇?!”
“我就是楼玉宇啊。”穆琼笑道。
费康榆道:“我昨日就听说楼玉宇来苏州了,原来楼玉宇是你!”
“咳咳……你的文章我都看了,你进步很大。”方天枼道。
“诸位,真的很抱歉,我到了北京之后,住的并不是我留给你们的地址,你们的信我一封都没收到。”穆琼又道:“后来又出了很多事情,一来我遗失了记着你们的地址的本子,二来又有些逃避,就一直没来苏州,也没联系你们。”
方天枼等人原先心里还有点怨气,这下彻底消散了,纷纷跟穆琼说起话来,倒是廖威被彻底遗忘了。
廖威也意识到,这穆琼恐怕还真是楼玉宇。
真是见鬼了!
廖威冷哼了一声,甩手就走。
他要去查查这人的底细!
廖威走了之后,文会的气氛就更加热烈了。
穆琼和这些曾经的同学好好聊了聊,竟还让其中一些人动了去上海的念头。
“我之前看了《流浪记》之后,就很想去上海看看。”
“我也是……我父母不想我出远门,但我想四处走走,四处看看。”
“听说上海有很多大学,我想去上海考大学。”
……
古时候有父母在不远游这样的说法,因为远游实在太危险了。
到了外地,人家看你孤身一人,很容易就会对你起了歹心。
如今是乱世,到处都有土匪,出门就更危险了。
因此,很多人是一辈子都不会离开自己的家乡的,穆琼的这些同学,绝大多数就没离开过苏州。
不过,去别处很危险,去上海还是很安全的。
方天枼在得知穆琼建了学校之后,甚至道:“穆琼,我能否去你的学校工作?薪水多少无所谓,我只希望能尽一份力。”
“我的学校,将来要招收的,都是没有基础的穷人家的孩子,对老师的要求不高,因而薪水也不高……”穆琼道。
“无妨!一来我不缺钱,二来我就是去学习的。”方天枼道:“我学学,看学校是如何办的,将来回了苏州,我也可以办一个。”
方天枼都这么说了,穆琼当然不会拒绝。
大家聊得非常好,而跟这些人聊过之后,穆琼又去拜访了方天枼的父亲。
方天枼的父亲是晚清挺有名的文人,也当过官,是个一心为民的,可惜后来出了事,摔断了一条腿,就赋闲在家了。
穆琼对方天枼的印象很好,对拜访他这事也很感兴趣,结果这位方老爷现在信了佛,竟跟穆琼谈论起佛法来,什么都往因果上面扯。
穆琼:“……”
穆琼对这些还真不懂,双方的谈话到底进行不下去。
方天枼送穆琼和傅蕴安离开的时候,也有点尴尬:“我父亲自从断了腿,就开始研究这些,抱歉。”
“方伯父遇到这样的事情,会信佛也是正常的。”穆琼跟方天枼聊起了别的。
人遇到一些很大的挫折的时候,会想要找个寄托,而宗教就是非常合适的选择,对方天枼父亲信佛的事儿,穆琼一点都不奇怪。
不过他是不相信的。
真要有因果,那些杀人如麻的恶人,怎么还能好好地活着?
穆琼这日早早地回到家中,而一直到天黑,朱婉婉才回来。
朱婉婉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我几年没去看爹娘,爹娘坟上的草,就几年没人拔,也没人给添个土……我该早点看清那朱博源的。”
乡下的坟,都是个小土包儿,要是没人打理,风吹雨淋的,过上几年,这土包自己就变平了,跟周围一般无二。
而为了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有些人会在周围用砖块砌上,有些人会在旁边种几棵树,还有人会在坟上种点万年青。
当然了,最要紧的,就是每年清明,都给添点土。
很多人会刻意弄些方块的土,从大到小在坟上堆出宝塔状,看着好看不说,还能让这坟上的土不至于流失光。
此外,坟上的杂草按理也是要清理掉的。
这些事情,朱婉婉以前每年都会做。她之前还想着,自己前几年没做,朱博源总该做的,结果朱博源几年下来,竟是既不添土,也不除草。
朱婉婉父母合葬的坟要不是还有个墓碑,那真的跟路边的小土坡没什么两样了。
“娘,以后我们每年过来祭拜。”穆琼道。他让人跟朱博源要了一大笔钱之后,就没再关注朱博源了。
他不知道朱博源现在生活的如何,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朱博源以后肯定不会再去祭拜朱婉婉的父母了。
“嗯。”朱婉婉点了点头。
穆琼和朱婉婉聊起朱博源的时候,另一边,廖威已经找了人,询问楼玉宇的事情了。
那人当即将楼玉宇的情况告知了廖威,还特地将楼玉宇写的《我的这两年》还有《我的母亲》拿来给廖威看。
廖威看完,不免一阵气恼。
这穆琼过苦日子,他是乐于见到的,结果,这人在过了苦日子之后,竟然还时来运转了,靠着写了几本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书,就有了很大的名气,将他彻底比下!
廖威很不是滋味,紧接着,又有些担心。
他当初,可是抢过穆琼的钱的,穆琼要是起了心思查这件事……
廖威这么想着,最后给那个带着自己去“打劫”的朋友写了一封信,将穆琼的事情告知对方。
他让下人去送信,结果那下人竟连对方的面都没见到。
“你是怎么办事的?怎么会连他的面都没见到?”廖威冷着脸看着自己身边的下人。
那下人两腿发颤,连连鞠躬:“爷,那家的门房怎么都不放我进去……”
“那信呢?”廖威问。
“爷说了不见人不能送信,信我带回来了。”那下人连忙将信从怀里拿出,双手捧给廖威。
廖威收好信,看了看天色,最后踹了那下人一脚,将那下人踹了一个踉跄:“滚吧!”现在很晚了,他不愿意大晚上出去,干脆明天再去找人。
廖威这么想着,就去睡了。
虽然穆琼出息了,但他并未当回事。
楼玉宇再厉害,也不过就是一个文人,他身后,可是站着林大少的!
他还要去招待霍三少……
跟这两位一比,那楼玉宇根本就什么都不是!
廖威这么想着,翻了个身在床上打起呼噜来,却不知道这时候,他想要联系的人,早已不在家里,而是被弄到某个地牢里了。
傅蕴安今儿个晚上,主动跟穆琼进行了亲密接触。
穆琼觉得这样的行为对他的身体不好,因而很是克制,但他还挺喜欢的……当然了,今天晚上他这么做,主要是为了让穆琼睡个好觉。
穆琼年轻力壮,睡眠特别好,等他睡了,傅蕴安就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来,出了门。
穆永学来上海之后,他就让人去查穆琼以前的事情了,还让人去查当初打劫朱婉婉等人的人是谁。
江苏不是他的地盘,这事儿想要查个清楚明白不容易,一直到一个多月前,才算是有了眉目,后来他打算动手的时候,穆琼跟他说了要来江苏的事情,他干脆就等来了这边再处理这件事了。
“那人已经招了?”傅蕴安问。
“是的。”傅蕴安手底下的人道:“按照他的说法,他收了吕家人的钱,得了一张朱女士的照片,然后就一直让人在路边守着,等朱女士一家人来了,就打劫了朱女士。”
这些人不过是抢了穆琼的钱,没做什么不可饶恕的恶事,但傅蕴安只要想到穆琼因为穷困潦倒差点死了,就做不到轻饶了那些人。
在他看来,穆琼有点太善良了。
就说朱博源一家,留着兴许就会成为麻烦……不过他一直派人盯着,只许他们做体力活儿,让他们没空多想,没机会见什么人,他们也就注定翻不出什么花样来了。
现在这些收钱抢劫的人,当然也要得个教训。
还有就是穆琼的那些同学……
前日见过费康榆之后,他就让人去调查这些人了,现在,他手底下的人已经把这些人查了个大概。
傅蕴安让人带他去地牢,路上还顺便翻了翻穆琼那些同学的资料,确定今天跟穆琼接触的费康榆方天枼等人都没问题,才将资料放在一边。
地牢很快就到了。
那人本不是什么硬汉子,稍微受了点刑,就成了惊弓之鸟,把自己做过的恶事招了个一干二净。
傅蕴安见了人之后,觉得挺没意思的:“明天把这人给林大少送过去。”
按理应该送警察局,但警察局的局长他今天见过,对穆琼不友好不说,就在刚才,还得知这人也参与了“抢劫”穆琼的事情。
既如此,眼前这人自然不能送去警察局,干脆就往林大少那边送了。
傅蕴安吩咐好,就回了房间。
结果,他刚躺下,就被穆琼抱住了。
傅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