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漱己
他直截了当地道：“我对你一见钟情了，请问我能追求你么？”
孟眠冬吃了一惊：“我不是女孩子。”
“我知道你不是女孩子。”他坚定地道，“无关性别，我就是对你一见钟情了。”
孟眠冬将手中的书放下了，认真地道：“我虽然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但我应该不是同性恋。”
他坦白地道：“我应该也不是同性恋，我曾经看过男女成人影片，并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应的，但我现在很确定我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
他理所当然地被孟眠冬拒绝了，他看着对他说对不起的孟眠冬，心中说不出的沮丧。
他明白自己太唐突了，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追求孟眠冬。
他沮丧了片刻，在孟眠冬走出书店后，又追了上去，强行要了孟眠冬的联络方式。
孟眠冬看起来很勉强，在给了他微信后，便落荒而逃了。
对，就是落荒而逃。
但他好不容易才遇见自己喜欢的人，舍不得放弃，便开始每天给孟眠冬发微信。
孟眠冬很少回微信，他发十条，孟眠冬回一两条。
他更像是在对着微信自言自语，而不是在和孟眠冬聊微信。
这么自言自语了差不多半年后，孟眠冬终于答应出来和他吃晚饭了。
前一夜，他开心得一夜没睡，当天，他换了一身又一身的衣服，从吃完午饭便开始折腾，一直折腾到约定时间快要到了才出了门去。
他那个时候还没有买车，是打了车去的餐厅。
他抵达的时候，孟眠冬已经到了，双手捧着一杯柠檬水慢慢地喝着。
他已经足足有半年没有看见过孟眠冬了，却直觉得眼前的孟眠冬比半年前的孟眠冬更让他心动了。
心动到他想立刻将孟眠冬拥在怀中，和孟眠冬接吻。
但显然他还不能这么做。
孟眠冬听见动静，抬起了双眼来，瞧着他道：“我很少在外面吃饭，不知道该点什么菜，由你来点菜吧。”
这家餐厅是泰国菜餐厅，闻燃点了咖喱帝王蟹、海鲜冬阴功、炭烤猪颈肉、椰汁鸡汤、芒果糯米饭、以及凉拌木瓜丝。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孟眠冬之所以很少在外面吃饭，是因为孟眠冬根本没有朋友，也不擅长待在陌生人太多的环境中。
吃完泰国菜，他坚持要请客，孟眠冬不肯，两个人便AA了。
出了餐厅后，他不想被孟眠冬讨厌，和孟眠冬散了一会儿步，便将孟眠冬送上了地铁。
地铁开走后，他失魂落魄地出了地铁站，如同失恋了一般。
他不知道孟眠冬的学校，也不敢问，但又想知道孟眠冬是不是安全抵达了，等回到家后，拿着手机，正要给孟眠冬发一个微信，孟眠冬的微信却率先进来了：闻燃，我到住的地方了。
他高兴得连手机都掉在地板上了，一捡起来，竟然发现手机屏幕碎了。
不过碎了就碎了吧，处于贫穷中的他一点都不肉疼，因为孟眠冬的微信要比手机和金钱都重要得多——这是孟眠冬第一次主动给他发微信。
他用屏幕碎成了蜘蛛网的手机点开了输入框，删删写写，到最后仅仅回了一句：到了就好。
实在是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回复了。
孟眠冬明显对他没有好感，太过热情并不合适。
他以为孟眠冬不会再回复微信了，便洗澡去了。
洗完澡，他才发现又有一条新的微信进来了，是一个微笑的表情。
他的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了，即使孟眠冬现在还不喜欢他，但最起码不讨厌他吧？
这真是太好了。
从此之后，他依旧每天会给孟眠冬发微信，其中大部分都是日常的琐事，小部分是各种笑话。
他明白大多数的笑话并不好笑，但又不知道有什么可发的。
孟眠冬的回复频率还是和之前一样，但却会答应他每星期一次的邀约了。
类似于约会的邀约一直持续了五个月，他们之间的关系都没有丝毫进展。
他不敢去握孟眠冬的手，孟眠冬当然也不会握他的手，甚至他们每次行走时，中间总是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但对于他而言，已经很满足了，至少他每个星期都可以看见孟眠冬。
转机出现在孟眠冬博士毕业的那一天，那一天孟眠冬被同学们拉着一起聚餐去了，又被逼着喝了些酒。
孟眠冬完全不擅长喝酒，一杯啤酒下肚就醉了。
由于他正巧发了微信给孟眠冬，他便被孟眠冬的同学叫过来了，让他把孟眠冬带回去。
当时孟眠冬和同学们在一个日式的居酒屋，他一走进居酒屋，一桌子醉醺醺的人让他心生厌烦，但同样醉醺醺的孟眠冬却让他觉得可爱得无法用言语形容。
他将孟眠冬扶起来，孟眠冬傻乎乎地捏着他的脸，笑道：“你是闻燃么？”
这是孟眠冬第一次主动亲近他，他激动得近乎要流下泪来：“对，我是闻燃。”
“闻燃……”孟眠冬口齿不清低喃着他的名字，“闻燃，闻燃，闻燃……”
他将孟眠冬扶了出去，又问孟眠冬：“眠冬，你住在哪里？”
孟眠冬似乎没有听懂，只是继续傻乎乎地笑着，因此，他不得不把孟眠冬带回了家。
第174章 忧郁症·chapter4
孟眠冬醉了, 幸好并没有吐。
一回到家，他便将孟眠冬扶到了床上, 孟眠冬清醒的时候一直防备着他, 但眼前的孟眠冬却是毫无防备, 脸色醺红，双唇微微张着。
他没有趁机占孟眠冬的便宜, 关上大灯，只余下了一盏床头灯, 便出去了。
在关上房门前，他朝着孟眠冬柔声道：“晚安, 眠冬。”
“晚安……”孟眠冬在他的床上打了一个滚, 随即彻底地睡了过去。
他害怕孟眠冬着凉，便又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将掉落了下去的夏被重新为孟眠冬盖上了。
他那个时候手头并不宽裕, 租的是单身公寓, 根本没有多余的床能睡, 因而，他不得不躺在沙发上将就了一夜。
沙发窄小, 并不舒服，不过他这辈子却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因为孟眠冬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只要走几步，他就能看见孟眠冬了。
第二天，他是被孟眠冬吵醒的, 孟眠冬走到了他面前，满脸惊色，咬着唇瓣道：“这里是你家么？”
他忍不住有些失望，昨晚孟眠冬还捏过他的脸，但一醒来却又立刻变成了平常的模样。
他并没有将失望表现出来，从沙发上坐起身来，回答道：“准确地来说这并不是我家，而是我租的公寓。”
孟眠冬点点头，又问道：“我昨天喝醉了吧？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哪里的？”
孟眠冬的语气既不是高兴，也不是不高兴，单纯是困惑。
他据实回答道：“我刚好给你发了微信，你同学回了微信给我说你喝醉了，让我把你送回去，我问你地址，你没有告诉我，我不得不把你带到这了。”
“原来是这样。”孟眠冬突然脸色通红，显然想起了什么。
紧接着，他听见孟眠冬道：“我依稀记得昨天你来了居酒屋，我还捏了你的脸。”
没等他做出反应，他又听见孟眠冬道：“对不起，麻烦你了。”
是极其生疏的态度，他认为自己应该习惯了才对，但因为发生在他以为自己和孟眠冬经过昨晚已经拉近了些距离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不觉僵硬了。
他尽量迫使自己恢复正常，还没有成功，竟然被孟眠冬点破了：“我说错话了么？”
“你没有说错话。”是我太过自作多情了。
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又道：“我为你去拿新的牙刷、牙刷杯和毛巾，等洗漱完，我送你出门吧。”
孟眠冬没有回答他，他去拿了新的牙刷、牙刷杯、毛巾，一股脑地塞到了孟眠冬手里。
他站在沙发前，望了眼孟眠冬，又看了眼时间。
由于是星期天，他本来是不需要上班的，但因为他最近正在和亲弟弟闻炎商量创业的事，今天必须要出门去见闻炎，他们约好的时间是上午的八点半，而现在已经快要八点了。
等孟眠冬洗漱完，他快速地冲了一个澡，洗漱了，又换上了刚才拿进浴室的干净的衣服。
他推开浴室门，看见孟眠冬局促地站在窗边。
一听见动静，孟眠冬便向着他走了过来。
他没有说话，开了门，和孟眠冬一起出了门去。
走下楼后，他才问孟眠冬：“你要怎么回去？”
孟眠冬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要怎么回去，我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能到我们学校的地铁和公交。”
这座城市的大学很多，他知道孟眠冬在念博士，但他没有问过孟眠冬究竟在哪所学校。
他吸了口气，才问道：“眠冬，你在哪所大学？”
孟眠冬不假思索地回答道：“A大。”
A大是全国最好的大学，能从A大博士毕业的孟眠冬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小区附近有地铁能直达A大，我送你上地铁吧。”他带着孟眠冬进了地铁站，从显示屏的倒计时来看，再过一分钟，地铁就要抵达了。
他和孟眠冬都不是会聊天的人，因而他们这一路上都没有讲话。
看到地铁来了，他才想起来，他应该问孟眠冬要不要一起吃早饭的，但现在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他将话咽了回去，却意外地听到孟眠冬道：“你是不是急着赶我走？”
他怔了怔，才道：“我不是急着赶你走，而是认为你不喜欢待在我住的地方。“
“没有不喜欢。”孟眠冬诚实地道，“只是不适应，我是个适应能力很差的人，处理不好人际关系，待在陌生的地方非常不自在，但我会努力的，还有……”
他居然看见孟眠冬脸红了：“我们不是在交往么？”
他直觉得自己是听错了，反问道：“我们是在交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不是对我一见钟情，还常常约我出去吃饭么？我基本不会和别人出去吃饭——昨天是特殊情况，我们每天发微信，我每个星期都会答应你的邀约，我们这种状态不就是在交往么？还是我理解错了？”孟眠冬险些咬到舌头，除了在和别人讨论研究方面的事情外，他很少会讲这么长的句子，而且内容实在是过于羞耻了，一见钟情什么的，交往什么的，对于他而言，都是颇为陌生的词汇。
他清楚地记得他当时先是震惊，而后才是惊喜。
他试着去握孟眠冬的手，孟眠冬并没有拒绝，只是脸色更红了些。
这个时候，地铁抵达了，他将孟眠冬的手握紧了些，问道：“你现在想回学校，还是想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