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漱己
闻燃带着孟眠冬吃过早饭,刚到医院,孟眠冬又吐了一回。
休息了一会儿,孟眠冬去照了x光片,确认骨头恢复良好之后,医生终于为孟眠冬拆去了石膏。
孟眠冬已许久没有自己走路了,石膏被拆去后,由闻燃扶着,才小心谨慎地踩下了右脚,再接着是左脚。
双脚落地的感觉不自然到甚至有些诡异,他下意识地抱住了闻燃,撒娇道:“闻燃,抱我。”
这医院地上没有铺地毯,闻燃生怕孟眠冬有闪失,当即将孟眠冬抱了起来。
孟眠冬乖巧地藏在闻燃怀里,蹭了又蹭,忍不住地想着倘若晚点拆石膏该有多好。
等回了家,闻燃却马上将孟眠冬放下了,并扶住孟眠冬道:“试着走走看吧。”
孟眠冬猝不及防,可怜兮兮地道:“闻燃……”
闻燃吻了吻孟眠冬的额头:“眠冬,我会好好扶住你的,地上也铺着地毯,没事的。”
孟眠冬忽觉自己太爱冲着闻燃撒娇了,明明以前,他即使被父亲用烟头烫伤皮肤都不敢表露出半点委屈。
“嗯。”他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闻燃扶着孟眠冬在家中走了一圈,孟眠冬还是稍微有些不适应。
过了一会儿,闻燃试着放开手,让孟眠冬自己走,孟眠冬走得稍微有些摇晃,显然左脚的力量还不足以支撑身体。
——踝关节骨折本身就是骨科当中最难痊愈的骨折之一。
“我们慢慢来吧。”闻燃把孟眠冬抱到沙发上,问道,“我可以把你的袜子脱掉么?”
孟眠冬脸色绯红,咬了咬唇瓣:“可以。”
闻燃便将孟眠冬的棉袜脱掉了,露出来的一双脚踝白皙细瘦,骨骼分明,经过短短不到十分钟的行走,左脚脚踝竟然明显肿胀了,较右脚脚踝大上了一圈。
闻燃见状,心疼不已,又问孟眠冬:“我可以吻一下么?”
孟眠冬颤声道:“可……可以。”
闻燃低下首,轻柔地覆下唇去,一触即退。
孟眠冬的双脚很少暴露出来,更遑论是被亲吻了,顿时又紧张又害怕。
“抱歉。”闻燃为孟眠冬将棉袜穿上,又安抚地轻拍着孟眠冬的背脊道,“刚刚走了这么多路,疼么?”
孟眠冬定了定神:“只有一点点的疼,还有一点点的酸,更多的是不习惯。”
左侧第三根肋骨所处的位置太过私密,闻燃怕吓着孟眠冬,仅仅出声问道:“那左侧第三根肋骨疼么?”
孟眠冬摇了摇头道:“早就已经不疼了。”
“早就已经不疼了,所以一开始很疼么?”见孟眠冬默认,闻燃不禁轻声斥责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还以为你吃了药就不疼了。”
“其实也不是很疼。”孟眠冬辩解道,“而且……而且我当时很怕你。”
闻燃故意做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怕我把你吃掉么?”
“吃掉……”孟眠冬脸上还没有褪去的绯红更浓郁了些,“我期待着有一天能被你吃掉。”
闻燃忍俊不禁地一点孟眠冬的脑门:“小脑袋瓜子在想什么呢?”
孟眠冬一派天真烂漫地道:“在想被你吃掉。”
眼前的孟眠冬明明连被自己亲吻脚踝,都会不住颤抖,居然出言撩拨自己,实在是太过分了。
闻燃受到了引诱,附到孟眠冬耳侧,暗哑着声音道:“让我隔着衣服吻你好么?”
孟眠冬本能地恐惧起来,他拼命地命令自己不要颤抖,片刻后,应允道:“好吧。”
而后,为了方便闻燃亲吻,他亲手剥下了身上厚厚的羽绒服。
闻燃扣住孟眠冬的侧腰,压下身去,隔着加绒的衬衫,一点一点地亲吻,未多久,孟眠冬已然颤抖得不成样子。
他实在不忍心,便直起身来,又把孟眠冬抱了起来,让孟眠冬靠在棕熊抱枕上。
孟眠冬平复着呼吸与心跳,良久,主动握了闻燃的手道:“明天继续吧。”
“你不用勉强自己。”闻燃站起身,问孟眠冬,“饿了吧?我去做午饭。”
——俩人互相表白了心意后,家政刘阿姨已被闻燃改派到公司去了,仅会在星期一、星期四过来打扫卫生,偶尔闻燃没空回家做饭的时候,也会拜托刘阿姨为孟眠冬做饭。
孟眠冬不能吃油腻的,容易呕吐,闻燃便炒了番茄肉酱意大利面,又煮了南瓜奶油浓汤。
他堪堪将南瓜奶油浓汤放下,腰身便被孟眠冬从身后圈住了。
孟眠冬靠在闻燃的肩胛骨上,半闭着双眼:“你今天不去上班么?”
闻燃回过头去,凝视着孟眠冬道:“我今天不去上班,陪着你好不好?”
他这么说完,系统001忍不住提醒道:“闻先生,你不是还有个会议要开么?”
闻燃在脑中回道:“我会让陈溧改期的,你不要突然冒出来,打扰到我和眠冬了。”
回完,他便将系统001暂时关掉了。
然后,他听见孟眠冬讷讷道:“不会耽误你工作么?”
“不会。”闻燃自我吐槽道,“我就是混吃混喝的富二代,哪里有这么多工作要做。”
如果闻燃是混吃混喝的富二代,父亲和哥哥就不会这么忌惮闻燃了,他亦不可能从辛叔叔手中逃脱,他会被父亲和哥哥送到辛叔叔床上,还会被送到别人的床上,要是有人愿意娶他,并且出价合适,他或许会被迫出嫁。
孟眠冬这样想着,雀跃地道:“那你今天陪我,明天去上班好么?”
闻燃一口答应了:“好。”
孟眠冬满足地一笑,便松开闻燃,手撑着桌面,慢慢地坐了下来。
俩人吃过午饭,闻燃打了电话给陈溧,让陈溧将会议改到明天,之后便开始回复邮件,而孟眠冬则在一旁学习。
过了一个小时,闻燃忙完了,吻着孟眠冬的脸颊道:“还好么?”
孟眠冬苦着脸道:“不太好。”
他抓过闻燃的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道:“里面已经翻腾起来了。”
肚子似乎已然习惯闻燃的触摸了,并没有初次被碰到时那么敏感了。
闻燃听了这话,旋即抱起孟眠冬去了卫生间。
孟眠冬跪在马桶前,将胃袋中所有的食物都吐出来后,才舒服些。
他的喉咙被胃酸刺激到了,一被牵动便会发疼,他忍着疼痛漱过口后,正自责着自己的这副身体太过没用了,却听见闻燃夸奖道:“隔了一个小时才吐,已经比昨天好多了,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
孟眠冬霎时眼眶泛红,流泻出来的眼波竟是蕴着绮色,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闻燃的喉结动了动,但他到底没对孟眠冬做什么,仅仅浸湿了毛巾,为孟眠冬擦了擦脸。
吐了一回,加之到了午睡时间,孟眠冬不由有些犯困,闻燃想将他抱回房间睡午觉,他却执意要在沙发上,枕着闻燃的腿睡。
在孟眠冬睡着后,闻燃拿起手机,随手打开了一个新闻APP,在财经新闻中,最新的一条新闻是一程地产破产清算,预计负债高达百亿。
一程地产原本是程家的产业,因为程家经营不善,落到了孟家手中,孟家占百分之八十二的股份。
一程地产破产清算的导火线是由于工程质量问题而导致的楼层坍塌,这件事原本已经压下来了,并且已经赔偿完毕,只有业主以及周边的居民知道,但在闻燃的操控下,却是闹得举国皆知,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地产公司在一夜间出了名,虽然是恶名。
即便孟家父子降了十分之一的房价,为了安全,再也无人问津一程地产开发的小区,此举反而激得本来就不满的业主纷纷要求退房。
一程地产还欠了承包商的款项,一般而言,款项本该等工程完成交付后再行支付,由于承包商是长期合作单位,完成交付后见数月内支付亦是常见,但承包商见情况不妙,工程进行到一半,便停了工,天天催债,未果后,转而将一程地产告上了法院。
孟家拿不出这么一大笔资金,又找不到人愿意融资,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一程地产破产清算。
孟家父子最近不在本市,便是忙着一程地产的事。
闻燃估摸着一程地产的财产全部折算后,应当足够抵债了,而孟家父子想来也快回本市了。
他放下手机,用手指梳理着孟眠冬的发丝,暗道:希望他们不要伤害到眠冬。
孟眠冬睡得正熟,却本能地以额头蹭了蹭闻燃的掌心,继而含含糊糊地道:“闻燃,闻燃,我很喜欢你,我想被你吃掉。”
面对连睡觉都不忘撩拨自己的孟眠冬,闻燃着实是哭笑不得,又不能真的把孟眠冬吃掉,只能低下头去舔舐着孟眠冬柔软的耳根,放狠话道:“你等着。”
第26章 迎合型人格障碍·chapter25
次日, 闻燃本来就安排了三场会议,加上昨天让陈溧改期的那一场, 足足有四场。
一场安排在早上十点, 两场安排在下午一点半以及四点, 余下的一场则安排在了晚上七点。
闻燃早上出门为孟眠冬去买了豆花、饭团,又回了家去, 叩了叩孟眠冬的房门,得到允许后, 才推门而入。
孟眠冬还没有睡醒,睡眼朦胧着, 躺在床上, 却下意识地向着闻燃展开了双手。
因为一夜的睡眠,他身上的睡衣已有些凌乱了,全部的左侧锁骨以及一点左肩从其中泄露了出来, 透过窗帘洒进来的晨光微弱地伏在上面, 使得肌理展现出绸缎般的质感。
闻燃猛然偏过头去, 却听见孟眠冬软软糯糯地唤道:“闻燃。”
他又甜蜜又无奈,仍是走到了孟眠冬床前。
孟眠冬当即坐起身来, 将他抱住了,一张脸埋在他的腰腹,打着哈欠:“我好困。”
现在的姿势下, 左侧的锁骨隐没了大半,但左肩却是连带着后颈整个暴露了出来,甚至还有小半的蝴蝶骨。
他想着是否应该为孟眠冬买一身高领的睡衣时, 后颈突然被孟眠冬伸手勾住了,未待他反应过来,孟眠冬的唇瓣已贴了上来。
孟眠冬动作生涩,辗转着吻了片刻,又大着胆子舔舐了下闻燃的唇角。
亲吻中,孟眠冬的睡衣被他自己蹭上去了些,一段后腰旋即毫无遮掩地映入了闻燃眼中。
闻燃心生悸动,生怕吓着孟眠冬,阖了阖眼,全然不敢对孟眠冬做什么,仅仅在孟眠冬撤去唇瓣后道:“起来吃早饭好不好?等吃完了再睡,不然我没办法安心上班。”
“不要吃早饭……我好困……”孟眠冬清楚闻燃是害怕自己呕吐,才要等他吃完了再去上班,所以,他撒了一会儿娇,还是乖乖地起床了。
他摇摇晃晃着去了卫生间,洗漱完毕,坐到餐桌前,刚喝了一口豆花,便听到闻燃问道:“你昨天睡得很晚么?”
“再过一个星期,我就要回学校考试了,我急着临时抱佛脚。”孟眠冬说完,当即生出了将要离别的伤感来,闻燃亦然。
闻燃压下伤感,柔声道:“我记得你的成绩不错,即使这一个多月没有上课,也肯定不会挂科的。”
孟眠冬凝望着闻燃,认真地道:“爸爸说我除了成绩,就没有什么价值了,我不能够失去我唯一的价值,我想要拿到一等奖学金。”
是了,对于孟父来说,孟眠冬的成绩是孟父拿来炫耀的谈资,因而,一旦孟眠冬出现失误,孟父必定会惩罚孟眠冬,譬如,在孟眠冬中考失利时,孟父曾经当着辛东海的面,命令孟眠冬脱去了上衣,以便孟父用烟头烫孟眠冬的上身——辛东海便是从那时候开始对孟眠冬产生兴趣的,只不过由于孟眠冬年纪还小,孟父待价而沽,舍不得让辛东海得了便宜;又譬如,在孟眠冬高一期末考试掉落至全年级段第十二名时,孟父命令孟眠冬只穿着一条内裤,跪在北风中。
孟眠冬能从诸多的体罚、虐待中活下来,多亏了孟母的保护,要是没有孟母,孟眠冬大抵已经是一抔黄土了,为此,孟母身上的伤甚至较孟眠冬还要严重。
闻燃心中庆幸,正想着要多为孟母烧些纸钱,孟眠冬怯弱的嗓音却涌入了他的耳蜗:“哥哥说我只有脸蛋能看,只有屁股有用,不管我书念得多好,都不过是为他打工。”
“不,他们说得都不对,你很好。”闻燃站起身来,走到孟眠冬身后,稍稍俯下身,隔着椅背,拥住了孟眠冬,“你很好,除了成绩、脸蛋、屁股之外,其他的地方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