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甯
秦厉笑道:“言言,你还记不记得当初留下我时,你问过我什么?”
“什么?”
“你问我,是不是知道宝藏的秘密。”
温言这才恍然想起,那时他确实是冲着钱去的,只是后来自己赚了钱,这事儿就被他抛到脑后了。
也是,那元宝是个傻的,他说的话岂能当真,自己当时是傻了不成。
这会儿被秦厉提及那事儿,温言不免有些赧然。
“我那时真的没有骗你。”秦厉道。
“啊?你说什么?”温言瞪大眼睛看着他,凑上前小声问道:“难道,你真的知道宝藏?”
秦厉指了指蜿蜒崎岖的山路,道:“这不正要带你去么。”
听他这么一说,温言立马就有精神了。
“那,那咱快走吧,快点儿快点儿。”
秦厉偏头挪揄道:“你不累了?”
温言大喇喇摆手,呲着一口小白牙:“哎呀,不累不累,大老爷们儿的,咱不怕苦不怕累!你带路便是。”
秦厉闷笑一声:“好,温大老爷,咱们这边儿走。”
温言的身体现如今不算弱了,他能孤身一人从秀山村来瑶城找他,那么爬个灵山,也不算什么难事儿。
他就是,懒,而已。
只要有什么东西刺激他,他就像打了鸡血一般,甭管上山下地,一点儿不带含糊的。
秦厉瞧着他激动的小模样,唇角的笑意就没消失过。
“诶,据说那信王陵就选在灵山,你的宝藏若是也在这儿,岂不是要被那些人发现啦!”温言猛的一拍脑袋,差点儿把这事儿给忘了。
“你今日上山,是不是转移那批宝藏的啊!”
“嗯,是,也不是。灵山地形复杂,他们一时半刻是发现不了的。”
“可是万一呢!”温言那急切的小表情,就好像谁挖走了他的宝藏一样。
“有我在,不会的。”
温言点点头,但脚下步伐却加快了许多。
秦厉就看着他笑,也不说话。
“咦,前头没路了。”温言转了好几圈,就连杂草从都扒拉好几遍了,也没有找到路。“是不是你记错了啊?”
秦厉揽过温言的腰,嘱咐道:“你抱紧我。”
突如其来的亲密叫温言脸颊绯红:“你,你要干嘛,这里,不方便的。”
秦厉轻笑一声:“你想我干嘛?”
温言低下头,手紧紧的攥着秦厉的腰带。
“说真的,抱紧我。”
不等温言说话,秦厉足尖点地,温言只觉得一阵疾风刮过,两边的景色飞速上升,转的他有些发晕。等再缓过神儿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落地了。
面前是一片平整干净的土地,还有一排排整齐的房舍。与刚才的密林判若两地。让他一瞬间以为,他回到了秀山村。
“这……”温言使劲儿的揉了揉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就是我与你说的好地方。”
“可是,我们刚刚明明在山上。”
“这里也是灵山啊,只不过刚才那处地方布了阵法,遍地机关。我带你走了捷径。”秦厉指了指身后的断崖:“我们从那儿下来的。”
温言瞧着那高度,登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天,这要是一个不留神,他就摔成肉泥了啊!
心有余悸的跟着秦厉往前走,温言左顾右盼,‘咦’了一声,扯了扯秦厉的袖子:“怀远,为何这里这么多房子,但是却一个人影都不见啊?”
“这个时候,人都在练武场。呐,就快到了。”
果然,往前走不久,温言便隐隐听见整齐划一的吼声。
待走近了瞧,温言被眼前这场面震撼了。
练武场上一排排手持长矛的兵士,喊着整齐的号子,吼声震天,叫人听了就有热血沸腾之感。
古铜色的皮肤,汗水顺着完美的线条滑落,在烈日的灼烧下,闪着性感的光芒。
温言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秦厉脸色瞬间阴了下去,怒吼一声:“都把衣服穿上!”
这样一道奇怪的命令下达,兵士只愣了一愣,瞬间便捡起地上的军服,利落的穿好。
令行禁止,纪律严明。
“主,主上!”练武场上,一个年轻人兴高采烈的挥舞着手臂。
不过瞬间功夫,人便到了跟前。
“主上!”那人满面春风,不似秦厉身边其他护卫那般拘谨。“怎么样,我带的兵,不错吧!”
不可置否,这样军纪严明的队伍,确实不可多得。就是秦厉,也挑不出毛病来。
秦十八笑嘻嘻的看着温言,道:“这就是咱们主子了?主上真是好眼光!”
这话在秦厉听来,正是拍对了马屁,他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所以我带他来看看。”
其实不需秦厉多说什么,能被他带到这里的人,除了他们秦卫,温言是头一个。足以见得他在主上心里的地位。秦十八自然不敢怠慢。
“主上,这几日,朝廷的人已经将灵山摸排完了,选在日月峰动工。”秦十八道。
“继续监视,没有犯到咱们这里,尽量规避,不要打草惊蛇。”
“可是,主上,既然您回来了,咱们何不速速解决了那些人呢。咱们在灵山这么多年,都还没上过真正的战场呢。”秦十八摩拳擦掌,这两年,都要给他憋死了。
闻言,秦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长脑子。”
秦十八挠挠头,嘿嘿一笑:“我,我就是说说而已,这不是憋坏了么。”
虽说他们势力不弱,冀州和闵州也同样有势力渗透,届时里应外合,拿下这两大州府,辖制晋州,郴州,则大楚北部,尽在他们之手。
但事实上,情况要比想象中的复杂多了。
第69章
韩宜江登基后,虽表面上不理朝政,且任由淮州事态发展下去。但据秦厉所调查的来看,韩宜江私下却是有所行动的。
早年间,大楚皇室争斗不断,各方势力倾轧,不少能臣贤士遭受牵连,使得诺大朝堂,竟无可用之人。
韩宜江的出现结束了这一局面,在他辅佐之下,朝堂之乱平息,民生经济皆渐渐好转。大楚最年轻的丞相,曾也是被人称颂敬仰的。
那时朝中心向韩宜江者,不在少数。甚至连皇储废立,都以韩宜江的想法为尊。这样一来,皇帝的处境就尴尬了。
韩宜江与信王素来交好,且信王此人,文韬武略,又心怀天下,在一众皇室子弟中,无疑是最出挑的一个。
但因信王生母乃是东夷派来和亲的公主,信王有夷人血统,无论如何,这皇位都轮不到他来坐。
在皇子争斗进入白热化阶段的时候,北越入侵,势如破竹。皇帝无奈之下应了信王自请出征的请求。
信王大获全胜,这绝不是朝中那些人愿意看到的。因为无论是谁,都容不下这样一个功高震主之人。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于是,原本对立的众人,一致对外,以企图谋害皇帝的罪名将信王逼至北疆苦寒之地。
信王离京后,在众皇子尚未反应过来时,皇帝暴毙身亡,最不起眼的离王,登了基。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众皇子打击的再无还手之力。
至于信王在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外人无从知晓,只知一年前,北越再次入侵之时,是信王通敌,致使大楚兵败,死伤无数。为平众怒,皇帝下旨,诛信王满门。
也就是在这之后,一直闭门不出的韩宜江,发动了那场宫变。打的所有人,措手不及。
秦厉本是江湖人,于朝堂之中,并无多少作为。当年离王登基,不过是借助了自己的江湖势力,趁大家都一致对付信王时,渗透进朝堂之中。
而韩宜江不同,他二十二岁入朝堂,至今三十八岁,十六年间,却历经三朝,其势力根深蒂固,盘根错节。即便朝中有不少反对之声,于他来说却无伤大雅。
纵然在天下人眼中,信王是叛逆之贼,为他修建王陵,便是倒行逆施之举。由此加重赋税,也引得百姓不满。但再不满,只要还过的下去,百姓也不会轻易造反。
大楚国内风水宝地不在少数,灵山这处日月峰,只能算中等。且,灵山位于滁州地界,一旦北越再次反扑,滁州首当其冲。这样一个并不算平静的地方,依韩宜江对信王的执着,绝不会将陵墓修建在此地。
若说是派容琪来此地,利用征收来的壮丁养私军,未免有些差强人意。对于韩宜江来说,这样的举动有些多此一举。除非,他还有什么其他目的。
还有,虽说他们眼下有三万军队,但大楚北部六州,这三万人马投入战场,确实有些捉襟见肘。更何况,还有北越虎视眈眈。再者,那个梁纪背后的势力,也让自己颇为忌惮。再加上小皇子如今尚在襁褓,他们并不占什么天时地利人和。
此时,也只能养精蓄锐,徐徐图之。
温言坐在一旁的石墩子上,托着下巴:“所以,这些兵马,都是先皇暗中置办的?”
“嗯。”秦厉点头:“先皇登基之初,在朝中势力浅薄,自然要培养自己的亲信。”
“哦,可是,你既是江湖人,又何故掺和进朝堂事了?”
秦厉轻叹一声:“小妹,小妹喜欢离王。我父母被仇家杀害,那时小妹只有五岁,随我一起颠沛流离。小妹虽是柔弱女子,但性格坚韧。后来我报了仇,重新建立千金堂,并逐步向外发展势力,小妹一直默默支持。那些年,她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头,连亲事也耽搁了。”
“所以啊,她喜欢离王,那我就支持离王。尽管知道皇室中人,并非良配,但只要小妹高兴,我做什么,都无所谓的。只要有我在一日,就保小妹一日平安富贵。”
“但终究事与愿违。”秦厉苦笑一声。
温言第一次听秦厉说起往事,也觉心疼无比。他摸了摸秦厉的头,无声安慰。
“韩宜江杀我亲妹,此仇必报。”秦厉低沉的声音,藏着滔天杀意。
秀山村,束青收到了温言平安到达的信儿,这才长长的吐了口气。
温家几个小的,虽然嘴上说着不担心,但这些日子,该去学堂的不去,该去县里的也不去,都坐家等消息呢。束青看破不戳破。
眼下得了消息,才该干嘛干嘛去。
上次给容老爷吃的跑肚拉稀,温朗在容府的地位,一落千丈。容管家每次都向他投以十分同情的目光。
少年,得罪了你未来岳丈,日后有的你苦头吃。
好在周姨娘豁达。再说了,温朗才这么丁点儿大,能做成这样,已经不错了。挑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