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溪笛晓
小肖心里忍不住嘀咕:韩副官是想把你弄回家。
不过她面上倒是很平静,用力地弯起双臂握紧拳头,一脸的坚决:“一定!”
容裴被她那逗趣的动作逗笑了。
三个人平时就配合得多,所以没两下就把饭菜都做好了。
韩定把容裴推到饭厅,小肖跟在后边端着菜出来。
等摆好菜、盛好饭,小肖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家常菜、看着坐在桌边微微笑着的容裴,突然就湿了眼眶。
她猛地站起来说:“我忘了拿酱汁!”说完就蹬蹬蹬地跑向厨房。
容裴有些怔愣。
韩定不知道小肖和容裴是怎么认识的,只知道在认识容裴的时候小肖就已经存在了。按照小肖的说法,容裴曾经救过她的命。
以小肖对容裴的态度来看,容裴对她而言绝不仅仅是救命恩人那么简单,看起来反而更像是亲人——而且是最亲的、唯一的亲人。只不过以前的容裴看起来永远不需要亲情这种东西,所以她努力将自己变成对容裴有用的人。
她选择当容裴不可或缺的左右手。
事实上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心绝对是最柔软的,对亲情怎么可能没有半点渴望。
所以当容裴因为意外而出现“幼化”状况,放下了很多负担,在他繁忙过头的生命里找到一个短暂的空隙、单单纯纯地过点小日子时,小肖也得到了她最渴望得到东西——即使这可能非常短暂,但也已经足够了。
韩定简单地给容裴解释了几句,容裴若有所思地坐在原位,脑海里隐隐约约地出现一些与小肖相关的场景。
那是他以前不曾给予太多关注的东西。
虽然还是看不清事情的全貌,容裴却能感觉心口涌动着一阵暖意。
这些人,都是真心在待他好。
小肖很快就出来了,她眼睛红红的,逞强地说道:“为了剥洋葱,我的眼睛都肿了,等一下我要把它全吃掉。”
容裴笑着说:“它这么可恨,我也帮你吃一点。”
高竞霆回到容裴家的时候就看到容裴正在和小肖下国际象棋,而韩定在厨房洗碗。
他心里突然有种领地被入侵——甚至被占领的危机感。
小肖倒是眼尖地看到了他,站起来说:“高上校回来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韩定正好洗完碗从厨房走出来,他平静地说:“那我们先走了。”
容裴说:“把烤好的饼干和蛋糕分好拿回去吧。”
小肖说:“嗯!”
高竞霆闷不吭声地看着韩定和小肖一脸自然地把所有东西打包光,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
容裴对于别人的情绪变化一向很敏感,察觉到高竞霆的沉默后问道:“你不开心?”
高竞霆当然不会承认,他打起精神说:“怎么会?”
容裴也不戳穿他:“刚刚阿定已经扶着我走了很久,所以我可以直接洗澡睡觉了。”
韩定扶着!
高竞霆按下心里不愉快,提醒道:“睡前还要按摩。”
容裴笑了起来。他觉得高竞霆有时候比自己更加“低幼化”,下意识地哄道:“我知道。”
那熟悉的语气让高竞霆微微一颤。
等看到容裴那不如以往复杂、纯粹只是觉得有趣的眼神时,他的心脏狠狠地揪了起来。
他忍不住去揣测当初自己拒绝承认自己是那个“傻子”,并且残忍地对容裴说出“那个傻子已经消失了,再也不会回来”那种话、逼容裴承认自己不是那个“傻子”,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时,容裴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情。
是不是也像他现在这样,被那不经意流露的真正的自我穿透内心,引起阵阵剧痛。
高竞霆半跪在容裴跟前,将自己的脑袋埋在容裴颈窝里,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阿裴……阿裴……阿裴!阿裴!”
那仿佛来自内心深处的叫唤让容裴浑身一颤。
那种无从抵抗、无法抵御的熟悉之感,一瞬间就抓住了他的心。
第109章
容裴安静地搂着高竞霆一会儿,说道:“我要去洗澡了。”
自从容裴的肢体恢复知觉,高竞霆“陪洗”的待遇就被取消了。
高竞霆虽然有些郁闷,但容裴开了口他又不能拒绝,只能闷闷地躺在床上,松开领带、解开扣子,等待容裴自个儿洗完澡。
容裴之所以拒绝高竞霆“陪洗”是有原因的——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一点很自然的生理变化,比如生理性勃起。
他正儿八经地查过一点资料,大致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同时也知道如果任由高竞霆像以前一样将自己浑身上下搓一遍,难保不会擦枪走火。
容裴挪动轮椅来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即使这段时间身心皆疲,这具身体的体型依然非常好,该长的肌肉都长得非常漂亮,该瘦削的地方也瘦得非常恰当,唯一的不足时身体的精力还不太足,只要集中精神几个小时就会疲惫不堪。
他脑海里浮现了那些或许并不愉快、却曾经让他沉沦下去的画面。
那样的场景之下,他似乎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一方面是身体享受着刺激的快感,一方面是理智忍受着濒临失控的痛苦。
即使只是隐隐约约地回想起来,容裴依然能清晰地感觉到当时那种来自身体深处的悸动。
容裴把目光从镜子上转开,低头看着自己的下身。
那里又开始抬起头来。
最近他为了避免被高竞霆发现的尴尬,先后拒绝了高竞霆帮自己洗澡、跟自己同床的恳求,独自把这种陌生之中又带着几分熟悉的欲望解决掉。
容裴迟疑片刻,转到淋浴器下按下控制开关,感受着比体温稍烫的水冲刷着自己的皮肤。
容裴闭起眼睛用手解决已经非常想释放的“小家伙”。
流水声正好遮掩了他比平时加重了许多的喘息。
等到白浊的液体跟着水流被冲洗干净,容裴倚在椅背上平息着那撮在身体里烧开了的火。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会让身体的欲望凌驾于理智之上。
容裴是个很能调适自己的人,无论放到什么环境里面都能迅速找到融入的方法。
即使现在他思考时会遇到一点儿障碍,但那并没有影响他的判断能力,正相反,这段时间的“退化”反而让他察觉了许多以前没有注意过的东西。
他关掉淋浴器,擦干身体、穿好衣服,动作已经从最开始的生涩变为流畅。
等到打开浴室门时,容裴发现高竞霆居然敞着衣领在床上睡着了。
高竞霆最近也累得很,他毕竟是军区新人,刚上任不到半年,要学的东西非常多。
最近他还天天往外跑,来回奔波加上精神上的负担,已经把这个刚恢复成“真正的自己”的可怜家伙逼到极致。
容裴看着高竞霆的睡颜,心底闪过一丝迷惑。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见到其他人时都能立刻想起一些东西,而这个自称是自己“未来伴侣”的人却找不着任何痕迹——只在方才他抱着自己喊“阿裴”时能唤起潜藏在他心底的熟悉感。
容裴沉默地盯着高竞霆很久,突然伸出手轻轻抚过高竞霆的脸。
他敏锐地察觉自己触碰到高竞霆时对方身体微微绷紧,呼吸也有一瞬间的停滞。
就在他意识到高竞霆已经醒了,想要收回自己的手时,高竞霆猛地抓住他的手掌,将它握在手心。
高竞霆的眼睛蓦然睁开,对上容裴平静无比的眼眸。
容裴跟其他人是不同的,他的成长比任何人都要迅速,每次遭遇挫折时他都能迅速调整好自己——如果得不到的亲情成为了前进障碍,那他就放弃去追求亲情;如果得不到的爱情成为了前进的障碍,那他就放弃去追逐爱情。
他始终做好抛弃一切地准备,但是也从来没有遗忘过心里的渴望。
他永不停歇地往前走,只是为了抵达更高的地方,拥有更开阔的未来,到那时候他就可以像个王者一样从容不迫地将自己想要的东西拿到手。
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也一直那么做。
直到再一次遭受预料之外的重挫,容裴才发现自己坚持的“破而后立”也许并不那么完美。
一直以来他始终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把自己伪装得太密不透风、反复压抑着自己应该发泄出去的情绪,最终导致本来不可能将他压垮的一点儿意外就将他压得透不过气来。
到了这种时候,原本能很好地让自己变得更冷静、更理智的情绪掌控能力,就成为了他继续向前的枷锁。
所以他唤醒了“自己”。
容裴最近的情绪慢慢变得平静而舒缓,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曾经出现在自己心里的一些想法。
这段节奏平缓的日子很好地调整着他的心理状态,让他心里某些灰暗的角落慢慢变得敞亮起来。
高竞霆手心的温度传递到容裴掌心,容裴静静地瞅着他,也不说话。
高竞霆被他看得受不了了,一把将他扯进怀里:“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阿裴……阿裴。”
容裴任由他抱着,感受着高竞霆带着点儿颤抖的拥抱、聆听着高竞霆带着点儿颤抖的嗓音。
感情这东西很奇妙,它会令人感到害怕,害怕求而不得、害怕失去、害怕它太短暂以至于只能用余下的漫长的生命去缅怀它;它会令人充满渴望,渴望得到它,得到以后又渴望能拥有更多,拥有更多以后又希望能够长久;它会让人忽乐忽悲忽喜忽怒,变成连自己都不认识的那种人。
但是它却让人无法拒绝。
容裴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已经非常久远的记忆,那时候他们都还只是小豆丁模样。
高竞霆被扔来云来港时觉得所有人都在嘲笑他,所以他暴躁而易怒,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自己”花了很多心思才哄得他把自己当成“最好的朋友”。
高竞霆一直很直接,生气就是生气,高兴就是高兴,哄起来是非常简单,对于“自己”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把糅杂在那里面的杂质清理干净,两个人相处时的场景就变得非常单纯。
最经常出现的画面是两个人头抵着头、脚并着脚,一起躺在寝室里面酣眠——或者是“早熟”到极点的“自己”也被高竞霆气到了,索性松手让高竞霆去出几次丑长长记性。
那一切并不是容裴期待中的事情。
但是它却确确实实发生了。
容裴安静了一会儿,迎上高竞霆的目光说道:“想起了一点儿。”
高竞霆一喜:“想起了什么?”
容裴微微地一笑:“你猜。”
那晃眼的笑容让高竞霆心里头阵阵发痒,他手臂一使劲,将容裴整个人抱起来带到床上。
容裴也不惊慌,搂着枕头微笑着问道:“你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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