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溪笛晓
高竞霆说:“还是不要了,那多无趣。”
容裴心里的不祥预感越发浓烈。
高竞霆接下来的却比一开始要温和许多,他轻轻地摩挲着容裴的腰,仿佛在赏玩着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这种缓慢而细致的抚触延续了十几分钟,他的手才慢慢往下,握住容裴的“小家伙”,凑到容裴耳边赞许地说:“它真有精神。”
容裴浑身僵硬。
高竞霆在模仿范立云的声音!
控制声音是军人的必备技巧,军方在传达命令、控制机械、交换密语等等方面都对语音、语调、语速有特定的要求,因而高竞霆特意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
“模仿”正是入门训练之一。
因此高竞霆模仿范立云时足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高竞霆变本加厉地揉捏着容裴的“小家伙”,同时再次用上了范立云的嗓音:“你喜欢我这样对你吗?”
容裴背脊窜起一阵阵寒意。
再也没办法镇定自若。
高竞霆却没打算放过他。
他用范立云的语气说道:“你的身体太紧了,直接进去可能会有点疼。来,张开腿,我给你扩张。”
容裴猛地往后退开。
高竞霆模仿得太像了。
那种看似平和实则强硬的气势曾经让他心动。
眼前的黑暗突然变得像只狰狞的怪物一样可怕,容裴只能佯作平静:“不要玩了。”
高竞霆倾身上前把容裴搂在怀里,凑在他耳边安抚般低笑:“不要怕,把自己交给我就行了。”
依然是范立云的嗓音。
容裴呼吸微微一滞。
他极力让自己的心平复下来。
怒火却不受控制地从心底蹿起。
这就是高竞霆口口声声说的“不在乎”。
他们口里所有的许诺、所有随口说出的保证,都只在他顺从他们的时候有效。
从来都是这样。
容裴抓住床单,哑声说:“师兄,我想吻你。”
压在他身上的健壮身躯瞬间绷紧。
容裴紧紧闭上眼,让视野陷入更深的黑暗之中,搂住高竞霆的脖子把头埋进他怀里:“师兄……我那么喜欢你……你让我吻你一次吧,一次就好。如果你真的没有感觉,我就再也不会缠着你。”
——师兄……师兄。
——吻完了?以后就不要再过来了。
爱情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它让人抛开骄傲、抛开尊严,只为了索取一点回应。
它让人发狂。
但是往往不会给你一个圆满。
容裴并没有太过惦念那段根本不曾开始的感情,在他心里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没有重来的可能。范立云还愿意给他“师弟”的位置、还愿意和他维持着亲厚但并不暧昧的关系,对容裴而言已经是意外之喜。
他并没有奢求更多。
可高竞霆却非要狠狠地拿刀剖开他的心,试图窥视里面那些不该有的念想。
那就让他看!
让他看!
容裴回忆着自己曾经有过的祈求姿态,搂紧高竞霆:“师兄……我真的喜欢你。”
高竞霆猛地按住容裴的肩膀,把容裴抵在床上粗暴地吻了上去。
这样的举动与其说是接吻,不如说是在发泄怒火。
他的手掌往后探去,用力握住容裴最为脆弱的后颈,将惩罚性的吻进一步加深。
容裴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高竞霆很快就察觉出他的冷淡。
愤怒和妒忌几乎要把他的理智烧光了。
肉体承受着什么,容裴根本就不在乎。
无论他是高竞霆还是别的什么人,对容裴而言都一样;无论他是强迫他还是讨好他,容裴都不在意。
高竞霆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非常漫长的大梦,梦里整个世界都是围着自己转,容裴更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无论他想要什么容裴都会帮他拿到手,无论他什么时候有需要容裴都会立刻赶来。
就算慢慢触及了一些真相,他依然觉得自己只要努力起来就能把容裴留在身边。
而现在梦突然醒了。
原来自己和容裴隔得比想象中还要远。
容裴心里有过林静泉、有过范立云……但是有他吗?
容裴在他面前从来都冷静自持,无论他做了什么容裴都像是哄小孩一样哄着他。
可他刚才只是模仿了范立云的声音,容裴就失控了。
他不该再相信容裴给他营造的梦境。
心里疼得要命,高竞霆却突然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动作变得非常温柔。
他轻轻吻去容裴额头渗出的细汗,富有技巧地抚摸着容裴的背脊,自上而下,由左至右,所有敏感处无一不被他照料到。
就像容裴了解高竞霆一样,高竞霆也很清楚怎么让容裴心软。
容裴喜欢过别人也没有关系、容裴追求过别人也没有关系,就连容裴半点都不在乎他也没有关系!
他喜欢容裴就好了!
高竞霆恢复了自己的声音,搂住容裴反复喊道:“阿裴,阿裴……”
容裴一震。
眼前仍然一片漆黑,胸口传来的心跳声却越发清晰。
前世导致父母相互怨恨的政治婚姻、前世那场因为他的死亡而中止的联姻,在容裴看来都是失败透顶的。
它们让容裴不想留下自己和高竞霆的婚约。
从一开始,他就打定主意要将那桩婚约解除。
可高竞霆毫无保留的信任、毫不掩饰的依赖却是他无法拒绝的东西。
既然会为高竞霆达不成自己的期许而失望、会为高竞霆的怀疑和试探而愤怒,那么一次次地践踏高竞霆的真心、一次次在高竞霆表明心迹时敷衍以对,到底是在折磨谁?
高竞霆已经不是傻子了。
容裴顿了顿,解释道:“我向你坦白只是为了告诉你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和他的关系很简单,我追过他,他拒绝了,如此而已。”
高竞霆抱住他。
容裴继续说:“除了他以外,还有林静泉。”
高竞霆愕然地看向容裴。
容裴抬起头,似乎也在“看着”他:“我和林静泉交往了六年,如果不是他在知道了我跟你的婚约后向我提出分手的话,我可能会一直和他在一起。”
高竞霆手背青筋微现。
容裴说:“如果你没办法接受这两件事的话,那我们之间的那个‘机会’就算了。”
高竞霆环住容裴的手臂蓦然收紧:“我不会放手的。”
第45章
容裴第二天精神奕奕地醒来了,高竞霆却因为没睡好,看起来有点儿萎靡不振。
容裴简单地把陶安的事和高竞霆说了说,然后把陶安叫了过来。
陶安一见到高竞霆眼睛就亮了,刚想讨好地喊一声“姐夫”,就在容裴的眼神警告的眼神里咽了回去。他乖乖地喊:“高大哥,我是陶安!”
高竞霆和气地点点头。
在帝国的婚姻法里面具有三代以内血缘关系的人是不允许结婚的,因此这个陶安和乐棠一样属于非威胁对象。
见高竞霆没什么精神,陶安缩到容裴身边,小声发问:“哥,难道他真的是‘大嫂’……”
容裴斜了他一眼,说道:“高竞霆出身高家。”
陶安茫然地说:“啊?”
容裴说:“高家人以军勋传世,除了体能极好、视力绝佳之外,耳朵也尖得很。”
陶安:“……”
他眼神飘向外头,没敢去看高竞霆的脸色。
容裴、高竞霆、陶安,再加上影子似的周续玉,四人赶着最早的列车回了云来港正常上班。
陶安自告奋勇地说要给容裴帮忙,容裴也不拒绝,把他扔到了韩定手边。
韩定即使对上容裴也是一张冷脸,问半天都挤不出一句话来,对陶安自然不会有半点宽纵。
在韩定的高压统治下,陶安没半天就受不了了。
陶安趁着容裴休息的间隙逮着他说韩定坏话:“哥你上哪儿找到这么个人啊?我真是对他没辙了,冷得跟冰块似的。冰块还能捂化呢,这家伙好像怎么都搞不定!”
容裴见他整张脸皱成了一团,伸手捏了捏:“你想搞定他做什么?”
眼见自己的脸蛋正处于威胁之中,陶安没敢再吱半声。
他是想套套近乎、打探消息,然后想办法软磨硬泡让容裴承认自己这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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