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河汉
其实夏泽当时就问了瑜儿老虎灯是谁给的,瑜儿得意忘形,顺嘴说了句“爹爹做的”,说完赶紧用手捂着嘴,再问他什么就只是咯咯咯地笑。夏泽自然猜到是夏渊好面子不让他说,这会儿是故意调侃。
果然,夏渊大着舌头说:“唔,可能是哪个工匠专门给他做的吧。”
“哦是么,我还以为是皇兄或者荆鸿做的。”
“荆鸿不行,荆鸿不会做这个,他什么都好,就是画画不太好看,没我画的传神。嗯,也不是我做的,怎么可能是我做的,反正不是我做的……”
夏泽:“……”
夏浩:“……”
夏浩发现了,他二皇兄虽然争皇位争不过大皇兄,但挖个坑让喝醉酒的大皇兄跳,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天晚上最高兴的就是小太子夏瑜了,他又收了好些红封,算上除夕夜收到的,足够买下一座城。不过他什么都不懂,他只知道吃和睡,还有炫耀他的老虎灯。
荆鸿把他送回朝阳宫哄睡了,转身出来就见到了醉醺醺的夏渊。
夏渊靠在回廊的尽头,呆愣愣的。
他恍惚中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走,此时此刻的朝阳宫好像回到了他新婚的那天夜里,到处都点着灯,这院子里好几条路,路上的雪都被灯火映得红红的。
他心里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叫荆鸿,他记得,那才是他想娶的人。
可是他在哪啊?
夏渊喃喃地说:“他们都弄错了……我想来找你,可是他们带错路了……那边不对,你不住在那里,你在等我,在等我……”
荆鸿在他面前顿住脚步,心里猛地一阵酸疼。
他忽然有种错觉,这个孩子仿佛从来没有长大,还是那个缠着他问白玉手板上写的是什么的幼童,是那个在大殿上戳着树枝听他唱打油歌的少年,是那个……在大婚的夜里迷失了方向的傻太子。
荆鸿伸手抚摸他微凉的脸颊:“是啊,我在等你……”
他等着他来找自己,等了那一夜。他等着他原谅自己,等了这一生。
如今他所得的,却是比他所奢望的更多了。
夏渊伸手拉过荆鸿,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脸,眼眸晶亮,那些欢喜和满足就这样全部流露出来,倾泻在荆鸿身上。
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他。
干燥温暖的嘴唇相互摩擦,这是个并不深入的吻,舌尖一点点湿润着彼此,描画着细小的唇纹。没有任何技巧,夏渊像个孩子一般,缓慢而磨人地吮吸,生涩又霸道。
红色的灯笼随风摇曳,给他们留下一道剪影。
这是个让人沉醉的夜晚,足以弥补曾经错失的遗憾。
夏渊的酒醒了些。
他说:“我的江山是你的第一道枷锁,我的儿子是你的第二道枷锁,我自己,是你的第三道枷锁……我一定可以留住你,因为我赌上了我们之间所有的情意。”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战望江。
第79章 战望(上)
正月还没过完,越齐的使者就来了,夏渊感慨说:“荆鸿你去长兴街摆个摊子替人算卦,肯定也能赚个盆满钵满。”
荆鸿垂目笑了笑:“若是皇上御赐个神算子的招幡给我,想来生意会更好。”
夏渊被他堵了一下,嘴上哼道“你休想”,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从前荆鸿在他面前总是有些拘束,很少会开玩笑,近来明显放松了很多,大概是藏在心里的事情放下了大半,也能好好正视他们之间的感情了。这样温和恬淡的相处让夏渊很是享受,感觉再烦的事都不怎么糟心了。
越齐使者初次觐见便表明了来意,他们要与华晋结盟,共同抵制越境的蒙秦。
夏渊一手撑着头,听他慷慨陈词了半天,细数两国结盟的种种好处,什么共退强敌,共同获利,什么签订协定,越齐与华晋十年交好,听完后懒洋洋道:“说完了?”
越齐使者一怔,在他的预计中,华晋也被蒙秦欺得不轻,按理说应当同仇敌忾才对,可他没料到这华晋新帝竟如此不给面子,只得躬身道:“说完了。”
夏渊挥挥手:“说完了就下去歇着吧,想好了再来。”
说罢夏渊打了个哈欠离开真央殿,越齐使者一头雾水。
被冷落了三天后,越齐使者坐不住了。他听闻华晋的皇帝有位辅学,深得皇帝信任,于是备了厚礼前往朝阳宫拜会。
彼时荆鸿正抱着小太子画老虎,他不擅长这个,奈何瑜儿就是要他画,于是面前的宣纸上便勾了两只笔法拙劣的老虎,还晕着瑜儿的口水印。
见到使者来,荆鸿没收他的礼,但把话说得直白:“皇上没听到他想听的,没得到他想要的,自然不满意。”
使者问:“还请辅学大人赐教,什么是贵国陛下想要的?”
荆鸿点了点纸上的老虎:“你看这两只老虎,一只请另一只共同去追一头野牛,若是胜了,你说它们会如何?”
使者没有说话。
荆鸿道:“野牛肉总要一分为二才算公平,拿个兔子肉来搪塞,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瑜儿咂咂嘴,口水又要下来了:“肉肉,肉肉……”
荆鸿忍俊不禁,给他擦擦口水,对使者道:“前线战事吃紧,还请越齐王早作打算。”
五日后,使者携越齐王传书来的诚意再次觐见夏渊:“我王愿与陛下共治瓯脱,以萨甘河为界,以北归越齐,以南归华晋。”
夏渊这才正眼看他:“萨甘河是哪儿,我怎么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