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河汉
子嗣将出,若是个儿子,对夏渊而言有利也有弊,利在于长子嫡孙可以让他们的地位相对稳固,弊在于皇位对他自身的保护就降低了很多,因为那个孩子的排位在二皇子之前,太子身后的利益集团很可能会放弃他而直接选择那个孩子。
所以夏渊早一日恢复心智,就能早一日好好面对朝中的局势。
荆鸿将汤碗递给夏渊,夏渊喝一口,叹道:“哎?方子换回原来的了?哈……果然还是这个味道的好喝。”
“嗯,看你不喜欢后来的方子,就换回去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没多久,浓浓的睡意袭来,夏渊的眼皮就阖上了。
夏渊的呼吸逐渐平稳,荆鸿给他掖好被子,在榻边定定看了会儿,自语道:“殿下,我让你失去的,都会还给你。”
……
荆鸿离开太子寝殿,他没有看见,在转身时,夏渊半睁眼睛,望着他的背影。
夏渊听到了那句话,但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
夜深入梦,夏渊又梦到了那个陪他看烟花的人。
这一次他们不在那个即将下雨的山坡上,他们在一间灰暗的房子里。
他抬头,看见一张香案,香案上供着一尊宝相庄严的佛像,那人就站在香案旁。佛龛一侧,放着几枝盛开的杏花,他记得那是自己折来送给他的。
那人的面容比以前的梦境里清晰了些,他能看到那人脸颊上的一颗淡褐色的小痣,但眉目依旧模糊,他看不清他的双眼,不知道那人是怎样看他的。
他开口,还是那把稚嫩的童音:“我怎么睡着了?”
那人没有回答他。
他又问:“烟花已经放完了吗?”
那人“嗯”了一声。
“你怎么了?”他伸出手,一只很小的手,他想去拽那人的衣袖,那人让过了他的手。
“对不起。”这是那人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人在他面前蹲下来,抚了抚他的后颈。
随后,便是钻心刺骨的疼痛,好像脊椎和头颅被人生生穿了一个洞,他痛得大叫,在地上翻滚求饶。
他用嘶哑的童音哭喊着:“救救我!谢哥哥,救救我!我好疼!”
他抱着头,痛到极致却无法晕厥过去。
“啊!!!”
他的喉咙喊破了,咳出血来,双眼中渗出血滴,混着泪水而落。一切都变成了暗红色,那种令人绝望的颜色。
那人就站在他身边,默默地看着他,不出声,更不救他。
直到他筋疲力尽,感觉脑袋都不属于自己了,无法再思考,无法再回想……
从此他的世界,就是一片混沌。
夏渊醒来,是个晴朗的早晨。
他走到窗前,看到那几枝杏花安安静静地活在瓶子里,有几个花苞微微张开,绿萼中浅破了一点莹白。
一瞬间,它们跟梦境里的那些杏花重叠到了一起。
他把它们拿出来,一根一根地折断。
连同瓶子,摔碎在窗外。
他记得那场梦,也想起了那个人是谁。
他缓缓念出那人的名字:“谢、青、折。”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
荆鸿,我想吻你。
第23章 臂上疮 …
夏渊想起了那人的名字,却想不起自己是如何与他相识的。
他脑中关于那时的记忆仍是一片模糊,只有那股恨意是如此清晰。他想找人倾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连他自己都讲不明白,旁人又怎么能理解呢?
从没有人提过他与谢青折有什么瓜葛,他隐隐觉得,自己好像被谢青折困住了,那个已经死了的人,直到今日都还在束缚着他。
不知为何,他也不想跟荆鸿说这件事。
这就像一个独属于他的丑陋的秘密,在彻底弄清楚之前,他不想把它剖开来,他情愿把那个梦里的谢青折闷死在自己心里。
……
荆鸿来到殿外,就看见碎了满地的花瓶和花枝,下人还没来得及收拾。
他记得那花瓶是夏渊窗前桌上的,昨晚还摆得好好的,怎么碎在这儿了?他捡起地上颓败的杏花看了看,枝子都已经折断了,花苞也掉落了下来,瞧着甚是凄惨。
夏渊如往常一般招呼他一起用早膳:“荆鸿,过来吃饭呀。 ”
荆鸿落座:“殿下,那花瓶怎么回事?”
夏渊叹了口气道:“我那天看杏花要开了,就折了几枝回来养,想等它开花了送给你来着,今天早上看它有几个花苞绽开来,就想拿去给你看,结果摔了一跤,啥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