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 第79章

作者:河汉 标签: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年下 穿越重生

侍婢回答:“太子妃去见聂司徒了,还没有回来。”

“哦。”夏渊点了点头,似乎不以为意,“她嫁入深宫,亲人难得一见,多聊会儿也是应该的,随她去吧。”

由于夏瑜的哭声盖住了下人的通报,两个婢女没注意到太子和辅学过来了,犹自在那里嚼舌根:“哎,真没见过这样的母亲,从来不管孩子,难怪长孙殿下跟她不亲。”

“对啊,既然是去见自己父亲,把孩子带上多好,也好让老人家看看亲外孙啊。”

“不知道太子妃怎么想的,长孙殿下这么可人疼,她总是一脸嫌弃,抱都不肯多抱一会儿。就上回,我瞧见她差点把长孙殿下摔到地上,吓得我一身冷汗,幸亏奶娘接着了。”

荆鸿听后微觉担忧,聂咏姬对他和固魂虫的排斥他能理解,但他没想到这对母子之间会产生如此大的隔阂。他见夏渊对这些话置之不理,不禁问道:“殿下,你要不要跟太子妃开诚布公地谈一谈?问问她是不是有哪里不顺心?”

“没必要,我知道她不喜欢这个孩子,不喜欢就不喜欢吧,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晾她也不敢虐待瑜儿。”夏渊瞅了瞅荆鸿的脸,揶揄道,“再说了,夏瑜不还有你吗?你除了不能给他喂奶,干的不都是亲娘的活吗?”

“……”

果然,孩子一到了荆鸿的手上,立刻就不哭了。

荆鸿抱着他,拿了个小波浪鼓在他面前摇着,起初夏瑜的眼睛直溜溜地盯着小鼓看,过一会儿看腻了,又转回荆鸿脸上,咧着嘴傻乐,也不知道有什么可开心的。

夏渊故意找事:“荆鸿,酒上头了,我有点晕,你给我揉揉。”

荆鸿一手抱着夏瑜一手摇着鼓,哪有空再去伺候他,便没有搭理。结果夏渊不依不挠:“荆鸿,你听见没有?过来帮我揉揉……荆鸿?荆鸿!”

夏瑜咯咯笑起来,居然跟着他爹嚷嚷起来:“鸡糊……鸡糊……”

荆鸿一愣,夏渊也是一愣,旁边的奶娘惊呼:“哎哟长孙殿下真是个神童啊,这才几个月,都能冒话了!”

事实上夏瑜啥也不懂,就是学着大人哼唧,发音也含糊不清,不过这两声哼得倒还有那么点意思,他“爹娘”还不会叫,偏偏嘴里咿咿呀呀地就能裹出两声“鸡糊”,一边叫还一边拿小手去摸荆鸿的脸。

夏渊斜一眼儿子:“荆鸿也是你叫的?”

夏瑜锲而不舍:“鸡糊,鸡糊……”

夏渊拧了他脸蛋一下:“叫他师父!”

荆鸿怔了怔,不由苦笑。看来自己这辈子是要让这两父子套牢了,又是辅学又是师父的,夏渊果真打得一手好算盘。

夏瑜也不知道听明白了没,反正喊出来还是“鸡糊”。

夏渊又拧了他一下,夏瑜扁扁嘴,作势要哭,荆鸿急忙哄道:“罢了罢了,叫什么都行,小孩子哪里懂这些。”

夏渊很不满:“不成!你要把他宠上天了,荆鸿我告诉你……”

……

聂咏姬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其乐融融的景象,她用一张哭花了的脸向夏渊福了福身,夏渊看见了,让她勿要伤怀,早些休息,当真是相敬如宾,却连多一句关切都没有。

聂咏姬回了房,卸下发钗,怔怔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如果说她原先还心存犹豫,如今是彻底死了心,铁了心。

她蓦地将发钗插进了木匣:“好,很好……荆鸿,别说你是个区区辅学,你就是当朝宰相,我也照样扳倒你。”

张谦挑了挑灯,把看过的信烧了。

他转过身,对暗处的人说:“桑老板,你也看到了,我们华晋的皇长孙,居然是那个荆鸿用虫子招回来的,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怪物呢。看现下的形势,太子和长孙都让那人给迷惑了,与其让他只手遮天,我们不如早些结盟,先下手为强啊。”

桑沙没有说话,只皱了皱眉。照太子妃所描述,那皇长孙似是依托固魂虫而生还,那人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莫非……

张谦以为他仍是心存疑虑,劝道:“桑老板放心,有聂家做内应,此事保证做得滴水不漏,至于你们想要的情报,我们也定不会隐瞒。”

桑沙道:“其他的事我都很放心,唯独那个太子辅学……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此人不得不防,那还请张大人多多关注着些,及时告知我们。”

张谦拱手:“那是自然。不过也要劳驾桑老板提醒蒙秦王,他允我的‘三城一卿’,可不能食言呐。”

第46章 露头角 …

近来皇帝的病情时好时坏,但仍旧坚持上朝,大臣们在早朝上总是报喜不报忧,皇帝精神不济,有时候听着听着就睡过去了。众人体恤皇上勤政,不敢惊扰,只得继续小声奏请,待左右常侍记下之后禀告圣听。

皇帝也知道自己身体状况不佳,奈何不敢轻易放权,只能咬牙硬撑着。不过有一次中途清醒过来,他发现朝堂上有些不寻常,于是特意留心了两天。这一日提起北原大旱灾情,他佯装困乏,闭着眼听殿前争论。

聂司徒道:“北原旱季无雨,朝廷早几年就拨款令其建造水库,可这水库建了三年都没建成,臣以为,应当尽快追究此事原因。”

李仆射驳道:“水库之所以建造不好,定然是人力物力投入不足,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这决计是不行的。不知聂大人可否把拨款记录拿出来,让陛下过目一番?”

自从女儿嫁给太子,朝中时常有人试图抓他把柄,聂司徒早有准备,冷哼一声,将有关水库建造的拨款账簿呈上。

皇帝似乎正睡得香,没有接过翻看。

然而殿前争论并未因此停止,御史中丞道:“水库拨款是经过严格审议的,有专门的建造工匠去当地查验过,按理说不可能存在银钱不够的事。”

中书令附议:“不错,当时沙州也同样接收了水库拨款,沙州的水库早在去年就已建成,今年旱情明显缓和,而北原刺史硬将此工程拖了三年,如今又上书陈情说旱情告急,显然是想再向朝廷索要钱粮。”

御史中丞谏言:“依臣之见,应将包括刺史在内的北原所有官员进行彻查。”

此话一出,与北原有所牵连的官员无不动容,建造水库是一回事,彻查官员又是另一回事,水库建不建成于他们没有多少关联,官员变动却可能动摇他们的根本。一时间大殿上争论私语不绝,吵得皇帝都皱起了眉头。

忽听一声咳嗽,换来了片刻安静,太尉摇了摇头道:“犬子世峰昨晚说要给我掏掏耳朵,我没让,现在真是后悔不迭,居然让一堆耳屎堵了耳朵。”【注】“……”给骂成耳屎的众人一时语塞。

太傅哈哈笑道:“陈大人,那何不让世峰现在帮你掏掏耳朵?”

太尉瞥了下首的陈世峰一眼,后者会意,心里暗骂一声两只老狐狸,不得不站了出来:“北原旱灾肆虐,今日本该商讨如何缓解旱情,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可世峰听了半天,各位大人说的都是什么三年前的拨款、彻查当地官员,没一句在点子上的,再这么吵下去,北原的百姓恐怕都要渴死饿死了。”

“……”陈世峰直言不讳,戳到了那些人的痛脚,大殿陷入沉寂,落针可闻。

“确实,本王原本也想向大人学习治国之策来着的,这会儿反倒越听越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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