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蒙蒙不萌
修行者有修行者的骄傲,不愿再让好友见到自己如此落魄的模样。
“你说得对,裴明这小兔崽子,的确太混账了。”越修之说道。
越修之知道,裴明向来冷心冷肺,没有同理心,漠视他人生死。他报复九华霄,比起曾经灵魔大战的血流成河,他算是十分手下留情了。
但是账不能这么算,错了就是错了。裴明迁怒九华霄,让偌大的宗门解散,沦为魔窟,又封了自己好友们的灵脉……的确是十分混账。
如果换一个人,那他跟九华霄就是不共戴天的大仇,但裴明又是神明,按照这个世界的价值观来说,得罪了神明,宗门被灭都是应该的,九华霄这样还应该感谢神明手下留情。
就跟古代世界里,一个家族的某人得罪狠了皇帝,那么被牵连整个家族也是正常的一样。
但越修之并非是这个弱肉强食世界的土著,九华霄这些人又是他的老友,所以他自然不会这么想。
越修之叹了口气道:“找人接傅渊他们回来吧,裴明答应我帮他们解封灵脉。”
“当真?!”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林洵突然凑了过来,被乱糟糟的头发遮住的眼睛此时放着光。
这些恩怨,他不是不放在心上,而是知道计较无用,所以也并没有帮着陆凡一说话。
但是裴明愿意解封傅渊他们的灵脉,这自然是显而易见的大好事儿。这么多年,他们看到昔日老友颓唐至此,心里不知道多不是滋味。
“自然是真的。裴明不但要帮他们解封,还要帮他们突破超脱境。”越修之说,“不仅如此,他还答应帮助发展元隐宗。”
林洵高兴地合不拢嘴,满脸笑意。
越修之看到林洵这般高兴,嘴角也有些忍不住上扬,直到看见陆凡一还是黑着一张脸。
只见陆凡一黑着一张脸,冷声道:“给傅渊他们解封就行了,至于他们突破超脱境,我们会自己想办法,我们元隐宗,也用不着他施舍!”
越修之无奈,随后安慰道:“怎么能说是施舍呢?这是他本就欠你们的。”
陆凡一真的是六百多年不见脾气变得火爆了好多啊,越修之表示自己都快招架不住了。
“若不是裴明封了傅渊他们的灵脉,以他们的资质,这么多年早就突破超脱境了,所以裴明帮他们突破超脱境是应该的。”
“还有元隐宗,昔日九华霄也是因为裴明而倾覆,他欠九华霄的,也就是欠元隐宗的。”越修之说到这,又忍不住调笑道,“白拿的好处不要,这可不像你。”
想当初的陆凡一,天天上他琉琊峰打秋风,再顺个手牵个羊什么的。别说现在这是该拿的好处,换做以前,就是不该拿的好处,陆凡一都能舔着脸赖走。
现在这可真是……出息了啊!
越修之这样吐槽归吐槽,心里却也是知道陆凡一这是对裴明怨狠了。
陆凡一怨裴明,在越修之看来也是完全能理解的。他自然是没什么立场去规劝,只能先让陆凡一接受裴明这些补偿。
越修之说了半天,陆凡一也冷静了些,心中也明白不是争一口气的时候。裴明亏欠九华霄,如今偿还,也是理所应当。
傅渊他们的灵脉是裴明亲手封的,这世间,除了裴明,没有人能解开。
元隐宗也因为失去了曾经九华霄的大部分高层,当初建宗的时候只有陆凡一和林洵两个归一境,宗主傅云旭昔日也才刚入圣境,宗门弟子也大多离开,只留下一些残部,一下子从灵界第一宗门跌入了二流宗门。
这些年,虽然陆凡一他们花了大力气发展元隐宗,但是在灵界的高层中,元隐宗前身得罪了九华霄并不是秘密。所以虽然裴明并没有任何表示,其他宗门也都铆足了劲儿排挤元隐宗,有的甚至是明目张胆地欺负元隐宗。
反正不会受到其他宗门指责,反倒是元隐宗若是态度强硬地反抗,就会变成群而攻之。
所以六百多年过去,元隐宗也只是在五大宗门的最末流,而且还是被其他宗门排斥在外。
这不是靠元隐宗自己本身能解决的,而是其他宗门,自以为是地揣测神明的意思,纵然裴明对元隐宗已经无怨无恨,他们也可笑地达成了共识,便一起排斥元隐宗。
曾经的裴明虽然对元隐宗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但也没好到要帮它去正名,所以这么多年,元隐宗的发展便被耽误了下来。
他们先是用通讯玉符联系了傅渊等人,说明了情况,又派弟子在明天之前接他们回宗。
而后又叫来了傅云旭,几人一起商量了半天元隐宗的崛起大计,之后,越修之跟就放松地跟老友叙旧了。
跟流风和林洵絮叨了一阵,又陪着陆凡一下了几盘棋。
“我说老陆啊,都六百多年了你这棋艺倒是一点都没变。”越修之从容地落下一子,智珠在握地说道。
越修之那一子几乎将陆凡一困在了死局里,陆凡一犹豫了好久,想得脑壳都破了。突然眼前一亮,发现了个突破口,连忙落了一字,随后洋洋得意地抬头看着越修之。
谁知越修之看到他落子的地方,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陆凡一心觉不妙,忙看向棋盘:中计了!这是个陷阱!
本来还觉得自己能赢了,谁知道是个陷阱。这落差让棋艺和棋品一向都很差的陆凡一接受不了,就在他准备偷偷换掉棋子时,手突然被林洵抓住了。
“老陆,做个人吧!”林洵叹道。
被抓了个现行,陆凡一顿时老脸一红,越修之也禁不住笑了。
此时落日将沉,门口现出了一个人影缓缓走了进来。
裴明看着这屋内其乐融融的一幕,心情突然有些复杂。
他开口道:“修之,我们该回去了。”
陆凡一顿时变了个脸,好像刚刚骂裴明小兔崽子的不是他一样,行礼道:“尊上。”
林洵和流风自然也一起行礼。
裴明笑道:“两位师叔不必多礼。”
他这话一出,屋内的人皆是满脸惊恐:尊上刚刚叫啥?师叔?!
“这我等可担不得。”两人一脸惶恐。
“你们原本就是我师叔,之前是弟子大逆不道,师叔们要如何惩戒,弟子绝无怨言。”裴明说着,还略略低头,诚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