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苇以渡
说道这里，高管停顿了一下。廖元白知道，这个项目太重大了。即便是伍军拍板之后，这些高管难免还是有一些不服。这倒不是在找茬，而是在确认廖元白究竟能否将这个项目完成。
“您有什么问题。”廖元白带着笑意看向那位高管。
“您给伍总说，曾经做过材料学的实验。”高管看着廖元白，“今天，您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您还敢说这句话吗？”
“为什么不敢？”廖元白愣了一下，“我原本就是做过这个实验的啊。”
“关于材料学的吗？”另外一个高管蹙着眉头说道，“当然，我们并不怀疑廖先生您骗人。只是据资料显示，您做过的项目有轨道交通、量子力学、甚至是力学项目，而且您的生物学项目也有记载，唯独没有关于材料学的实验。这个，请您解释一下。”
“不好意思，材料学项目如果你们想要了解的话，直接去问龙城市的国安局吧。”廖元白耸了耸肩膀，这个他肯定是不会说的。
高管愣了一下，去问国安局的人？他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要是被怀疑目的的话，可是要唱铁窗泪的。伍军轻咳了一声，“大家都安静一下，小廖老师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关键在于，在家对于小廖老师的提议，还有没有什么意见。”伍军自然不会怀疑廖元白在这上面作假，更何况据他了解，廖元白前些日子的确是在做一项保密类的项目。
这不是通过廖元白母亲了解到的，而是通过他自己的渠道。虽然这个渠道能够打听到的东西很少，但是能够确定廖元白的确是去做带有保密性质的实验也就足够了。
他没那个胆子，也没有那个心想要去了解廖元白究竟做的是什么实验。了解这个的话，说不定被国安局找去谈话的就是他了。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微微地翘了起来，看来廖元白应该是可以成功地将这种材料开发出来的。
伍军某些时候，对于廖元白总有一种蜜汁信心，也不知道究竟来自何处。
“好吧。”高管抿着嘴唇说道，“就算不提材料学实验的事情，关于廖先生的这个方案，我们没有任何的疑问。毕竟这种东西交给专业人士最合适，我只有最后一个困惑。”说道这里的时候，高管看向廖元白，低声地询问道，“我听说廖先生在明年的七月份就要出国深造了，甚至已经拿到了密尔斯大学的offer。”
“没错。”廖元白知道高管想要说什么，他笑着说道，“我去密尔斯大学和研究抗震建筑材料并不冲突，甚至我可以笃定，在我出国留学之前我一定能够将这个东西给做出来。”
高管愣了一下，扶着自己的眼镜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廖先生，请你原谅我们。我们还是有些担忧，毕竟你也是知道的。这个项目的前期投资，几乎是看不见任何收益的。而且，就目前来看，这种产品的前景并不明朗。”高管停顿了一下，看着廖元白继续说道，“虽然你说这个东西的前景很广阔，但是——您也不能否定，一切都是建立在这个东西出来之后的市场反馈之后的。”
“我不是搞科研的，但我是搞经济的。”高管轻轻地敲了敲桌子，整个会议室里没有人说话，他想了好一会儿，这才继续说道，“关于抗震建筑材料的事情，我也有耳闻过。就目前来看，整个国际市场都不看好这种材料。其一，是造价高。与您所说的造价低廉有些违背，当然我所认为的造价高就是因为前期投资这个事情。”
“一个公司，投资一两个亿去投资这种形势并不明朗的产品，还不知道它以后是否会赚钱。”高管说道这里的时候，看向了伍军，“廖先生如果您是这个公司的老板，就会轻易答应这件事情吗？”
廖元白听着高管说话，他一边听，一边沉思着。过了一会儿之后，他这才说道，“如果你这么说的话，我肯定是不赞同的。首先造价高昂这个问题我就不同意，您要知道，现在并不是已经有了这个材料，而是正在尝试着做出这个材料。这是实验，实验是需要大量的时间和金钱的。但是这个东西做好之后，它的造价会比现有的所有建筑材料都还会低廉一些。”
“关于造价这个问题，廖先生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而已。事实上，我们的确是不能估计它的造价究竟是高是低的。”说道这里的时候，另外一个高管说道，“就算这个造价如您所说，很低廉。但是你也知道，任何一家公司，如果资金链断掉的话，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廖元白点了点头，“但是我想你们应该不会担心这个吧，如果真的一两亿就能够让整个伍氏企业的资金运转陷入绝境的话，我相信伍总是不会投资这个项目的。”
“你说得没错，现在我们企业肯定是不缺少这一两亿的，但是世事无常。今后的事情，谁都说不清楚。您说呢？”高管看着廖元白，“最后，我只需要说一点，这个投资虽然是伍总拍板决定的。但是后续的投钱，肯定是要我们董事会决定的。”
“所以您的意思是？”廖元白看着眼前的这位高管，如果说他是不赞同这个项目的话。他的态度又太暧昧了一点儿，但如果说是赞同这个项目。廖元白又觉得他似乎一直在找反对这个项目的理由。那么究竟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抿着自己的嘴唇，廖元白都有些说不准这个人究竟是在想着什么了。
“很简单，前期我们会按照你所制定的预算投资，会将第一部分的钱打到您的卡上。但是——如果三个月之内没有出现任何成果的话，那么第二期的预算，我们会仔细考虑清楚之后再给您回复。”高管看着廖元白，想要从廖元白的脸上找出一些细微的变化。但是让他失望的是，廖元白的表情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变化。
所以，其实这是一个下马威或者是说，这是一次通牒。如果廖元白一期项目能够完成的话，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但是如果廖元白实验进展并不顺利的话，恐怕……不仅仅是这些高管，就连伍军都得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继续投钱进去。
毕竟他的钱可不是天掉下来的，想到这里，伍军看向廖元白。说实话，他还是挺看好廖元白做这个项目的，但如果廖元白接受不了这个条件的话，那么很遗憾。他一定不会投资这笔钱进去的，毕竟任由谁投资都是想要获得利润。而非是为了什么造福人类，这些都是空谈而已。
廖元白想了想，他觉得这样也好。如果没有成果的话，他也不可能厚着脸皮在向伍军要研究经费。想了一会儿，他点点头说道，“好，三个月的时间。如果没有出一期科研成果的话，你们就撤资。”
双方一拍即合，现在不是谈判专利的时候，自然没有人说这样的话。在签订好了合同之后，伍军收下了廖元白带来的资料，廖元白拿着合同回了龙城大学。
只要合同签订好了，最迟明天，一期项目的研究经费估计明天就会到账。也就是说，从明天开始，就可以正式地研究这个课题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廖元白伸了一个懒腰，王教授看着廖元白笑着问道，“怎么，要开始忙起了，准备大干一场？”
“恩。”廖元白点了点头，王教授拿着几分资料走了过来，“诺，这是我给你删选的几个研究人员，你看看怎么样。如果不符合的话，我这边还有一些……”
“没关系的王教授，我也不是很挑剔。您先忙您自己的，这几份资料我看看就行了，因为这个实验不需要太多的人参与，所以我只要挑选两个研究员以及一个助理就好了。”廖元白拿着资料慢慢地看了起来，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挑选人员。
以往似乎不是自己做实验，就是别人给他挑选科研人员。如今轮到自己挑选的时候，廖元白这才感觉到了头疼。
两个研究员，这里有六、七份资料，按照道理来说，廖元白应该是挑选出最出色的两个。但问题是，这里的六、七个人似乎都差不多。都算是很出色，尤其是这几个人都是精通材料学的博士。甚至还有从灯塔国回来的博士，想了许久。廖元白看向王教授问道，“王教授，您看这样行吗，我今天下午想要和这几个人谈一谈话。”
他停顿了一下说道，“说句实话，这些人都是精通材料学的博士生，而且每一个我都觉得不错。我想，不如面试一下。挑两个我觉得面试之后感觉最好的。至于研究助理的话，既然您已经发话了，那么就让陈梦宇明天来我的研究室吧。”
“行。”王教授笑着点了点头，他就知道廖元白会给他这个面子的。虽然陈梦宇并不像是廖元白这样的天才，但总得来说，他好歹也是个人才。
能让廖元白带带他，磨磨他的性子，也是一件好事儿。
廖元白不知道王教授的想法，但是很显然，王教授将陈梦宇推来当助理已经是所能做的极限了。他不相信，在研究员这方面，王教授还会做什么手脚。
中午吃完饭之后，廖元白来到了研究室里。他准备在这里进行一下面试，如果是这一次就能够将两个研究员凑齐当然是最好的。但如果不能的话，廖元白宁缺毋滥，就算是继续挑选下去，也不会因为种种原因将自己的标准降低。
第一个来的人，廖元白很不喜欢。虽然谈论了只有几句，但是从他的话里。廖元白没有听见任何的真诚，他想了想，笑着对那个人说道，“你可以回去等消息了，如果我决定好的话，会通知你的。”其实这样的客套话，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这已经相当于一种委婉的拒绝了，那人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话，就走了出去。
连续面试了三四个人，廖元白相当不满意。其中还包括从灯塔国回来的博士，他都觉得不是很好。眼看着手里的资料只剩下最后三个人了，如果这个面试一个人都没有通过的话，他还真不知道怎么给王教授说呢。
“你好，廖老师。”进来的人三十出头的模样，看上去很温和。长得虽然不帅，但还算是老实。脸上还挂着憨厚地笑容，廖元白点了点头，指了指他对面的座位说道，“你叫李然是吧。”
“对。”李然点了点头，他被叫来的时候也有些诧异。虽然他是学的材料学，但也只硕士的时候学的。后来他改行去学纯数领域了，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叫来这里。而且，对方是要做一个项目，并且还是一个大项目。他想来想去，都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对方会选择他来当这个研究员。
来到这里的时候，李然也呈现出了一种迷茫的状态。廖元白看着李然，低下头看了一下他的简历说道，“李然博士，我注意到你的材料学是硕士的时候学习的。而且你的毕业论文就是研究抗震建筑材料的可行性对吧。”
“对。”李然愣了一下，他当时的确是写的这篇论文。导师也并不是很看好，而且并没有什么反响。就如同千千万万地硕士生毕业论文一样，沉于海底。没想到，廖元白竟然旧事重提，他稍微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想了想，他这才说道，“关于这个论题，我当时想了很久。而且，我觉得这个东西的确是有可行性的。”
说道这里的时候，李然停顿了一下，这才憨厚地笑着说道，“廖老师，您目前做的事情，不就是证明这个论题的可行性无限地增大了吗？”
“没错。”廖元白点了点头，“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你对于抗震建筑材料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都可以说出来。”
“唔……看法吗？”李然想了想，“其实关于这个材料，我觉得目前来看，并不是研究它的最好时机。”说道这里的时候，李然这才反应过来，似乎自己说的话不太对劲儿。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廖元白，发现廖元白没有什么奇怪的反应，这才又继续说道，“并且，这种材料很难做成。其实按道理来说，材料并不难做。但是要符合国际标准的材料是很难做出来的，早在三四年前，国外的研究所就已经开始研究了。虽然偶尔有阶段性的成果，但后来都已经确定那些成果推动不了任何关于材料方面的进展。”
廖元白一边听李然说，一边点着头。李然说得很对，这方面其实他也已经注意到了。没想到李然都已经毕业这么多年了，还在注意这一块儿的事情。
“再说前一阵子，被炒得很热的华科大材料研究所的事情。”李然抿着嘴唇，他的脸色渐渐地严肃了起来，甚至眉头已经微微地纠结在了一起。声音沉重了不少，“我觉得这更像是一次学术和商业上的双重炒作，不错华科大的确是有研究出抗震材料的可能性。但是他们没有说，这种抗震材料是不符合国际标准的。”
廖元白笑眯眯地看着李然说道，“可是为什么华国的抗震建造材料必须要符合国际标准呢？华国并非是一个地震频发的国家。甚至可以说，一个人的一生中，都不会见到一次地震。抗震建筑材料，不过只是起一个心理安慰作用罢了。”
李然摇着头，“不对，廖老师您这么说就不对了。华国虽然并不是地震频发的国家，但是关于地震从古至今，咱们华国都是有记载的。抗震建筑材料，不仅仅是要让公众有一个心理安慰的作用。更是在地震来临的时候，让民众多一层保险。我觉得这才是研究这种材料的目的，显然，华科大和陈家已经反过来了。”说道这里的时候，李然笑了笑，“所以我才会说，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李然博士，我觉得您说得很对。”廖元白不自觉地用上了敬语，他很佩服面前这个敢于说真话的博士。但问题是，这个博士的某些话，的确太刺耳了。似乎有些不知道变通，不过没有关系。如果只是做实验的话，廖元白还是很看好面前这位李然博士的。
“恭喜您，已经被录取了。”廖元白笑眯眯地伸出手，“如果您确定要参加这个实验的话，那么请您明天早上九点钟，准时到达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