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苇以渡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但是在整个教室里都没有声音的情况下。还是有许多学生听见了，他们侧目望去，发现监考老师正站在靠着窗边的位置上，似乎正在和一个学生说着什么话似的。
“老师，我可以交卷吗？”廖元白的声音不大，压得很低。监考老师依旧听得清清楚楚，他抬起手来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苦笑着说道，“现在才过了二十多分钟，你做完了之后在检查一下吧。”他看了一眼廖元白的卷子，发现卷面非常的整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换算的步骤。
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竟然将草稿纸上高等数学的步骤全部换算完成了。
“两个小时的考试，你起码也得半个小时之后交卷子吧。”监考老师摇了摇头，示意现在还不能够交卷子，“你在检查一下，到了半个小时后，我会让你交卷的。”
廖元白点了点头，看着监考老师走远，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实话，他觉得没有什么好检查的。他做题的时候很仔细，不可能有什么错漏。将所有的步骤和答案都对了一遍之后，监考老师再次走了过来。
“检查完了？”刚才监考老师正在看着廖元白的动作，发现廖元白粗略地看了一下卷子之后，便望着窗外。他想，也不知道这个考生是对自己太自信呢，还是真的已经检查完了。
说起来，这个考生大概是他在监考生涯里，见过交卷最早的学生。尤其是在这种竞技性的比赛之中，就算是他们十九中或者六中最优秀的学生也得在四十分钟左右才会交卷子。因为他们都会仔细的核对一下卷子究竟有没有什么错漏的地方。
而且卷面也非常的重要，若是卷面不整洁的话，改卷的老师看不下去也会被扣分的。这张卷子，总共也就一百分，若是你被扣分，别人没被扣分。这差距就拉得有些大了，甚至有时候一分就会变成另外一个档次。
而且复赛也就只要参加奥数竞赛的前面三百名学生，或许一分的差距就足以让人止步于复赛。正是这样的规则，所以不管是哪个学生都会好好的检查试卷，只有廖元白似乎感觉无事可做似的。
监考老师扶着自己的额头，低声问道，“真的不用在检查了吗？”
“对。”廖元白坚定地点了点头，其实他在写上卷子的时候，已经检查了一次。确认无误之后，他才会写在卷子上。他可以说是，一边做一边在检查。
“行，那你就出教室吧。声音要轻一点儿，不要打扰别的同学做题。”监考老师嘱咐了一句之后，将廖元白的卷子收了起来。廖元白站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教室。伍城颇有些诧异地看着廖元白的身影，然后他又看了看自己还没有将第一道大题做完的卷子，忽然感觉有些哭笑不得。
走出教学楼，廖元白发现外面有不少的老师和家长。但是没有一个是考试的学生，数学老师冲着廖元白招了招手，他一点儿也不惊讶廖元白这么早就出来了。
毕竟以前在做卷子的时候，廖元白也是这样的速度。走到奥数老师身旁的廖元白低声说了一句，“老师。”
奥数老师叹息了一声，“廖元白同学，你怎么又这么早交卷子了？题型怎么样，难不难？”奥数老师的话刚说出口，旁边的老师便已经竖着耳朵开始听了起来，这次奥数竞赛的人并不算多，只有一千多人。但是要在星期一的时候就把进入复赛的名单整理出来，还是颇为困难的工程。
他们当然都希望自己的学生能够进入复赛，看见这么早就出来的学生。如果不是成绩太好，就是来见世面的。但是老师毕竟都是聪明人，听见奥数老师的叹息和无奈便知道，眼前这个学生不会是来混一混的，大概是真的来参加比赛的学生。
“其实……试卷的提醒并不难，还没有我们以前训练的难度大。”廖元白想了想说道，“我觉得还挺简单的。”
“好。”奥数老师彻底没有了脾气，他当然知道廖元白说的简单和其他同学的简单并不是一个概念。这大概就是学神和学霸之间的差距，就像是看着很接近，其实已经隔了一整条的银河似的。
那是有光年的差距，所以奥数老师没有在说话，他心中已经有了个底。至少，廖元白参加复赛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了。其余的学生，只有看李然能不能够挺近复赛。
等了好一会儿，陆陆续续地有学生出来了。他们被老师拉着问长问短，除了那些来混一下的学生之外，其余的学生的回答都是挺简单的。但是这个简单是相对的，所以老师根本不知道这试卷究竟是简单还是困难。
这就有些尴尬了，他们只能够从学生的只言片语中得出对于优等生来说，这套卷子不算难。但是，要仔细审题才行。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时候，从教学楼里走出来的学生不断地增加。奥数老师也有些着急了，这么久了，李然还没有出来，究竟在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他恨不得立马就冲进考场看看，李然究竟在做些什么。
但是他不能，而且廖元白出来了之后也不能够在进去了。他揉着自己酸涩的眉心，露出了苦笑。
等到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时候，李然这才哭丧着一张脸走了出来。奥数老师立马迎了过去，将李然拉到一边问道，“怎么回事儿？太难了吗，还是……”
“老师……我……”李然的脸色很差，看得出来心情也不太好，“我太慌张了，那些题我……我全做错了。后来改正的时候，也没有改完……”李然说着说着，将自己的头埋了起来，就像是一只鸵鸟似的。
廖元白在旁边没有说话，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给了李然一个心理暗示或者是给了他一些心理上的压力。
这种情况，他是不好说话的。只能够在旁边听着，奥数老师看着李然的动作便知道，这是太过紧张导致了他做题的时候没有集中精力。他没有责怪李然，反而轻言细语地说道，“没事儿，明年还可以在来。你先稳定一下情绪，下次遇见这种情况的时候，千万不能够太紧张了。”
“恩。”李然低低地恩了一声，是从鼻息中发出来的，带着一丝哭腔。奥数老师用手拍了拍李然的肩膀，没有在说话。
许建找到廖元白的时候，廖元白正在陪着李然，两人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坐在十九中的操场旁边。至于他们九中的另外几个学生，都有些神色不太好。看来差不多都已经是全军覆没了，伍城跟在许建的身后，看见廖元白的时候，还远远地照着自己的手。
“小白同学，这是怎么了？”许建有些疑惑，在他看来，廖元白应该是能够轻松考过初赛的。不过看廖元白的表情，似乎并不是这样。
“没事儿。”廖元白露出了一丝苦笑，李然在旁边抿着嘴唇说道，“小白，你先去吧。我没有事儿的，你放心。”
李然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看得廖元白有些头大。看来，真的是因为他的缘故，李然才没有能够考好的。廖元白这么想着，伍城在旁边也没有说话，只是好奇地打量着廖元白。
第38章 复赛考场
廖元白终究还是跟着许建走了,他知道李然的心里不好受，但是这种情况如果他在旁边的话,大概还会难受一点儿。毕竟他和李然是一个考场的，李然看见他便会想起他半个小时就交卷，而自己却做错了考卷。
等到初赛出成绩的过程并不漫长，这两天廖元白都是在伍建国家里住着的。他这才弄明白,伍城还真是体育生，唯一与伍辉不同的是，伍城的成绩要比伍辉要好上一些。当伍城拿着数学题来问廖元白的时候，他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这道题是初二的数学题,并不算难。但是伍城似乎总是不得要领,廖元白仔仔细细地给伍城说了一次之后。
他发现伍城的理解能力似乎比较弱,一道题要说三次以上他才能够理解。好在廖元白这两天的时间还是比较充裕的，在龙城逛了一圈,还在十九中旁边的龙城大学去看了看。他在想，以后要是在十九中读书,那是不是在龙城大学蹭课方便得多？大学自然是可以蹭课的,毕竟这所综合性的大学占地面积还是极为大的。
并且，这所大学出入的人也很多。反正廖元白逛了一整天也没有将整个大学逛完，陪着廖元白的伍城还以为廖元白是想要考入龙城大学。
毕竟龙城大学怎么说也是国家名列前茅的大学,有着许多的优秀校友。整个学校的学习氛围也是极为不错的，星期一早上,初赛的成绩便出来了。
初赛的成绩依旧还是在十九中张贴出来,只是由于十九中已经开始上学的缘故,他会张贴在学校的校门旁边。大概是因为参加奥数竞赛的人很多，就算是十九中已经开始上课，校门旁边也围了一圈的人。
而十九中的校门旁边就是一条宽阔的马路，道路两旁是繁荣的商业街。人声鼎沸，看见这么多人围在一起，有些不知情的人也跟上前凑热闹去了。
好在廖元白身材比较矮小，他很轻易地便钻进了人群中，刚来到前面，便看见李然也在。他走到李然的旁边打了一声招呼，李然紧张地看着墙上的名字。廖元白疑惑地问道，“进了吗？”
李然抿着嘴唇，带着一丝苦笑地说道，“不知道，好像是没有进。”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又指了指墙上贴着的白纸说道，“不过我看见你了。”
廖元白顺着李然手指的方向看去，上面用印刷着黑色墨水的宋体字，工工整整地打印着‘廖元白100分’的字样。李然拍了拍廖元白的肩膀，用牙齿咬着自己的嘴唇，看上去有些纠结地说道，“恭喜你啊，廖元白同学，你已经进入复赛了。接下来，你只要考入决赛，十九中就能够基本确定下来了。”说道这里的时候，李然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抛开杂念。他笑得有些勉强，他从头到尾看了许多次，都没有看见自己的名字。
考试的成绩只贴到三百名，也就是说，只有张贴出来的名字才能够拥有进入复赛的资格。最后一名的成绩也是78分，总体来说，进入复赛的人都不算是太差。
李然和廖元白走出人群后，奥数老师赢了上来，刚才他和许建闲谈了一会儿。看见两人出来之后便问道，“怎么样？”
他虽然知道峰回路转的可能性很低，但是心中总是抱着一个希望。万一李然真的进入复赛了呢？李然昨天晚上没有怎么睡觉，整个人的精神看上去异常的萎靡，眼睛旁边还挂着黑眼圈。
李然吸了吸鼻子，大概是冷风吹在他的身上，他用手裹了裹衣服。看上去身体都在微微地颤抖着，表情很是落寞。他嗓音有些嘶哑地说道，“我，我没有进复赛。小白他……他是第七名……进了复赛。”
“第七名？”奥数老师有些愣神，他还以为廖元白会是第一名呢，没想到竟然是第七名，他蹙着眉头说道，“廖元白同学你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但是他仔细想了一想，他觉得廖元白做错的可能性并不大。或者换句话说，廖元白应该是不会，也不应该会有这些低级错误的。
“前十名都是满分。”廖元白眉头微微地纠结在了一起，他回想着说道，“我觉得这个排名应该是按照地理位置划分的。”廖元白拿出手指数着说道，“前面的四名都是龙城本地的学生，而后面的两名是离龙城半个小时距离的另一个市里的学生，青崖市排在第三，也就说，我是第七名就很好解释了。”
“这样啊。”许建点了点头，伍城眼睛正在一闪一闪地看着廖元白，说实话，他对于学习成绩好的人还是非常的佩服。大概是因为他学习成绩并不好的缘故，听见廖元白考到满分的时候，他还有些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