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比卡比
“她也未必是急病。”
徐长赢捂住嘴,“你是说……”
“等着罢。”徐西陆气定神闲道, “总会有消息的。”
同上回徐青被刘进忠带进宫里一样, 徐家人又聚在一起焦急地等消息。徐青阳封妃后,受过一段是时日的宠, 徐泰和在前朝也被同僚高看了几分。虽说徐青阳从未为徐家在圣上面前谋求过什么,可她毕竟是徐家的女儿, 她若真死在后宫里,是病死都还是不幸中的万幸,万一是得罪了圣上,被赐死的,那徐家自也不能全身而退。
一直等到天黑,宫里都还没有消息传来。余家的两个小子玩累了,吵着闹着要回家,大人没心思理他们,他们变本加厉地哭闹,最后被余戎北一手一个拎出去收拾了。
张氏道:“长赢,时候不早了,你和姑爷带着孩子先回去罢。”
“不碍事的,夫人。”徐长赢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走也走得不放心。”
张氏闻言,脸色又差了几分,“俗话说,嫁出去得女儿泼出去的水。有些事情,徐家人自己知道就可以,旁人就……”
“夫人这是何意?”徐长赢高声道,“我是父亲的女儿,元妃娘娘的姐姐,难道没有权力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一旁的徐玄英站出来为母亲说话,“大姐姐此言差矣,二妹妹既然已经入了宫,她就先是皇上的后妃,再是徐家的女儿,最后才是咱们的二妹妹。后妃的事情,除非皇上愿意让我们知道,否则即使是父亲,也不能过问。”
徐长赢勃然变色,正欲反驳,就听见徐西陆道:“大哥说的有道理。大姐,你还怀着身孕,不如就先回去吧。”
“西陆!”徐长赢又急又气,“怎么连你也……”
眼看几人就要吵起来,徐泰和蓦地重重拍案,“都给我住口!”如此紧要关头,家里人不同心协力也就罢了,居然还能吵起来。徐泰和又急又恨,正要继续发作,那报信的小厮又跑了进来,“老爷,宫里来人了!”
徐泰和忙道:“快把人请来!”
此次来徐府的是位在后宫里当差的朱内官,他被徐泰和等人迎进了厅内,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道:“元妃娘娘命保住了。”还没等众人松口气,朱内官又补充了一句,“只是瞎了一双眼。”
徐西陆一愣——徐青阳瞎了?他随口一说的愿望成真了,事情不会那么巧吧……难不成那日在洵江邂逅的陆公子真是江神?
徐泰和惊恐道:“瞎了双眼?这是何意?”
“就是娘娘她呀,以后都啥都看不见了。”
徐玄英上前问:“敢问公公,娘娘究竟是患了何病,导致她忽然就双目失明了?”
“唉,”朱内官痛心疾首道,“娘娘没病,她是被人下了毒,才成了如今那模样。”
“下毒?”张氏栗栗危惧,“谁有那个胆子,敢对元妃娘娘下毒?!”
朱内官悠悠道:“夫人放心,下毒之人已经被皇上揪出来了,皇上定会还元妃娘娘一个公道。好了,事情说完了,咱家也该回宫复命了。”
“朱公公,”徐泰和上前把人拦下,“您就不能再透露透露么?”
“该说的,咱家都已经说了;不该说的,打死咱家,咱家也不敢说。”朱内官客气道,“还请尚书大人不要为难咱家啊。”
朱内官走后,一大家子人陷入了沉默,众人的脸色都不好看,特别是张氏,恐慌万状,色如死灰。徐玄英在一旁扶住她,生怕她随时晕过去。
林如筠轻声道:“元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和安宁妹妹一样,逢凶化吉。”
此刻,徐西陆突然轻轻笑了一声。
徐泰和冷眸投去,“这个时候你还笑得出来?”
“父亲,您不觉得很巧么?”徐西陆道,“安宁被人所害,坏了眼睛;现在元妃竟也和她一样,被人下毒,双目失明。这,不就是天意么?”
“老二,你胡说些什么!”张氏呵斥道,“安宁是自己吃坏了东西,和旁人无关!”
徐西陆转向张氏,淡淡道:“安宁到底是吃坏了东西,还是中了毒,夫人您不是应该最清楚么?”
“二弟,你莫要血口喷人。”徐玄英忿然作色,“听你的意思,难不成是我母亲给三妹妹下的毒?”
徐西陆不理他,从袖中掏出一份证词递给徐泰和,“父亲请看,这是当日替安宁诊治的王院判亲手所写,上头还有太医院的盖章。他能证明,三妹妹的症状,是因混用了西夏燕窝和寒性食物导致的。”
张氏猛地吸了一口气,死死地抓着徐玄英的胳膊。
徐泰和看完王院判的证词,质疑道:“这西夏燕窝,乃皇家才能用的贡品,安宁为何能用得上?”
徐西陆道:“据我所知,夫人曾进宫探望过徐元妃两次,想必那些燕窝就是那时候徐元妃赏赐的?”
张氏强作镇定:“是又如何?”
“宫里有严格规定,分派西夏燕窝时,必须再三强调使用的禁忌。夫人领了两次赏,不会不知道这些吧?”
徐玄英讶然地望着张氏,“母亲,您……”
“我是知道,所以呢?”张氏目不斜视道,“西夏燕窝的禁忌,我也同安宁说了,是安宁自己不注意,难不成还要怪我?”
徐西陆冷笑一声,“安宁明明连西夏燕窝是什么都不知道,夫人如此说,未免太不负责了罢。”
“那依二少爷的意思,是夫人故意害得三小姐中毒了?”朱屏道,“可夫人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
徐长赢厉声道:“主子说话,你一个下人插什么嘴!”
朱屏悻悻地住了嘴,徐玄英道:“朱屏说的不无道理。二弟,你口口声声说是我母亲故意害得三妹妹中毒,她为何要这么做,你又有什么证据吗?”
徐泰和被吵得头一突一突地疼,他疲惫道:“西陆,此事想必是个误会,安宁定是记错了,好在她也没事……”
“安宁没事?”徐西陆几乎要笑出了声,“余毒未清,她看物模糊不说,本来一个健健康康的姑娘,现在成了个药罐子,整日只能躺在床上——父亲,你竟然觉得她没事?”
林如筠小心翼翼地开口:“西陆,兹事体大,没有证据就胡乱指正,实在是有些不妥。”
徐西陆深吸一口气,正要继续理论,就听一个低沉地声音道:“我有证据。”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面生的带刀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大堂门口。张氏简直要疯了,喊道:“这又是什么东西?!他是如何进来的,人都死了吗?怎么没人通报!”
“母亲,”徐玄英颤声道,“此人,是端亲王的贴身侍卫,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