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医 第2章

作者:络缤 标签: 种田 穿越重生

  

  没一会张氏就麻利的弄了一碗热腾腾的鸡汤面捧了进来,赵清河赶紧迎了上去接过碗,“娘,我来拿吧。”

  

  鸡汤面很烫,张氏竟然能徒手拿着,赵清河却是受不了,赶紧把碗放到了桌子上,摸着耳朵叫着好烫。

  

  张氏呆木,双手依然是捧碗的姿势,眼眶顿时红了起来。

  

  赵清河并未察觉,只觉得这鸡汤面实在诱人,肚子越发叫唤起来。浓郁的蘑菇鸡汤,擀得韧劲十足又薄又细的面条,面上还窝着一个鸡蛋,还有绿油油的青菜、蘑菇、鸡血和点缀的葱花。赵清河深吸一口气,香味勾得口水都要滴下来。

  

  虽是饿极,赵清河依然没忘记一旁的张氏,“娘,过来坐,咱们一块吃。”

  

  张氏闻言再也忍不住,竟跑到门外坐在门槛上哭了起来。

  

  赵清河惊慌失措,不明白自个说错了什么竟使得这老人家这般激动。

  

  赵老汉不放心家里,抽空从小酒馆里回来,便是看到自个的老伴坐在门槛上哭,不由脑门子一热,气吼道:

  

  “那混小子又犯浑啦!这混小子,看,看我不揍死他!以为读几本书就了不得了,竟敢竟敢……咳咳……”

  

  “老头子,你没事吧?大夫说你现在不能上火生气。”张氏忘了哭,连忙上前搀扶,着急道。

  

  赵老汉摆摆手,“我现在还死不了,可早晚会被那浑小子给气死。我赵老大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竟然生了这么个逆子。老婆子,他的事,我们管不了,管不了啊。”

  

  赵老汉悲从心来,大儿子最是能干孝顺听话,可十五岁那年到山上砍柴不小心给摔死了,连个媳妇都没娶就这么没了。后来老天垂怜,过了两年又得了儿子,就是这赵清河,从小最是漂亮聪明,心里的哀痛也去了不少。

  

  可没想到,百般疼爱的小儿子读了几天书之后,本事没见长,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不仅学人富家子弟的做派,攀比玩乐嫌贫爱富,竟还喜欢上了男人!还闹得轰轰烈烈的,丢尽了赵家的脸。

  

  赵老汉为了此事,第一次打了小儿子。哪知小儿子竟然再不归家,等再得消息时,竟是半条命都没有了。

  

  看到一脸苍白昏迷的赵清河,赵老汉后悔莫及,只盼人好了他怎么样都行。哪晓得如今醒来了,又如从前一般,只会戳他们老俩口的心。

  

  儿女真是上辈子欠下的债。

  

  张氏知道赵老汉误会了,连忙解释,“老头子,我那不是伤心,我那是高兴。”

  

  赵老汉怔了怔,一脸不解,“高兴?”

  

  张氏擦了擦泪,笑道:“是啊,我是高兴。我儿懂事了,我儿知道疼娘了,知道让娘一起吃面了。”

  

  赵老汉呆住了,张氏正欲解释,便看到一脸呆愣的赵清河跟了过来,拍了拍脑袋,乐滋滋道:“瞧我,真是高兴傻了。儿啊,别管我,你赶紧趁热把鸡汤面给吃了。吃饱了,病就全好了。”

  

  赵清河依然未动弹,张氏以为他是被方才的赵老汉吓到了,赶忙解释:“你爹方才不过是说说,你放心有娘在,你爹再不会打你了。”

  

  “爹?”

  

  赵清河这么一叫,赵老汉也红了眼,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一声爹,他等得太久了。

  

☆、第2章

  赵清河醒来之后又在床上躺了几天,这具身体于春寒料峭时跌入冰寒的水中,身子骨损得厉害,就算赵清河不觉有何,张氏也不会允许他下床。

  

  张氏倒是不敢强求,面对这个儿子老婆子还是有些犯怵,可那双渴盼的眼睛让赵清河实在于心不忍拒绝。况且他这几日脑子一直混混沌沌,嗜睡、身子软绵尚且虚弱也不宜逞强。

  

  而每每入梦时会出现零星画面,虽无人告知,赵清河却笃定这些画面是这具身体的记忆,这让他这几日里大致了解了这个时代和这具身体的大概状况。

  

  画面很琐碎,而且十分跳跃,却把原身十六年岁月串联起来。图画出现了一个面容模糊的高大男人,看不清脸却知道此男子帅气逼人,哪怕是在梦中赵清河也感受到了别样的心悸,这样炽烈的感情来自原身。明媚只是一瞬间,很快画面变得昏暗压抑,让赵清河觉得胸口生闷。

  

  明亮的灯火,嘲笑讥讽的笑声,刺骨的河水还有那冰冷眼神,清晰的灌入赵清河的身体里,如千万只蚂蚁一般啃咬。

  

  痛苦,绝望,水中的‘自己’原本还挣扎,看到那眼神之后便选择了放弃,放任身体沉入水底。冰冷彻骨的河水灌入鼻中,全身无处不痛苦。

  

  赵清河突然睁眼惊醒,额头上布满细汗。心噗通噗通跳得很快,可脑子再不似前几天混沌,变得十分清明,只身体还有些软弱无力。赵清河此时莫名的觉得自己现在是彻底恢复了。如今他完完全全和这副身体融合在一起,原身或是重新投胎或是附身到他以前的身体里,总之不再归来。

  

  赵清河长舒了口气,伸展酸痛的身体,并未费心思在这离奇的穿越上。事已至此,纠结无用,不如直面。

  

  院中传来吵闹声,似是有人在争执,还夹着压抑的抽泣声。赵清河莫名,便是翻身下床打开房门。

  

  院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赵清河,除了原身爹娘院里还有一对男女,男的矮小精瘦若猴子一般,女人却圆滚滚的,脸上抹着厚厚的粉,那嘴涂得跟香肠似的,全身又红又绿,头上还插满了金钗。

  

  本尊稀少的记忆中,赵清河得知这对男女是他爹同父异母的弟弟赵老二和弟媳王氏。他们两家关系并不算融洽,小时候赵清河还被这个叔叔的大儿子赵金宝欺负过。

  

  赵老二和王氏都没想到赵清河还真的活过来了,抬回来的时候都已经高烧醒不来了,连药都灌不下去,大夫都说要准备后事,结果竟然自己给好了,这命还真够硬的。

  

  王氏只是愣了一会,眼珠子一转笑眯眯的打招呼,“哎哟,我们家未来的状元郎病好啦?你要是再不醒来你爹娘可要急死了,你可是你们这支的根呐。怪不得为了救你,酒坊都给卖了。”

  

  赵清河虽是读了几年书,可连童生试都没过;虽是赵老汉的独子,却是个喜欢男人的,注定无后;他们家生计完全靠酒坊,如今没了今后日子可见一斑。王氏这番话可谓直戳重心,刺得赵老汉和张氏脸色微白。

  

  赵清河望着眼圈还红红的张氏,语气不佳道:“不知二叔二婶来我家有何事?”

  

  赵老二下巴抬得高高的,小眼睛里透着精光和贪婪,“大侄子你是读过书的人,自当比你爹娘识些道理。你去劝劝你爹娘,别这犯傻拧着,要不是和你爹是兄弟,我才懒得管你们这摊烂事。”

  

  赵老汉冷哼:“我们家的事不稀罕你们管,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是绝对不会给你们做工的!”

  

  王氏听着不乐意了,声音尖利的高嚷:“大伯,你这人也忒不知好歹了,我们把你当做一家人才想着帮衬一把。你既然不识好人心,我们也不做这热脸贴冷屁股的事,赶紧把酿酒方子给我们,站这我还嫌晦气呢。”

  

  赵老汉刚因赵清河的出现熄灭的火气又复燃起来,“想要酿酒方子就算我死了也不能!你们趁火打劫拿走我酒坊我没得说,是我着急要钱,亏了就亏了儿子要紧。现在想找我要酿酒方子,没门!”

  

  赵老二拉住要发飙的王氏,表情痛心疾首:“大哥,你这话可说得我这兄弟寒心啊,怎么能说我们趁火打击?你都祸祸你那酒坊这么多年了,我还按照原价买回,而且当即就给了银子,若不是兄弟,哪会这么痛快。”

  

  赵老汉心中顿时憋了一口浊气,他这酒坊买的时候确实是那个价,可自打渡口一开,这原本荒凉的地界变得热闹起来,不少来着做买卖的,铺子也跟着涨价。他这酒坊虽然是偏了些,可卖个50两没问题,可这事出得急,为了救赵清河着急筹钱只能十两给卖了。

  

  慌忙中又在契约上被这弟弟吃了空子,现在不仅酒坊是这赵老二的,就连官府的榷酒以及酿好的酒和之前囤的米粮也属于他的。

  

  榷酒亦为酒的酿造和专卖资格,大佑朝对此明文规定,非特许的商人则不允许从事酒业的经营。想获得特许的商人或酒户在交纳一定的款项并接受管理的条件下,才能自酿自销或经理购销事宜。

  

  这几年大佑朝边疆被外邦侵犯,天灾人祸不断,使得国库空虚,为了敛财对榷酒要求更高。加之地方官员的腐败,不仅税收高昂,想要获得榷酒资格还需付不少的打点费用。因此赵老汉酒坊虽然生意好,可挣到手里的却没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