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子于歌/公子歌
“咱们国家还算好的了,以前虽然不支持,但也不反对,就是一个沉默的态度,我看有些中东国家,发现同性恋都要处死呢。他们也真是够无情。”
“这也不能怪国家,”王泽他嫂子,也就是王叔叔的夫人说:“我们家王泽说了,同性婚姻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法律得跟着民众走,民众的观念没改变,接受不了,法律强行实施也不会有好结果,家庭不同意,社会接受不了,就算允许同性结婚,又有几个人敢出柜。前两年之所以通过了同性婚姻法,不就是因为近十来年我们国家的同性文化普及的结果。想一想以前,国家开始讨论同性婚姻那会,铺天盖地的报道,那时候我记得有篇报道说,我们国家的同性恋有五千多万,却还不及一百万的失独家庭的声音大,可不是么。那时候多少关于失独家庭的报道,关于同性恋的能有几个。社会不包容,他们自己也不敢发声。”
“说到王泽,”老太太笑着看向她:“你们家王泽,算是出柜了么?”
“出不出的,反正大家不都知道。他原来是工作环境不允许,后来可能是习惯了,也就没提。说起来他年纪也不小了,还没定下来,我跟他哥都着急呢,他自己倒是不急。”
“那是缘分还没到呢,”老太太很聪明地又把话题引到了缘分两个字上:“我们家老大,谁能想到他的缘分在这里?”
众人便都是笑,刚才她们问的,严柏宗怎么突然喜欢上男人了,说了那么久,也没找出个答案。老太太既然没有正面回答,她们也不好问,因为严柏宗结过婚,问多了,岂不是怀疑严柏宗以前是骗婚?那可是大家都不好看。
但是老太太不是不回答她们,而是她也不知道,老大怎么就突然弯了。
她跟她那些姐妹一样,老二突然弯了,觉得虽然意外,但也能够接受。老大平时那么古板正经,怎么就说弯就弯了呢。
“你是不是原来就喜欢男人?”她终于憋不住,偷偷问严柏宗:“你实话实说,咱们是母子,你怎么样我都能理解和接受。你说,你原来是不是为了我,为了咱们家,勉强地娶了沈龢?”
严柏宗很不习惯跟老太太讨论感情事,语气略有些不自在,摇头说:“妈,你想多了。我当初跟沈龢虽然说感情不深,但我也不是会骗婚的人。”
老太太吁了一口气,说:“我也觉得你不像那样的人,可你如今跟祁良秦……”
严柏宗脸庞微红,说:“我跟他……我对他有感觉,是觉得他……”
严柏宗好好的一个直男,一开始祁良秦那么勾引他,他都无动于衷,他那时候是真对男人不感兴趣,也从没觉得自己对男人有过什么想法。后来为什么突然有了感觉,除了祁良秦本身模样性子合他心意,自然是因为祁良秦追的猛,人又够……骚气。
不是那种潘金莲似的骚,是那种说不上的味道,然后在突然的某个瞬间的身体的引诱,敲开了他心头的一条缝。欲打开了一条缝,情便趁势而入。
但这些显然不能对老太太说,这是他和祁良秦之间的夫妻隐秘。他只说:“可能一开始他是以老二媳妇的身份出现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性别上模糊了一点,导致在他在我心里,和一般男人不一样。然后就……我也不是一下子就爱上他的,有个过程……其实我觉得,他在我心里,跟女人没什么两样。我把他当媳妇看。”
如果祁良秦是刚猛的,男人的,他大概也不会对祁良秦有什么感觉,他还是大男子主义的,直男似的思维。祁良秦给他的感觉,就是他媳妇的感觉。无论是身体还是相貌,祁良秦在他心里都和女人截然不同,却又那么相同。
那是一张男人的脸,即便好看也绝对和女人不一样,但是这张脸带着温热的爱欲仰面看着他,和女人看心爱的男人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区别。
那是一具男人的身体,不够香和软,男性特征很明显,但是这具身体有着男人无法抗拒的美感,充满了渴望被占有的姿态,不是和他一样的想要征服别人的身体,而是渴望被征服的身体。
祁良秦身体里大概住了个小妖精,但他妖精的很自然,即便知道他是个男人也不会觉得违和别扭,反而很合他,这世上像个妖精却又不会让人觉得违和别扭的男人能有几个,所以祁良秦俘获了他。
老太太作为经历过很多事的人,看到老大那个样子,欲言又止爱意荡漾,又有什么不明白的。作为独立的个体,祁良秦或许还不够优秀,但是作为恋爱对象,祁良秦倒是绰绰有余。这样模样性情的人,如果是女人,追他的早就排成一个连。一个肤白貌美纯情又充满了女人味的二十岁女人,对直男来说是杀伤性武器,大概可以所向披靡。祁良秦也算是肤白貌美气质佳,身上虽然不是女人味,但也是温热的骚气和清新爱欲具备,那种说不上来的味道,要攻破老大这个正经死板的直男,大概也不是难事。
男人啊,都是这个样,老大清心寡欲冷冷淡淡地活了几十年,最后不还是在祁良秦身上一发不可收?所以这老话说的对啊,这世上哪有真清心寡欲寡言少语的男人,再高冷的男人,遇到自己心爱的人,也都会温柔似水蜜语甜言,充满了占有欲,满心宠溺。
第114章
十一月过去,天就更冷了。每天早晨起来,街上的树叶都落了一地。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都要冷一点,老太太不过是出门的时候穿的薄了一点,回来就感冒了。
这感冒好像会传染,她才感冒两天,春姨就也跟着感冒了,而且还有点发烧。老太太便让她回家去休息。
“我走了,家里这些事交给谁呢?”
“请个钟点工过来就行了。”严柏宗说:“你只管回家养好身体再说。”
“要不把小秦接回来吧,”老太太说:“偶尔做个饭,他也会。你要是不舍得他下厨房,咱们就先点外卖。”
严柏宗犹豫了一下,老太太就接着说:“既然是咱们家的人,大家也都知道了,就没必要再避嫌了,接回来吧。”
春姨也点头,说:“都这时候了,还让他在学校住,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严柏宗说:“那我去学校一趟,他们学校管理比较严格,住宿和退宿都比较麻烦。”
严柏宗给祁良秦打了个电话,说了大概的情况,然后就先送春姨回了家。
祁良秦才在宿舍住几天,宿舍的人他都还没完全混熟呢,就又要搬走了。他先找班长说了一声,然后就开始收拾行李。
“你又要搬走啊?”舍友问。
祁良秦点点头:“我要回家住去了。”
他原来在严家住,吃穿用家里都有,所以什么都不需要买。后来搬到学校里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包,所以到宿舍安顿的时候无异于重新安家,寝具洗刷用品等一应都需要够买。如今好多东西都还没用上,他就要搬走了,大物件就算了,可以放寝室,但是小物件他都打算带回去,原来的包就装不下了,和舍友吃过饭,回宿舍的路上,他就往小卖部拐了一下。
他要买个行李箱。
“哪个最便宜?”他直接问老板。老板指了指黑色的一个,看着倒是大气,只要几十块钱。
他如今用不到什么行李箱,买个贵的也没用,也就凑合着用一次。结果舍友问说:“你买这么便宜的箱子,质量肯定不行。”
“我也就用一次,装一下东西。”
“我以为你要买个好箱子呢,既然这样,你就别买了,我有个旧箱子,当时没舍得扔,在床底下放着呢,你拿去用吧。我有新的,也用不到旧的了。”
祁良秦见对方心诚,便用了舍友的旧箱子,将自己能带走的东西都放了进去,合的时候却不好合上,舍友跟他两个人压着,扣了好几次,总算是扣上了。
“这个箱子就是难合上,开倒是好开的很。”
祁良秦晃了晃,还行。
下午的时候,严柏宗就来了学校一趟,办完手续,就把祁良秦给接回来了。天色阴沉,风一吹落叶成片。祁良秦看着窗外,说:“我们学校后山的枫叶都红了,有个枫林道,特别好看。”
“我以前去过,”严柏宗说:“你们学校后山的枫林很有名,我记得我上大学那会,一提起你们学校后山的枫树林,还有一句很有名的诗,不知道现在还流行不流行。”
祁良秦扭过头来,问:“什么诗?”
“停车坐爱枫林晚。”
这诗经常被一些人不怀好意地解读和断句,祁良秦身为男生自然也知道,一听这话就乐了,说:“你逗我的,还是说真的?”
严柏宗笑说:“真的,你不知道你们学校后山是野战胜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