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西特
吴五务说,“如果你还想让你家小可爱在这个世界结束后就回家,就不要再跟规则对着干。”
常钦的面色阴沉,“是谁先破坏规则,企图用陈又的死,来让我自行毁灭?”
吴五务说,“没有的事。”
常钦把那句话一字不差的还回去,“你当我是死的?”
吴五务,“……”
没法聊了,硬聊也不行。
半响,吴无务说,“我建议你跟司斯祀联络一下,如果能说服他同意提前放你家小可爱回家,那皆大欢喜。”
常钦冷淡道,“我跟他不熟。”
吴五务脱口而出,“不至于,毕竟你们都对同一个人有着……”
他发觉自己说漏嘴,就立刻转移话题,“来了,我家那位叫我,再联系。”
常钦的眉头拧紧,下一刻就把手机砸出去。
听到动静,陈又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进来,“怎么了怎么了,你摔手机干嘛啊?”
常钦掐掐眉心,“没摔,不小心掉了。”
陈又无语,好吧,你希望我这会儿是智障,那我就当五分钟的智障吧,他把手机壳,电池都一一捡起来,上客厅按回去,开机,还是好的。
他托着下巴,隔着玻璃门看厨房背对着自己的男人,在心里呼叫系统,“老四,我男人的心情好像不怎么好,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哄他开心呢?”
系统说,“我的心情也不怎么好。”
陈又哼道,“逗我。”
系统说,“怎么,就准你男人心情不好?”
明明是一点起伏都没有的机械音,却有种委屈又愤怒的错觉,陈又啧啧,一起搞忧郁了?他要不要也搞一个,凑个斗地主。
哎了声,陈又问他家老四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被扣奖金啦。
系统没回。
陈又完全没法子,安抚一个看不见,摸不着,只能听声音的小伙伴很艰难,他想了想说,“不如我们来玩接唱吧,我唱一句,你唱一句。”
系统说,“幼稚。”
陈又不想跟系统说话,陪他男人去了,他刚去给了个么么么,就听到脑子里的声音,“不是说玩接唱吗?”
搞我呢是吧?陈又从男人手里拿走筷子,在鸡汤里找找,戳了一大片鸡腿上的肉,靠在一旁吹吹,跟系统玩接唱,从最喜欢的《双截棍》开始。
谁晓得第一句就错了,他唱快使用双截棍,系统接哈哈哈哈,什么玩意儿?都在一块儿好多个世界了,竟然连他的本命歌都搞错,不走心。
系统说,“智障。”
陈又应声,“哎!”
系统说,“没事,就是叫叫你,记得祷告,主会保佑你的。”
陈又抽抽嘴,“还用你说,我每天都有做祷告,给你也做了,主也会保佑你的。”
系统默了会儿说,“蠢货。”
真是够了,不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的吗?陈又吃着鸡肉,冷不丁发觉一道目光锁住自己,莫名其妙的,他毛骨悚然,嘴里的鸡肉味道都不鲜美了。
常钦居高临下,眼眸半垂,落在陈又脸上,那里面什么情绪都没有。
陈又的限制没取消,不能提系统,不能提任务,他有点怕,头皮都麻了,就弱弱的问,“你看我干什么?”
常钦阖了阖眼,那里面有了情绪,和平常一样的温和,“洗手吃饭。”
陈又噢了声,频频用余光看男人,总觉得对方在生气,克制着不发怒,希望是错觉。
他乱糟糟的记忆里,最清楚的就是这人发怒的场景,不能想,反胃,想吐,浑身无力,惶恐不安,并且怀疑人生。
吃饭的时候,气氛很怪异,饭后,还是很怪异。
常钦在书房待着,陈又敲敲门没反应,他就缩沙发里看电影吃零食,跟着电影里的逗比哈哈大笑,就那么过了一个下午。
“老四,你帮我分析分析,上午我跟我男人还在浴室搞事情呢,中午他就沉默寡言,你说这是为什么?”
系统说,“不知道。”
陈又说,“分析呢?”
系统说,“我跟你男人不熟。”
陈又听到一声冷笑,他吓一大跳,怎么了这是,一个两个的,都跟大姨爹来了,要承受不可言说之痛似的,好不正常。
可怜的陈又,他在这个世界没工作,连个可以出主意的朋友都没有,哎。
不像上个世界,还有周医生可以聊聊天。
五点的时候,陈又去厨房搞葱油拌面,他跟常钦一人一碗,上面各放了两个荷包蛋,几片火腿肠,一点西红柿丁,再撒点葱花,搞好了就去书房喊,“常钦,出来吃面条。”
书房里没有动静。
陈又握住门把手,轻轻一转,门开了,他愣了愣,没锁啊,早知道下午就进来玩了,天晓得他一个人在客厅有多无聊。
一进去,陈又就被扑面而来的浓烈烟味熏到,书房没开灯,窗帘拉着,得亏他后面有亮光,从他的上下左右泄露进去,才不会找不着方向。
男人深坐在椅子里,笔直的长腿架在书桌上,这么不羁的一面,陈又还是第一次见,他见的更多的就是一丝不苟,严谨规律。
见男人阖着眼皮,好像是睡着了,陈又就走过去,准备捏住他的鼻子,对方霎时间睁开眼眸。
那双眼眸黑沉沉的,没有一点温度,有的只是森冷,杀戮,令人不寒而栗,陈又的手脚僵硬,脸苍白。
瞳孔闪烁,常钦揉额角,用温柔的目光看着青年,“你怎么进来了?”
陈又还没有从那种极致的恐惧里面缓过来,他发不出声音,垂在两侧的双手还有轻微的颤抖。
说出去很丢人,可他真的怕他男人,他们之间像是有一道无形的沟壑,将他们区分开来,并且划分成上下两个区域,永远不可能知根知底,完全摊开来给彼此看。
说到底,还是因为看不透。
常钦皱眉,把人拉近,牵住他的手,“你抖什么?”
陈又实话实说,“我怕你。”
常钦的眼皮一撩,看着青年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见底,没有掺假,“别人怕我,可以理解,你为什么怕我?我对你不好?”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嗓音都低了下去,身上的气息也不再温和,而是凌冽,甚至有几分嗜血。
“不是不好,”陈又赶紧说,“我总觉得你有很多事瞒着我。”
常钦轻笑出声,“你没有?”
陈又哑然。
他是有,可那是限制,又不是他不愿意讲。
常钦低头,唇贴上青年的手心,在他的生命线上亲了亲,“我跟你相同。”
陈又一怔,那是什么意思?也是不能说,不是不想说吗?他啊了声,“卧槽,不好,快去吃面,要糊掉了!”
说着就把男人拽起来,往门外拉。
问了是什么面,常钦就迈着脚步,比陈又走的更快,“弄了葱油拌面,干嘛不叫我?”
陈又想打男人的屁股,特么的,我还没问你,下午不陪我玩儿,自己一个人在书房里抽烟搞的那么阴郁干什么,很吓人的好么?!
俩人吃了碗面,上花园散步,看雪景,走几步么么么,又跟没事人一样了。
没过几天,雪还没完全化掉,就又添上一层白。
程明天在医院住着,肩上有伤,没法折腾,程父程母天天过来,两口子只有一个儿子,一出生就宠着,为了怕儿子被冷落,或者跟他们疏远,他们连二胎都没要。
凡事都有个度,程父程母把儿子宠过了头,要什么都给,以为只是年少轻狂,不要不干出为非作歹,杀人放火的事就好,长大了自然会懂事的。
哪知道家里突遭变故,儿子还没成熟起来,他们为儿子铺好的平坦大路却已经断了。
程父剥着芦柑,称老伴出去热饭的时候,对儿子提起一件事来,“你明星姐给爸转了一百万,这份情记你头上,你以后出息了,要还。”
在单手刷手机的程明天猛地抬头,“什么时候的事?”
程父说就是前几天,他叹道,“你明星姐没让我跟你大伯大妈说,她的意思我懂,这事你知道就行了,也别四处伸张,爸告诉你,就是让你记着你明星姐的好。”
程明天垂下眼皮,继续刷着手机,忽然问为什么姐不来看他。
“她在餐厅上班,挺忙的吧,可能没时间,爸给你问问。”程父把剥好的芦柑递给儿子,“我出去看看你妈,她热个饭热没影了。”
门关上后,程明天就去翻通话记录,按了个号码,又突然挂掉,改发短信:姐,下午你来医院,我有事要说。
那次说开了,彼此都很不愉快后,他就没有在叫程明星姐了,这次闹翻后的第一次。
下午,程明星过来了。
病房里没有别人,姐弟两个一躺着,一站着,相对无言。
程明星没坐下来,包挎在肩头,俨然是很快就走,不打算多待的意思,她见少年一直在抠手指,什么也不说,就自己先开的口,“你受伤的事我听二叔说了,注意着点。”
程明天说,“姐,餐厅那么忙,还让你跑一趟。”
“没事。”程明星淡淡的说,“其实我已经不在餐厅上班了。”
程明天的身子一震,明白了其中缘由,他张张嘴巴,半天才发出声音,“对不起。”
程明星眼神询问。
程明天抿抿唇,“是常钦。”
程明星听到这个名字,她的神经末梢一抖,不自觉的,抓着包带的力道就松了,肩头的包滑下来,掉在手中,“什么意思?”
不清楚是怎么了,程明星莫名的觉得,接下来少年要说的内容,她不想知道,但是她的脚一步都迈不开。
和那个男人有关的事,哪怕再小,到了她这里,都会被放大数倍,控制不住的去重视。
似乎是有点冷,程明天往下滑,躺进被子里,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说了出来,从始至终都很平静。
程明星不敢置信的看着病床上的少年,纤瘦单薄,眉眼英俊,谁能想到,那样的一副好皮囊里面,住着一个充满恶意的灵魂。
“你……”
嘴里的话没有再往下说,对少年而言,毫无意义,她笑着摇头,难怪当初常钦说,因为她姓程。
那得是多厌恶程这个姓,才会将她在内的所有姓程的全部开除?
大概是人快死了,什么事都看的开,看的淡,因为没有时间去在意,去深究,程明星从震惊中平复过来,她望着少年,“你不能把年轻不懂事当借口,明天,你心术不正,思想偏激,才有这样害人害己的下场。”
“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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