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後来者
“是县太爷,他派人来咱们府上请你去衙门里一趟。”
“去衙门?”周景这下也同样吃惊了,他可不记得自己犯了什么事,而且最近铺子上也不见什么人来闹过,这县太爷怎么好端端要请他过府一叙,明明之前并没有交集。
“老爷,我给了那衙役几百个铜板,只打听到这次事情对老爷并不是什么坏事但恐怕也不是好事,这可怎么办?”
“景哥,这个县太爷忽然要见你,会不会想要找你麻烦?”沈墨停了手里的针线,从油灯后担忧地望着周景。周誉同样停了算盘,小大人似得略有所思。
“想来应该没事。”周景安抚道:“如果是找我麻烦或者我犯了事,那衙役应该早就闯进来将我带走了。如今那衙役既然敢收钱,还说对我既不算坏事也不算好事,想来应该真不是什么大事,有银子就能摆平。”
周景给了蒋伟塞给衙役的大钱,这才让他下去不必担心,然后也不背着周誉,对沈墨道:“小墨,给我带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再给我几张二百两的。我带在身上,肯定能用上。”
“好,我这就去拿。”
周家的银子都是沈墨在保管,沈墨的知识虽然都来源于周景,但沈墨做账却很明白,每笔银子的花销,家里的费用都被他清清楚楚的记在账本上。账本和钱匣子装在一起,在衣柜里有个暗隔,平时都藏在那里,外面的钱匣子只有少量银子。
“放心,准没事。”周景又安慰了沈墨和周誉几句,就起身赶去县衙。
第69章 沈墨有法子
“老爷, 我送您去。”蒋伟牵着牛车早早等在门口, 看见周景忙迎了上去。
从后门出来, 秋风已经吹落一地枫叶,火红的枫叶将长街铺满,徒增一抹艳丽。然而转过长街没走几步,就只剩下满目疮痍, 坑坑洼洼的土路仿佛赫然来到乡间。
再穿过几条长街, 巍峨的县衙矗立其上,明明只是座建筑, 却有种莫名的威严。
牛车并不停在县衙正门,而是绕过衙门停在后院。
“老爷,县太爷后门前停了许多车, 看样子似乎都是同咱们一样的商贾。”
周景撩开轿帘一看, 果然县太爷后院的长街上一辆挨着一辆密密麻麻的已经停了十几辆车了。这些车的车厢都装扮的富贵奢靡, 一看就能看出是商贾中流行的装扮。
而这些车中马车就能有五六辆。
因为早年的战乱, 大量马匹被拉上战场, 死伤不计其数,一时供不应求。朝廷为了保证战场有马可用, 将士有马可骑, 一度征收民间没经过训练的马匹送上战场,那段时间里民间很少能看到马匹,更不用说马车了。
后来新帝继位, 战乱被平息,战场上不再需要大量马匹, 才慢慢放宽民间用马政策,这才使得民间一些富贵乡绅老爷们又能用得起马了。
不过就算政策放宽,马还是非常珍贵且难得的,民间有钱商贾想买马并不是拿着银子就能买到,还要有担保人。这种担保人在皇朝之前的任何一个朝代都不曾有过,是皇朝连年征战下特有的新生产物。
不是人人都可以做担保人,只有读书人,并且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或者有官职在身的官员才可以成为担保人,商贾在他们的担保下才被允许买马。
当初颁布这种政策是为了防止商贾在战乱时期大量购买马匹,然后将皇朝内北方的马匹运到皇朝外,卖给皇朝的对立国或者其他小国,大肆发战争的横财。
自有朝代始,士农工商,商贾就被排在末流,认为商贾大多都是投机取巧,奸诈贪婪之辈。皇朝对这类人最不放心,认为他们只要有利益什么都可以背叛。而饱读圣贤书的读书人却是忠君忠国知书识理的,只有他们才能识清商贾狡猾外表下的真实品行,有了他们的担才能证明这个商人购买马匹只是自用,而不是为了贩卖获利,朝廷才允许马商卖给他们,就连马匹过户的文书上都要有担保人的名字。
因此商贾中能拥有马车的不单单是财富的象征,更是地位的象征。
望着那些停在县衙门口的马车,周景便猜到今日被县太爷请来的这些商贾都是各行各业中头首。他心里飞速略过许多猜测,却没有一个让他觉得是最贴近的。
“大哥。”身后一辆牛车跟着靠近,周景转身就看见王仁从牛车中跳下来。
周景吃惊道:“你怎么在这里?”
“是县太爷派衙役通知我来的,我也没打听出来是因为什么,本来还以为是自己犯了什么事,没想到一到门口就碰到了大哥。想来大哥应该也是被县太爷请来的吧?”
周景点头,心中却更加困惑不已。
王仁道:“看来停在这里的这些车辆的主人,都应该是你我之类的商贾了。只是不知道县太爷是何事,竟把咱们都叫来了?”
周景摇头,“一会便知道了。”
“也是。”王仁转身对车夫道:“这二十个铜板是多打赏你的,麻烦你去周记熟食报个信,就说我遇到大哥了,而且县太爷请来的不止我和大哥两个,还有十几个商人,叫我夫郎不要担心。”
车夫拿着二十几个铜板高兴的满口答应。
“走吧。”周景打头王仁跟在后一步,两人上了台阶,敲响县太爷家的后门。
“这是我们的请帖,是县太爷叫我们来的。”周景将衙役给他的帖子递给门房,门房匆匆扫了一眼,就收进袖中。
“这边跟我来吧。”
周景王仁敛眉垂目,规规矩矩跟在门房后面,多一眼都不敢乱看,一路直接进了厅堂。厅堂里已经或坐或站等了十几人了。
他们看见周景二人进来,眼神齐齐看过来,精光并发,上上下下打量着周景。
这些人中,周景大多不认识,唯二认识的两个也不过仅限于认识,点头之交罢了。和那两人轻点过头,算是打过招呼后,周景就找个不显眼的地方坐下。
随着周景落座,聚集在他周围的目光转移,他才有时间观察厅堂内的其他商人。他们中大多数周景都是知道的,几乎占据了各行各业的头首,每一位都是腰缠万贯的富甲,在柳镇最少有着几十年的底蕴,而他不过只是在柳镇做了大半年的生意而已,竟被县太爷将他同这些人请在一起,周景不仅暗自心惊,他是不是蹿起的太快,会不会惹了别人眼。
不过这些周景从这帮做生意做成精的商贾面上是看不出来的,此刻他们一个个仿佛都带上了人皮面具,静静地坐在座位上,一句交头接耳小声议论都没有,最多不过一二熟悉之人默默交换一两个别人看不懂的眼神。
王仁一个乡下汉子,没经历过这些,有些不安,想要张嘴说些什么缓解心底的紧张,却被周景微摇头给憋了回去。他这时才发现厅堂静到针落可闻,空气却如同绷紧的弦,只在他心里热闹。
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商贾,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县太爷才在师爷陪同下慢慢悠悠走出来。
县太爷四五十岁,容貌出挑,个头中等,身材修长,是个风流人物。今日一身便衣长衫,绣有傲骨清梅,铮铮傲气。
位首一男子先行起身,作揖道:“大人。”其他人纷纷跟着起身作揖,周景和王仁混在其中,尽量减少存在感。
县太爷慈眉善目地笑呵呵道:“各位都起来吧,不必多礼。今日请各位过府一叙本就是私聊,不要拘礼。”
众人纷纷起身,县太爷落座喝了几口茶后,发现众人还再站着,才不知道真假的吃惊下,再次请众人落座,这厅堂内的十几名商人同样面上不知真假,但都表现的诚惶诚恐地备受荣宠的坐下了。
其中一钱姓商贾,家里是做酒楼生意的,开的很大,不止柳镇,临近几个镇上都有他家酒楼,根脉很深,在前县太爷上任时期就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如今已经六十了,人却精神矍铄,也算老人了。
他率先起身道:“不知大人叫小人等前来所为何事?如若大人有什么要求,小人等定然全心全意去办。”
县太爷温和道:“这次叫你们来虽说是私事,其实也是公事,总体而言都是为了百姓,为了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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