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後来者
周景道:“王仁正好你在,一会儿我和小墨要去镇上买点东西,家里你和沈霖照看下。对了,沈大娘是过来送鸭子的,你看着给称重,银钱小弟那里有,需要多少先管他要,回来我再和他算。”
王仁答应着,莫名有些兴奋,沈墨沈霖两兄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就是想不通哪里不对劲。
沈大娘都这会了,第一反应竟然是‘天啊,沈霖这是跟着周家赚了多少银钱,竟然都能付的钱她家鸭子钱了,一百只鸭子可不是笔小数目’。
因和村里另外几户有骡车的人家有过节,周景沈墨便直接去邻村包车,倒把那户捡了便宜的老头乐得不行。嗤笑王家村那几户有骡车的人家脑袋坏掉了吧,竟把这样的大主顾往外推。
周景沈墨没走一会,沈大娘两母子就把鸭子送来。王仁和沈霖给称重算钱,一斤不短,一文不差,十分痛快,态度言语上也不见刁难。
沈大娘便以为周家这是不在乎这事了,乐得彻底放松下来。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说不定还能赶上去镇里捉下批小鸭崽,赶紧养上别耽误你家的事。”沈大娘拿着沉甸甸的银子,心里美滋滋。这下好了,今年地里收成都不好,可她家却有周景家生意在做,一年下来,别说补上地里的损失,估计还能剩下不少,搞不好趁着这个机会,还能给他儿子说一门好人家的姑娘。
沈大娘揣好了银子,抬头看见几个汉子在周家院子里忙乎,大大呼呼地笑呵呵道:“周家这是又盖房子了?正缺人手呢吧,我叫我儿子给你们搭把手。”说着也不问沈霖意见就对她儿子道:“一会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就在这给帮着忙乎忙乎,怎么说咱们两家也有生意往来。今天的工钱看在这层面子上就不要了,明个在算吧。”
沈大娘对王大力眨眨眼睛,意思是搞定。来时两人在家就商量过想来周家做工,一天三十文钱的诱惑对于沈大娘家来说太大。不过那会不清楚周家的态度,沈大娘就是嘴上说说而已。今天来一是送鸭子,二是探探周家口风。现见周家似是遗忘这件事,沈大娘真觉得就是过去了。竟又恢复了从前的态度。
“哎,行。”王大力乐得直搓手。“不就是一把子力气的事嘛,咱有的是,就当帮忙了。”
王大力说着三步并作两步就要走过去,却被王仁挡住去路。
王仁明明是笑眯眯的,可那笑容却莫名有点残酷。
“不必。”
“啊?”王大力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傻呆呆地望向他娘。沈大娘也愣了,不明所以地看着沈霖。事,不是翻篇了吗?
沈霖压根不看他们,直接把脸扭向一边。
王仁道:“刚才忘记说了,下批你家鸭子我们不收了。”
“不收了!”沈大娘尖锐地叫道。
王仁冷冷地瞅向她。
“对,不收了。契约上怎么写的沈大娘还记得吧,要是周家对你们送来的鸭子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在这批鸭子验货时是权利通知你们下批鸭子不要了的,别忘了当初王发是怎么被解约的。还有,我哥夫家的房子现在是缺人,可是不用你家,你记着以后和周家沾边的任何好事都轮不到你家。”
沈大娘不瞅王仁,直勾勾盯着沈霖:“沈霖,这事你怎么说?生意可是你家的,不是王仁的。”
沈霖看也不看他,冷漠道:“大哥临走时,把这件事托付给仁哥,自然就是仁哥做主。”
原来这茬并没有过去,不是周家不计较,而是在这等着她呢。
王发家解约的过程她再清楚不过,当时可就在现场,知道契约上明明白白写着,她是无法的。
可,地里已经完了,要是在失去周家的生意,她家可怎么办啊?
沈大娘这才是真的彻底傻了。
一拍大腿竟然坐在地上哭。
“我们孤儿寡母的这是什么命,做两天好生意勤勤恳恳地不知道得罪谁了,怎么说不给干就不给干了……”
沈大娘哭哭嚎嚎好像王仁沈霖欺负她了似得,她本意也确实有点想借势打势。毕竟现在院子里这么多给周家做工的村里人,她以为她哭一哭闹一闹,倚老卖老,周家会惧怕人言可畏,位于村里人嘴里的‘道德’,就得把买卖和她继续下去。甚至非常有可能为了安抚她,留下她儿子做工。
没想到,周景这回招来的都是自己人,全都是和王仁拐着弯的亲戚。王仁自己是一个讲道理明是非的,他所交的朋友,愿意帮助往来的亲戚,也是他这般脾气。
听见这边吵闹,直接拿了手里的家伙就过来了。
“怎么回事,表弟,这是要讹你?”赵大壮恶声恶气问。
王仁似笑非笑道:“恐怕还真是。”
“敢!”赵大壮的眉毛都竖起来,“欺负到我们家人头上了,有胆啊,兄弟们,给我堵了嘴,扔出去。”
几个汉子被招呼一声,七手八脚地上来,根本不给沈大娘母子两说话机会,一人嘴里塞块脏兮兮地破布就给扔出大门口。
别看王大力长得高高壮壮,没用,架不住对方人多,收拾他和玩似得。
母子两的狼狈样子被村里来往的人看见,联想到传得人尽皆知的关于这对大脸母子去周家提亲,说得那一堆不要脸的要求,不但不上去帮忙,反而指指点点的捂着嘴笑,说些风凉话。
沈大娘母子爬起来,脸子面子都丢光了。沈大娘早年因为汉子死的早,家里过得不好,要了一辈子面子,没想到就因为她自己老了老了糊涂了,出了那么一桩事,就什么都毁了。
回到家里差点没把眼睛哭瞎,几天不肯吃饭,可都没用了。这件事已经让她彻底认识到,周景再也不会伸出手帮助她哪怕一针一线的事了。
沈霖问王仁:“就这么打发走了她,你不怕我哥回来怪你擅作主张。”
王仁嘿嘿笑道:“不会,哥夫既然把事情交给我处理就应该猜到我会这么做。毕竟谁家的汉子也咽不下自家夫郎被欺负的这口气。”
周景和沈墨赶到镇上,直奔牛市。虽叫牛市,却不只是卖牛,骡子驴等都卖。
骡子最便宜,因为不能繁衍后代,就是几十年的寿命,不过三五两不等。驴次之,七八两。最贵的便是牛了,要十三两到十五两不等。
周景看中一头小母牛,小牛体毛油亮,柔顺地贴在背上,特别是和集市上其他的牛一比,显得特别精神。
“咱们买头母牛吧,相对而言,母牛性格温和,你和小弟两个赶我也放心些。毕竟以后生意要是越做越大,我就不能时时跟在你身边给你赶车了。”
沈墨也瞅着母牛挺稀罕的。其实他就是单纯的稀罕,以前家里条件不好,看见人家的骡车都羡慕不已,别说是头牛了。
沈墨喜欢的直接上手去摸小母牛的脑袋,大约是感受到了沈墨的喜爱,小母牛没有反抗,反而轻轻蹭了蹭他的手心示好。这下,沈墨是真的喜欢的不得了了,转头看着周景的表情已经再说我就要牠了。
卖牛的汉子见状道:“这小牛倒是和你家夫郎有缘,你也别看了,就买牠吧。你看这体毛这精神,就知道身体倍棒,绝对没毛病。”
“不知道你打算卖多少银子?”周景问。
“十四两。”那个汉子报价有点紧张,这个价格要的稍有点高,要是再填一两买个大的成牛,一样也可以买到好的。
周景微微皱下眉头道:“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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