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日丽风和
这方法如果能大力推广,绝对能造福许多百姓!而且这是在他管辖的县内发生的,到时候粮食增产,稻米大丰收绝对算是他的政绩!这对他日后的官员考核评审都是有非常大的助益的!李致远心中感慨,暗下决心多去乡下巡视,一方面多了解农业种植情况,另一方面踩点看看哪些村庄是适合推广这样的养殖模式。
对于沈砚北,李致远也更加欣赏和看重。谦虚好学、头脑灵活且愿意带领村人们致富,这样的青年绝对是干大事的人,科举若能顺利,前途不可限量。
基于此,李致远对沈砚北的学业抓得很紧,简直快成了沈砚北的老师。沈砚北自然乐意有人从旁指导,趁着农闲,干脆和顾长封去县里小住一段时间。待李致远空闲时就去请教,平日则读书写文章,累了便和顾长封上街走走逛逛,倒也得趣。
天气逐渐转凉之时,沈砚北种的辣椒终于成熟了!
望着那小拇指般粗细如烈焰般红火的辣椒,沈砚北喜不自禁,招呼顾长封和周煜把一些熟透的辣椒摘下来。
“你要做什么?腌制辣椒?”瞧沈砚北把酸菜坛子找出来,又准备了八角桂皮等配料,顾长封不由问。
沈砚北把辣椒洗干净晾干:“不是腌制辣椒,是做泡椒!”说着洒了些盐把辣椒腌制起来,然后把锅刷干净,分别往里加白醋、糖和盐,加入适量清水煮开摊凉。
把腌制好的辣椒一层层垫在坛子里,倒入摊凉的开水直至淹没辣椒,沈砚北盖上盖子,把泡椒坛子放置在阴凉的地方。“这样就好了!七八天后就能吃!”
顾长封点点头,青年总是有很多与众不同的想法,可这些想法实施后总能给人带来惊喜。
“再做一个辣椒酱!”沈砚北兴致勃勃地取了些花生来,准备把花生炒熟碾碎加进辣椒酱里。
看沈砚北一个人忙活,顾长封犹豫了下:“我来?”
“好呀!”沈砚北把锅铲塞进他手里,握着他的手翻炒了两下,“就像这样不断翻炒,把花生炒到焦黄,能把花生衣脱掉就好。”
“嗯。”顾长封微微垂眼,只觉得被青年包裹住的手热得不行。
沈砚北笑着松开手,转身把辣椒洗干净剁碎。
起锅热油,等油烧到六层熟的时候沈砚北把辣椒沫倒了进去,大火烧开后加入些许白酒和适量的盐转小火慢熬,一边熬一边不断搅动以免粘锅。
翻炒了片刻,顾长封就把炒好的花生盛出来放在案板上,摊凉后把花生衣搓掉。因为家里没有捣东西的杵和钵,他把菜刀覆在花生米上,轻轻一压,“卡啦”地花生米全都碎裂开来。
沈砚北看着男人沉静而专注的模样,爱极了这张脸,心下微动忍不住凑脸过去……
察觉有呼吸靠近,顾长封一转头,嘴唇恰恰擦过沈砚北的唇,他愣了愣,脸上微微透出薄红。
沈砚北顺势在他的唇上啄了口:“媳妇你真好!”
顾长封脸上的颜色不禁加深:“……你更好。”
沈砚北轻笑。锅里的辣椒“咕噜咕噜”冒着泡,提醒两人该把眼前的事做好,顾长封红着脸加快速度把花生米弄碎。
直接把花生碎加入辣椒里,沈砚北又往里加了些糖,熬制片刻,香浓热辣的辣椒酱就做好了!
油汪汪红艳艳的辣椒酱非常诱人,沈砚北尝了口,挑挑眉:“挺好吃的,要试试吗?”
顾长封点点头。沈砚北坏心眼的把人搂住,狠狠吻上去——
香辣的味道随着霸道的唇舌的袭来涌进口腔,顾长封微微睁大眼睛。
闻到香味而来的周煜正想进厨房看看沈砚北又在做什么好吃的,猝不及防看到嘴巴黏在一块的两人,吓得急忙捂住眼退出去。
“罪过罪过!”
顾长封挣扎了下,沈砚北便把人放开。看着面红耳赤羞窘至极的自己家媳妇,低声笑道:“怎样?味道还不错吧?”
顾长封红着脸也不知道回答好还是不回答好。
似乎沈砚北在他面前越来越随心所欲……
比起在人前文质彬彬的沈砚北,其实他更喜欢这样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沈砚北。因为这样与众不同的沈砚北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
辣椒收获后,沈砚北终于过上了无辣不欢的日子,同时他的泡菜计划也提上了日程,最后赶在收割晚稻前腌制了一批酸辣白菜豆角等。
田里金灿灿的稻谷托着沉甸甸的脑袋,弯着腰在秋风中摇摆,沈家村村人们站在田埂上望着金色的稻浪喜不自禁。
这是这么多年来,他们沈家村唯一一次集体大丰收!村长沈德忠笑得脸上褶子都多了几道。
沈砚北查看了村人们的稻田,逐个做下记录,以便来年春耕时心里有个底好帮村人调整种植模式。李致远收到沈家村稻谷大丰收的消息亲临田间观看村民们收割稻谷,同时给沈砚北带来一封来自清河的信。
回到苏家的苏小少爷已经给他们找到门面了!让他们有空赶紧来过眼!
于是忙完了田里的事,把鸡鸭鱼酒楼交代好,沈砚北便带着银两和土特产,租了一条船走水路去清河。
三人都没出过远门,对这一趟清河之行充满了期待。尤其是周煜,简直兴奋得坐不下来!
“公子,清河是不是真的那么繁华?”
“公子,你说在清河能看到那些高鼻深目的番邦人吗?”
“公子,苏家到底有多富贵啊?”
“公子……”
面对好奇地问个不停的周煜,沈砚北头疼得要死。
换了个身体,不晕血不耳聋的他发现自己居然不可思议地晕船了!
在现代常常在海上冲浪的他竟会晕船?去你大爷!
沈砚北惨白着一张脸,有气无力地道:“媳妇,过来让我靠靠,我头晕……”
第54章 苏家
“很难受?”顾长封让沈砚北靠在他腿上, 温厚的手掌覆在他腹部轻轻按揉。
沈砚北面有菜色, 勉强扯出一抹笑:“还……还好……”暖流自相贴的肌肤间传递过来, 让他吐得有些痉挛的胃舒服不少。可即便这样, 沈砚北还是觉得难受得要死。
“公子,来喝口水。”周煜端了温水过来, 看着半死不活的沈砚北满眼担忧。
顾长封小心地把沈砚北扶起来,接过水凑到他嘴边。沈砚北张开嘴巴喝了一口, 可还没吞下去,一个急浪打来,船摇了摇, 胃部立马翻江倒海。沈砚北连忙推开顾长封, 扶着船吐得昏天暗地。
“砚北……”顾长封忧心忡忡,“要不, 咱们改走陆路吧?”
连胆汁都吐出来的沈砚北缓了好一会, 才拿水漱口:“……没事的, 吐着吐着就习惯了。”在这交通工具落后的古代,出行只能靠人力畜力, 船作为重要的交通工具之一,如果他晕船, 到时候怎么和媳妇一起去游览大川河山?
所以这晕船的毛病一定要克服!
摇橹的船夫听到沈砚北这话,笑呵呵地道:“公子说得不错,这晕船啊习惯了就好。当年老头子我刚开始干这一行的时候吐得都站不起来, 为了适应船上的生活, 让人把我绑到船头桅杆柱上……”
这么狠?沈砚北看了眼船夫五十多仍十分健壮的身板深感佩服:“老哥您可真英勇!”整艘船摇晃得最厉害的就是船头桅杆柱, 想想那情形都觉得刺激。
船夫摆摆手:“老了不中用了。倒是现在的年轻人能人辈出啊!”说着目光落在顾长封身上,大有深意。
闻言沈砚北挑了挑眉,直觉这船夫是个有故事的,于是和他搭话。
瞧沈砚北一副书生打扮却没有读书人的清高,反而有礼健谈,船夫很高兴,当即把这么多年出海的趣事说来。
原来船夫年轻时也曾走南闯北,是个见过世面的。观顾长封走路的姿态别与常人且下盘极稳,在摇晃的船上也如履平地,便知晓这是个会武的。再看他用内力给沈砚北轻抚腹部,立马断定这是个高手。
沈砚北震惊于船夫眼光的毒辣,在船夫谈起出海经验时用心记下。
有人聊天分散注意力,沈砚北感受好了点,让顾长封给他拿些糕点果腹。之前一阵猛吐,胃里什么都没了,再吐太伤胃,得吃点东西。
得知沈砚北就是鼎鼎大名的沈家村沈秀才,这回去青州是想办事顺便熟悉下环境好明年应考,船夫便赞沈砚北有先见之明。
他跑船好多年了,没少送考生去青州赴考,有些考生根本就没坐过船,结果一上船,晕了一路吐了一路,到青州后还没能缓过来。这秋闱自是黄了。
沈砚北笑笑,也暗自庆幸。到点吃饭的时候他吃了些自己腌制的小菜,大大缓解了晕船的不适。
也是这时候沈砚北才想起这么一回事。旅途中吃点东西能缓解晕车晕船带来的头晕气闷等症状,如酸性食物、榨菜、苏打饼等等。他没有榨菜但有一船的酸豆角酸萝卜酸菜!
真是误打误撞!原本就开胃下饭,再有能缓解晕船不适的噱头,他腌制的小菜绝对能打开市场!
船夫十分好奇,沈砚北便把酸豆角酸萝卜这些给他尝尝。
“风味独特!让人食欲大增!”船夫眼睛一亮,赞不绝口。在水上讨生活,吃鱼吃肉已经吃腻了,这些酸酸辣辣的小菜很合他胃口!
见状,沈砚北便大方地每样腌菜都送了船夫一坛子。
船夫客气地收下,礼尚往来教他如何适应在船上的生活。沈砚北毅力好,吐了吃吃了吐,待到青州时晕船的症状明显减轻许多,勉强能在船上走走看看。
“多谢老哥送我们这一程!”码头上沈砚北对船夫拱了拱手。
船夫笑着挥手:“不谢不谢!待老弟回东江,咱哥俩再把酒言欢!”
一趟水路,两人已成了忘年交。
身后数只漂亮的海鸥擦着蓝色的水面振翅高鸣,咸腥的海风席卷而来,三人站在青州青云码头,看着无数停泊在码头的大大小小船只和忙着从船上卸货的挑担工及络绎不绝的车马,皆兴奋不已。
周煜兴奋自然是因为终于可以见世面,顾长封兴奋是因为到了陆地沈砚北不用再受晕船之苦,而沈砚北……
你大爷!这才是大城市该有的样子!沈砚北心里默默拘了把农民工进城的心酸泪。
苏家仆人早就候在码头,每日观看是否有小公子描述的贵客的到来。瞧沈砚北一行三人外貌体型皆符合描述,忙上前打探:“可是东江县沈公子?小人乃苏府家奴,奉小公子之命前来接应。”
确认过身份后,沈砚北笑道:“有劳小哥带路。”
三人衣着普通,可被千叮万嘱过的仆人丝毫不敢怠慢,牵了马车过来请三人上车,余下的货品遣人搬运上另一辆马车带回苏家。
苏家大宅在内城,须由码头经过外城再到内城。
马车经过繁华的闹市,街上商铺林立,车如流水马如龙,让周煜这个土包子大开眼界。
“公子,那些涂脂抹粉的女子双儿都站在门口作甚?”淳朴的土包子指着一家青楼问,待看见有女子对进门的男人投怀送抱,不由瞪大眼,“这……这太伤风败俗了吧?”
“人家开门做生意而已。”沈砚北瞧了眼那青楼道。若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出卖肉体?
周煜更好奇了:“做生意还得扑到客人身上?这是做什么生意啊?”
沈砚北清咳两声:“小孩子家家那么好奇做什么。”
话音刚落,一道目光射了过来,沈砚北一抬头就对上顾长封沉静的黑眸,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些心虚:“怎么了?”
“如果当初你没有买下我,我会过得比她们更惨。”他相貌丑陋,皮肉生意做不来就只能一直做苦力。他那时候伤得那么重,说不定会被奴役而死。
沈砚北一愣,心疼地呵斥:“乱说什么!什么买不买、惨不惨?”
握住顾长封的手,沈砚北盯着他的眼睛正色道:“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老天这是瞧我病得走不动,特地送你来我身边呢!”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辞,顾长封感动又欢喜。刚毅的面部线条渐柔,对沈砚北扬了扬唇角:“嗯。”
那明朗帅气的笑容看得沈砚北心里痒痒,碍于未成年在场,只能克制地和他十指相扣。
又被猝不及防地塞了一把狗粮的周煜果断地扭头去看街景。
马车走走停停,约莫半个时辰后,车夫吆喝了声,马车渐渐停下。
仆人先下了车,走到车门前道:“沈公子,苏府到了,请下车!”
沈砚北撩开门帘,一眼就看到和想象中的高门大户一样气势磅礴的苏府大门口。宏伟大气的朱漆大门被威武的石狮子左右拥立,门楣上的匾额劲遒的金字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再看那琉璃瓦顶罩头的围墙里斜露出的半枝秋色,不难想象里头的富贵景象。
“顾大哥!沈大哥!”身着月白长衫,其上用银线绣着流云皓月,腰间玉带缠身、环佩叮当的少年公子兴奋地小跑过来。
少年身后跟着的青衣小厮亦是满脸欣喜:“沈公子你们可终于来了!我家少爷脖子都望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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