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日丽风和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迎头被一个大浪扑得发衣皆湿、无比狼狈却面不改色的暗十一,心中佩服不已。
不愧是成为暗卫的男人,这胆识这毅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沈砚北心里默默为他捏了一把汗。
北上要大半个月,沈砚北一边在船上温习,一边和威廉交谈。这个来自大洋彼岸的国家富有冒险精神的贵族青年,带着自己的船队一路东行,见识过不少国家的风俗人情,有许多精彩的故事。之前因为语言不通无法和人倾述,如今靠沈砚北这个半吊子翻译,把自己遇到的趣事一一说来,让几人眼界大开。沈砚北也趁机了解了周边国家的发展程度,对同一时期诸国的经济情况和政治体系有大概的认知。
途中威廉谈到一件悲伤的事。离开自己的国家,在海上航行了半年之后,他的船队有人患上了一种奇怪的病。患上这种病的人最开始感觉全身乏力、无精打采,而后牙龈腐败出血,甚至脱落,到了后期双腿肿胀、肌腱萎缩……
陆陆续续地他船队的人因此而死去,等他来到青云港时只剩下他一个人。
沈砚北一愣,立马意识到那些死去的船员是患上了坏血病,原因是长期缺乏维生素C。可这种情况在大齐并不多见。大齐的海岸线也长,但从最南端去到最北端也不用花费数月,且大齐百姓重视饮食,大船有条件的会备茶叶,没条件的就备腌菜。
某些蔬菜和水果就含有丰富的维生素C,沈砚北心想,如果日后有机会去远洋,一定得在船上备好这些食物。
船上几人,沈砚北要读书写字,顾长封和周煜要习武,威廉算是个航海家,时不时拿出望远镜去观察海面的情况,而后记录和写游记。除了苏青泽每个人都有事情做。
刚开始少年还是很开心的,可在海上走了几日看到的都是茫茫大海后,少年热情消退就觉得有些无聊了。无聊就得找事儿做,于是苏青泽一边和顾长封习武,一边跟着威廉学外语。
“哈喽是你好,姑摸凝就是早上好,姑啊服特奴就是下午好……”苏青泽拿个小本本把学到的日常用语记录下来。
沈砚北看了眼他那小本本有些忍俊不禁。威廉用鹅毛笔给他写了英文,他自己抄下来,在后面加了中文的注音,这做法和他小学的时候班里的某些同学一模一样!
船上的日子太过平淡也不方便做些其他事,沈砚北晚上只能搂着顾长封老老实实地睡觉,心里憋得火气大了就去找威廉探讨下各国的科技发展,或是弄些小发明转移注意力,顺便把军旗和纸牌做出来。
这下子几人都不无聊了!
苏青泽和明安威廉喜欢打牌,顾长封和周煜喜欢下军旗,等到上河郡丰水港几人还玩得意犹未尽。
“嘶!好冷!”刚下船一股寒风刮来,沈砚北不由缩了缩脖子,下一刻手上一暖,顾长封握着他冰凉的手把内力传过来。
沈砚北身上立刻暖融融的,回头对着那双漆黑的眼眸微微笑,用力握紧了手中温热的大掌。
眼下正是冰消雪融之时,风凉水冷,寒意刺骨,几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头一次见识到这么冷的冬天。但这对于内力深厚的顾长封和暗十一来说根本就不是事。
顾长封还好,暗十一仍旧一身黑衣,经过抗晕船训练后的他,似乎变得更加冷漠了,站在凛冽的寒风里无所畏惧,看得威廉不住感慨。
魏夫人考虑周到,给苏青泽准备了不少过冬的物件。少年整个人罩在雪白的貂皮大氅里只露出一张红扑扑的小脸,手里揣着精致的手炉,脚下是云纹绣竹的锦靴,整一副富贵人家的小公子的模样。
一行人刚上岸立马有仆人迎上来:“见过公子,马车已备好,是否要即刻启程?”
“先找个地方歇一晚。”在海上漂了这么久,终于能脚踏实地,怎么也得找张床踏踏实实地睡个觉再说。最重要的是……
这么冷的天吃火锅多么应景!
于是确认过身份后,几人上了一辆极其宽敞豪华的马车进了城去找地方吃饭。沈砚北这次北上,除了来参加春闱还准备干点别的事,故而带了许多干辣椒来,正好弄个火锅。
吃饱喝足,叫小二送水上来好好洗个澡,沈砚北一身清爽地把人扑在床上,像条大犬一样在顾长封脖颈间乱舔:“长封长封……”
被他叫得心尖发颤的顾长封,脸上又红又烫,哑声道:“你、你轻一点……”
“好!”得到允许的沈砚北红着眼在他性感的喉结上咬了口,手迫不及待地覆上那紧实而丰厚的地方……
翌日,睡了一个好觉的众人再度出发,在天色快要暗下来的时候终于到达雍京。
望着那巍峨庄严的城墙,几人都有些激动。
“噢,我的真主!这绝对是我见过最大气的建筑!瞧瞧这砌墙的砖头,厚重而华美,每一条缝似用银沙描绘,简直就是艺术!”威廉发出吟游诗人一般的赞叹。
马车欲通过高大威严的城门,身着甲胄的侍卫手中兵刃一横把马车拦下,赶车的仆人出示了一块令牌,侍卫一惊,急忙收回兵刃,恭敬地让路。
约摸半个时辰后仆人把几人送到一处宅子:“到了,公子请下车。”
“多谢了!”苏青泽客气地道谢,在仆人的带领下进了那挂名为赵府的三进宅子。
清冷的暮色中,身形颀长的男子负手而立,幽深如潭的双眸平静地看着远方。夜风轻轻扬起他宽大的衣袖,男子面容冷峻,有种不怒而威的气魄。
听闻几人的脚步声,男子略微动容,慢慢地转过身去——
第69章 皇上
习武之人五官最是敏锐, 顾长封最先察觉到院中有人。他抬头望去,眼神触及男子, 前行的脚步立马顿住。苏青泽还奇怪他怎么不走,谁料一转头,毫无防备地对上男人深邃的黑眸。
苏青泽清亮的双眼蓦地圆睁,整个人傻了。
阿珩……
穿了一袭黑色襄金边长袍的男子,墨发高束,薄唇微抿,俊美冷厉的面容如冰雪堆就, 然而那狭长冰冷的黑眸在映入少年俊俏的面容时, 如春回大地冰消雪融旭日东升, 一瞬间便升了温。
站在台阶下的他嘴角弯起一抹并不明显的弧度, 用堪称柔和的眼神看着呆愣在原地的苏青泽。
……阿珩!
苏青泽眼中的惊愕一点一点转化为欣喜的光, 反应过来后猛地拽着洁白如雪的貂皮大氅飞快地朝男子跑过去。
男子眼中荡起涟漪, 身后的手握了握, 打算如果苏青泽扑过来便伸手接住他。可飞奔而来的少年并未如他所料地扑进他怀里,而是在他跟前匆忙站定, 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里荡漾着无尽的欢喜。
“阿珩!”
少年眉开眼笑喜不自禁, 却未更近一步。
男子眉梢微皱,伸手抚上他脸颊, 稍微用力捏了捏:“瘦了。”
苏青泽也不介意, 呵呵傻笑:“是瘦了, 但你不觉得我现在很好吗?”说着手从大氅里伸出来, 还把袖子拉上去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
苏青泽曲起手臂, 把最近锻炼的成果展示给他看:“我现在可以穿骑马装和你一起去狩猎了!”去年他就写信告诉对方他瘦下来了,可以相约秋猎,可惜秋天的时候两人未能见面。
男子目光落在那光滑白嫩的肌肤上,眸色暗了暗,帮他把袖子拉好,把手塞回大氅里裹着:“即便不瘦下来也可以一起去狩猎,墨焰随时可以给你骑。”
“可是……”苏青泽双眼亮晶晶的,满是灼热,“我想变得和顾大哥那样强壮!”
两人几步之遥处,沈砚北挨着顾长封,在他耳边低声问了句:“皇上?”
顾长封点点头。
男子正是大齐的皇帝赵御。赵御还是皇子的时候他曾经见过,只是如今站在眼前的人褪去了当年的青涩和稚气,变得深不可测,举手投足间气势迫人。
两人正说着赵御的目光射了过来,扫了眼顾长封后又移回去。
沈砚北明显看到他皱了皱眉,心里有些纳闷。这皇帝什么意思?
赵御眼神复杂,揉揉苏青泽的发,温声道:“你和他不一样,不用变得和他一样。”
“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苏青泽一愣。
“以前也很好。”
赵御神色很认真,苏青泽很是怀疑:“以前也很好?可是肉呼呼的像个球一样,路走不了!”
“只要是你,怎样都好。”赵御看着他的眼睛道。
苏青泽顿时笑弯了眼。阿珩果然是他最好的朋友!不管他是胖是瘦,从来都不嫌弃他!
转身看向沈砚北顾长封,苏青泽对赵御道:“阿珩,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沈大哥和顾大哥!还有这位,是威廉先生。”
赵御对威廉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沈砚北顾长封身上,语气平和地道:“经常听青泽提起二位,多谢两位对青泽的诸多照顾。”
看皇帝没有要自曝的意思,沈砚北也不好戳穿他,干笑两声:“应该的应该的!”说完拉着顾长封要走,“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去洗漱!”
苏青泽点点头。他是来游玩的,可沈砚北是来赶考的,必须要养好精神。
见状,仆人领着沈砚北几人去安置。
苏青泽问赵御:“阿珩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猜的。”少年活泼好动,恰好顾长封夫夫要北上,如此机会定会随行。于是他去信给苏敬恒,交代苏敬恒少年若是要来雍京便给他打点行礼,无需阻拦。
闻言,苏青泽笑得更灿烂了:“阿珩你真懂我!”
少年神采飞扬,看得人心也不由跟着欢喜。赵御给他拢了拢大氅:“外头风大,进去再说。”
苏青泽和他并肩而行:“这里的冬天可真冷啊!风刮得跟刀子似的!”
“这几日融冰,过两日就好。”一年多不见,少年长高了许多。以往只到他肩膀,如今已长到他下颚的位置。
屋里烧了地龙十分暖和,苏青泽进门便把大氅脱下来。
明亮的灯光下,一身锦衣的少年肤色如玉,唇红齿白,眉眼含笑,看得赵御眸色越发深沉。
今年少年已经十九了,尚有一年及冠。
“阿珩你待会要走吗?”苏青泽在包袱里翻了翻,掏出一盒棋子。
“不走。”
“那真是太好了!”他很久没见赵御,虽然一直都有通信,可心里还是有很多话想要和对方说。
“阿珩你看!”献宝似的把军棋摆开,苏青泽像个亟待夸奖的小孩子般眼睛闪亮亮看着赵御。
他喜欢打牌,可军棋也很好玩,他想赵御一定会喜欢,便请沈砚北做了一副送给他。
“挺有意思的。”赵御修长的指捏着那小小的棋子,其上一个鲜红的“令”字。
“这是沈大哥做的!他可真厉害!什么都懂!”苏青泽小小感慨了句,翻了个棋子,是他阵营的兵。
赵御微微蹙眉,声音淡漠:“的确是个有才华的。”
“希望他高中,这样他就能娶顾大哥了!”苏青泽赶忙把兵挪走。
“他们不是成亲了吗?”赵御操控己方校尉去吃他的兵。
“是啊,可沈大哥说他们之前的婚礼做不得数,他得风风光光地把顾大哥娶回来。”苏青泽眼里有些艳羡,“他们的感情可真好。”
赵御凝视他:“我们的感情也好。”
苏青泽笑着“嗯”了声,絮絮叨叨地给赵御讲自己身边发生的趣事。赵御神色柔和地倾听,深邃的眸光落在少年五官精致的脸上,微微闪动。
虽然知道少年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可亲耳听少年给他讲述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
不过少年对他的感情似乎和他想要的不太一样……
那头沈砚北和顾长封洗去一身风尘,双双趴在热乎乎的被窝里。
“皇上为什么要对青泽隐瞒身份?连带他家里人也一起瞒着?”顾长封心里很疑惑。
沈砚北的手不老实地在他劲瘦的腰身流连:“君心难测,我也不知道。”
顾长封抓住他的手,脸色微红:“昨晚才……”
沈砚北亲亲他耳朵,哑声道:“长封,我饿……”
青年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欲望,顾长封面红耳赤,只觉得触碰到的某个地方灼人心扉,连带自己的身体也变得滚烫起来。
上一篇:从末世到异世
下一篇:重生后我盘了豪门老总/致命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