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公子今天不开车 第20章

作者:发呆的樱桃子 标签: 仙侠修真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秦牧,秦牧,秦牧。

  那体温真实到叫人心悸,他细细地啄着自己的唇角,就像在开玩笑、就像他白天问的那句“何时成亲”、就像猫爪子,在他心上一下下抓着,留下一道道发白的伤痕,麻痒难当,叫人好笑又叫人生气。渐渐的,秦牧的手失去了管制,慢慢游到他身下,尾指慢慢扫过他的铃口……

  玉邈就是在那时彻底失去了理智,只听得脑内轰鸣一阵,接下来自己就疯了。

  再然后……就被猫给拍醒了。

  玉邈把热水撩起来浇到胸口,水线落在他的胸口,像是浇在了什么空心的东西上,能听到空落落的回响。

  江循趴在床上甩了半天的尾巴,玉邈才从浴室中出来,表情……嗯,相当一言难尽。

  他还没经历过人事,眉心微皱,手指轻摁着腹部难受的样子,叫江循有了非常不好的联想:

  他刚才在梦里,不会刚爽上一会儿,还没来得及西北望射天狼登上人生巅峰,就被自己拍醒了吧。

  那真是人生的一大悲剧。

  江循在心里默默表示了对玉邈的同情。毕竟这是主线剧情,一定要走,没了妹子,只能由他来顶缸。

  玉邈倚靠在榻上,披着寝衣,少有的仪容不整,单边肩膀露在外面,圆形的肩头和凹陷的锁骨清晰可见。习惯禁欲的人露出这样的纰漏,总有一种请君入瓮的诱惑意味。

  仿佛有小花鼠爪子挠着他的喉咙,江循微微吞了口口水。

  玉邈吐了口气后,把被晾了很久的猫抱在了怀里。

  三年过去,小猫还是那么大,一个巴掌就能捧起来,小小的惹人怜爱。他抱着猫,用手指点了点它的鼻尖,可还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怀里的小猫崽就缠了过来,围巾一般绕着他的脖子转了一圈,尖细的小爪子亮出来,勾住玉邈胸口的衣服,把脸埋了进去,蹭一蹭。

  江循总是爱这么玩,和玉邈逮来逮去的也有趣儿,没想到玉邈今天有些反常,径直把他从自己怀里抓了出来,托着江循的前爪,轻吻了吻他的唇瓣,随即把他举到眼前,晃了晃:“……跟我走,好么?”

  江循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是被雷劈了一样,而很快,玉邈就为自己的话加上了注释:“我不需要什么灵兽,有你足矣。”

  ……握草大哥为了你的形象请慎重啊!

  腰佩着半神仙器广乘的玉家家主,怀里头抱只猫像话吗?想象下那个夕阳西下老猫瘦马的景象,再带个老茶壶,带一把炒瓜子,玉家澄微堂就得变成老干部活动中心了。

  江循摇了摇头。

  他感觉玉邈是失望了,果然,玉邈的神情淡了下来,自语道:“……他要走,你也要走。”

  没给江循回过味来的时间,他便重新恢复了柔和,把暖融融的毛团拥在怀里,温柔地理着毛,走到了檀木书桌前,取过一张字纸,又从笔架上拿下墨笔,单手抱着江循,另一只手轻捏鹿毛笔,平稳遒劲地在纸上落笔:“一直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知道你有没有主人。索性给你起个名字吧,你在我面前的名字。”

  语毕,玉邈搁笔。

  江循定睛看去,“抱玉”二字,在纸面上闪烁着淋漓的墨光。

  ……玉九你可以更不要脸更闷骚一点吗。

  江循从他怀里跳下,踩在未干的墨痕上,绕着纸转了一圈,留下一串脚印后便四脚朝天躺在了纸面上,把弄脏了的爪子给他看,表示抗议。

  玉邈却理解错了他的意思,抱着猫软绵舒适的肚子,轻轻抓挠起来,江循顿时痒得不成了,喵喵地抗议挥爪,猫爪在纸上划出嚓嚓的声音,左拱右动地想跑。

  一人一猫玩得倒挺好,然而江循和玉邈的冷战,却一直持续到了九真谷猎兽大会那日。

  九真谷与慎微渊齐名,前者遍奇兽,多异草,有钟灵毓秀之象,后者衔天材,覆地宝,多余霞成绮之景。世家子弟兵器从后者之中取材炼制,前者则在各家子弟十五岁时容其进入,各自猎取自己的灵兽,抓捕时,需得用气凝印,亲手打在灵兽的要害处,便能收服。

  江循换了一身黑金戎装,抱着“阴阳”立在众子弟当中,一个着乐氏暖金色戎装的少女小步跑来,绯红着脸颊递上画卷,嗫嚅道:“秦公子,往日乐氏功课修习较多,总也见不着你,此物……我早就备好了,只是未曾找到机会送给公子,请公子收下。”

  江循自然地摆出了亲和的叔伯式笑脸,慈祥得找不出一丝暧昧的痕迹:“多谢。你费心了。”

  他自觉已经非常克制非常正直了,听着自己那个古板的语调,他都恨不得给自己跪下磕个头拜个早年,没想到那姑娘羞涩地一捂脸一扭身,跑得比兔子还快,转眼就没影儿了。

  江循戎装的纽扣上插着一枝祝枝,口袋里是另外三朵小花,还有被强塞进去的一只荷包……好吧,又多了一方手帕。

  深谙剧情的江循,一直以来,对曜云门里所有的雌性生物都保持着极其客气守礼的态度,以及起码十码以上的安全距离,但这好似导致了某些反效果。

  秦秋与自己闲聊时常常神秘道:“哥哥你不知道有多少世家女子都倾心于你,说你是个真正的君子呢。”

  ……活见鬼。

  天知道他完全是拿老爸的态度来应付这些青春期小女孩儿的,这他妈也能勾搭上,江循觉得自己在造孽。

  且不说将来该如何处理这一堆堆麻烦的单箭头,单说这一身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让他还怎么应对接下来的动物园暴动?

  之前他已经对纪云霰明言暗示了好几回,譬如询问九真谷是否危险等等,纪云霰却笃定道,九真谷的结界一年一开,几十年间,只有未捕到可心灵兽的子弟,还没有一个被灵兽干掉的。灵兽并非凶兽,它们只会遭遇抓捕时才会抵抗,别的时候基本温驯如绵羊。

  做完基础设定解说后,纪云霰搭着他的肩膀,认真道:“秦公子无需担忧,若实在无心抓捕,去那里赏赏风景也极好。”

  ……江循莫名地感觉被嘲讽了一脸。

  但这也叫江循疑惑起来,那满满一世界的灵兽,早不暴动,晚不暴动,偏偏在主角进去的那一年暴动,难道是这些灵兽感知到主角光环,来集体朝拜了?

  空想误国,江循还是决定不胡思乱想,抱着“阴阳”便往展枚身侧凑:“枚妹,我们一道吧?”

  展枚已是个高挑的少年,腰间佩一把重剑,身姿倒是比那剑还要挺拔,整个人像是一把打磨锋利的上佳兵器:“不要这样叫我。”

  江循耍赖地笑:“成成成,展方解,方解兄,好方解,带我一个呗。”

  一侧的乐礼粲然一笑,笑得江循腿毛都炸起来了:“那我们三个一起?”

  ……对不起是我太浪了。你们聊,我先走了。

  秦秋也已经找好了小伙伴,好死不死就是那个和自己负距离亲密结合的殷氏妹子,江循可不想上去触霉头,正准备去找乱雪,一个人便兴头头挤到了江循身侧:“秦公子,我们一起猎兽,如何?”

  ……我觉得不如何。

  殷无堂这些日子来得越发殷勤了,搞得江循很是惶恐,老子虽然近来钢管不太直可也不是来者不拒不挑食的啊,这么一耳刮子扇出来的抖M君,真的消受不起。

  江循眼睛一转就瞟见了玉邈,如获至宝地跟他丢了个眼色。本在和七哥玉迁、八哥玉逄讲话的玉邈似有所感,瞟了他一眼,脸颊竟微微泛了红,迅速别过脸去,残忍地屏蔽了江循的求助信号。

  江湖救急啊朋友!我不计较你做春梦拿我当主角的!你信我啊!

  到了正时辰,九真谷的结界大开,盛放的鎏光把立在场中央的世家弟子们全部笼罩在内。江循只觉眼前一道眩目白光闪过,视网膜刺痛不已,马上闭上了眼睛,眼皮的透光性,让江循一时间只能看到暗红的血丝与纯白的光斑。

  但是,下一秒,他的眼前就彻底黑了下去。

  阴黑,惨黑,带着浓郁恶臭的黑。

  江循猛然睁开眼睛,别过脸去,那抹传送的鎏光化成了针尖大小的点,消弭无踪。

  江循眼前还在闪烁着茫茫的白点和残影,可他嗅着弥漫的恶臭,脑中跳出了一个模糊的名词。

  他的面色骤然一紧,手中“阴阳”应声绽开:“小心!这里不是九真谷!!……是朱墟!”

第25章 朱墟(一)

  “朱墟”二字刚刚出口, 已有惨叫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地面上大片大片地翻卷起龙须一样细小的虫草, 约食指粗细, 石青色的茎幽幽探出沙土之上,像是窥探的海蛇。踩在虫草之上的人,靴底已经被钻破, 脚底心被它们刺出了血口。它们顺着血肉向上飞速延伸着针刺般的枝蔓,咕叽咕叽地贪婪吸收着宿主的灵气和血肉!

  几个子弟试图强行拔除掉这见鬼的东西,没料到只是轻轻一动就疼得惨嚎不止——

  侵入体内的虫草在察觉到宿主的挣扎后, 便要实施自卫, 刺猬似的在每一根延伸进体内的枝蔓末梢炸开一朵刺花,牢牢楔进皮肉之中。

  只眨眼的功夫, 惨叫声便连成了一大片。

  江循一咬牙,几步抢上前去, 把呆立的秦秋拦腰抱起扛在了肩上,正欲迈步, 嗤嗤两声皮肉撕裂声从江循脚底传来,疼得他惨哼一声,险些栽翻在地。

  玉邈见状脸色突变, 广乘正要出鞘, 就听得玉逄惊叫一声:“观清!”

  玉邈亦觉恶气扑鼻,立即抬手去挡,只觉手腕一阵剧痛,一株虫草居然凌空飞起,穿透了他的手腕!

  可还未等那虫草头彻底没入皮肉间, 玉邈便闪电般捉住它的尾端,一咬牙连皮带肉给扯了出来,随手往边上一抛,用鲜血淋漓的手按住广乘剑柄,在一片混乱中快步朝江循跑去。

  谁想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殷无堂见江循被困,便慌乱地捻了个真火诀,两道火焰燎了过去,玉邈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别”,那些燃烧着火苗的虫草便发出婴儿夜啼似的悲鸣,四周的虫草们更是纷纷逃窜,转眼就空出了一大片干净的沙土地。

  殷无堂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那些被烧着的虫草便如同一片训练有素的毒蛇,把它们明暗不一的蛇眸齐刷刷对准了殷无堂。

  受限于密集人群之中,火攻根本不奏效!

  等回过味来,殷无堂顿时面生凉汗,撒腿想跑,那两排虫草怎肯轻易放过他,掀起了一道泥浪,带着火光,朝他的身体翻卷而来。

  真火入体,即使是操纵者也必殒命无疑!

  江循咬了牙,“阴阳”砰地张开,抛掷出去,以凶兽“混沌”之皮制成的伞面,迎面抵住了那发狂的虫草,在黑暗里盛开如红莲,转眼间竟将真火吞噬吮吸了个干净,红光繁盛,熠熠刺目,却多了几分妖异之色。

  那些虫草在试图钻破展枚皮肤时却遭遇了瓶颈。他横练一身铁骨,丝毫不惧,飒地拔出腰间重剑,闯入如海的虫草群,一茬茬地割下虫草的头。可这怪物如同蚯蚓,一斩两半后,两段虫草便分头吱吱地钻回沙地之中,一生二,二生四,桀桀喋喋的虫草怪叫声越来越密集。

  乐礼从背上取出一卷画轴,信手抛向天空,低低诵了几句经文,画轴便炸裂开来,成了成百上千的符咒,纷纷扬扬地闪着银光,宛若雪片飘飞而下。这倒是起了些作用,虫草们像是蝗虫一般蜂拥着、推挤着,被符咒盖住的虫草,呲呲地冒上一阵烟,便僵死在了原地,然而虫草数量汪洋如海,这小小的一幅画所能分裂出的驱魔符咒远远不够。

  转眼间,虫草的枝蔓已经钻入江循的膝盖,吸吮着他的关节液,江循忍住那撕心裂肺的剧痛,捏住腰间蹀躞的左数第三枚,猛然发力,手心里便多了一样东西,他劈手把东西向天空抛去,同时发声大吼:“闭眼!!”

  江循的电脑记忆在这个时候派上了大用,在一本从犄角旮旯里翻出的古书的犄角旮旯里,针对这些入魔的虫草,记载着这样短短的四个字,“天性畏光”。

  几秒钟后,漫天的炫目银光霜雪般炸裂开来,将整个世界映成了惨烈的白,白到即使闭眼也能感受到那要刺穿眼皮的冷光。

  虫草在他体内尖叫起来,疯狂地沿着原路离开,钻入绵软的浮沙地心,也带走了刚刚吸收到、还未消化的灵气与血肉。

  虫草们来得铺天盖地,去得排山倒海,只消半盏茶的工夫,子弟们便折损过半。

  这些入魔的虫草饥渴多年,送来了这么一群鲜肉,当然要先一饱口福才是。

  江循体内受损的血肉迅速弥合,但为了不教秦秋看出破绽来,他硬是咬牙往前走,体会了一把小美人鱼的酸爽快感后,他的伤口才完全修复完毕。

  殷无乾受了伤,正龇牙咧嘴地叫唤:“这到底是哪里?难道不是九真谷?”

  玉邈站在距离江循十尺开外的地方,看他一瘸一拐地扛着秦秋,还含着笑宽慰她,面色隐隐发白,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但却因为转身过猛,广乘剑柄差点儿撞上腰间的勾玉,口气也不似往日冷静了:“朱墟。怪兽、妖兽、魔兽流放之地。”

  江循的太阳穴被剧烈的疼痛逼得一跳一跳地生疼,但思绪仍在运转。

  他在典籍里读过关于朱墟的记载,正如玉九所说,这里是群魔乱舞之处。

  但《兽栖东山》原著是怎么回事?所谓的“九真谷群兽暴动”,其实是弟子们被投入了朱墟,被逼着刷了次地狱难度的副本?

  怪不得,九真谷明明是个山清水秀之地,但《兽栖东山》记载的原主和殷家小女的旖旎一夜,却发生在一个黑漆漆的冰洞之中。

  ……所以,原著到底还有多少不切合实际的地方?

  曾跟原主发生了那段不得不说的故事的殷家小女遭此变故,虽然身子颤抖,可也维持着表面的镇静,道:“年年都是纪家主主持将子弟送入九真谷,怎么可能这么巧,偏偏在今年出了差错!”

  乱雪在此时怯怯地插了嘴进来:“我……我知道。刚刚进来,白色的光,黑色的光,有一道不一样,阵法。”

  一帮人听得云里雾里的,殷无乾受了伤正吃着痛,心情不好,随口就骂上了:“颠三倒四的说什么呢?个傻子能看到什么东西?”

  江循也正心烦,听到这样不客气的话,正准备抄起阴阳糊他熊脸教他做人,就见宫异冲了出来,怒道:“他说的你听不懂是不是?他说,在纪家主的传送法阵后,有人动了手脚,附了一个新的传送法阵,是那个法阵将我们带到朱墟来的!乱雪,是不是这样?!”

  乱雪怔了怔,乖乖点头,目光盯准宫异,傻傻地咧了咧嘴。

  殷无乾不服气,还要反驳,就见宫异亮出了手中骨箫,直接指住了殷无乾的脸:“还有,你再敢叫他一声傻子,我就叫你尝尝天宪的滋味。”

  说完,宫异便转过身去,见乱雪唇角含笑,有点抹不开面子,抬手就是一巴掌拍上了他的后脑:“笑笑笑,笑什么啊?!下次谁再叫你傻子就砍他。你腰里那把剑就是用来练习和劈柴的吗?你……”

  他说到这里便顿住了,江循也顿住了。

  两人齐齐看向了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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