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岫几重
“不会。”
“你!”这人毫不犹豫的回答,让承天央一下子噎住,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这个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
眼神里的冷漠稍稍融化,司苍卿柔和地凝视着这人抵在眼前的发旋,“一直这样。”
这么多年来,他虽是完全融入了这个异世界……准确的说,这里才是他的世界,前世的一切早已化作浮言飘散了。只是,他一直是那个自己。
除却,多了几个人的羁绊。
除却,心甘情愿地……放纵着他们,宠爱着他们。
几许享受两人相拥的宁静,承天央好半天才又开口,语气微带不满,道:“被你这个呆子一绕,我都差点忘了我还在生你的气呢!”
“不要生气了。”司苍卿很轻很轻地说了声。
这一声,几乎能够摧毁人的神智,承天央猛地坐直身,大瞪着眼,“少来蛊惑我!”
当他不知道吗,那柒霜然当初大婚之前,一个人边喝着酒,边摇头说什么不能被美人计给套进去……虽然不太知道这人怎么使得美人计,但……大抵是如同此时这般,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就是这么温柔地顺着让着,轻声地在耳边说着,便让人产生甘愿沉沦下去的错觉。
闻言,司苍卿只是安静地望进这人的眸,微勾起唇角。
于是承天央一下子便怔住了,手不由自主地抚在这人的唇畔,他呢喃地开口,“难怪……”难怪,柒霜然说美人计,便是这人的微笑吗?
这个总是冰冷异常、几乎没有温度的人,只微微一笑,简简单单地勾起唇角,便如同雪山巅点点消融的冰,清泠泠的,让人一下便沉醉了,难以自拔。
“央……”
耳边回荡着叹息般的唤声,承天央忽地放下了手,挑高了眉,“少来这一套,你这美人计对我没有半点效果!”
闻言,司苍卿微愣了下……美人计?其实倒没这么想过,只是无意间察觉柒霜然似乎对于自己‘勾唇角的动作’无法抗拒,故而……他便学得这一门技巧而已。
“呆子!”迎着这人的目光,承天央好气又好笑地骂了声,“真是被柒霜然带坏了!”
望着这人柔和的神色,和不再虚假的笑容,司苍卿没有辩解。好与坏,并不在意,他司苍卿从没想过做什么好人……只需知道他们不再生气,也不再伤心,便足矣。
摸索到腰间的手臂,承天央偎在这人的怀里,将十指嵌在对方的指缝间,微扬这唇角,终是问到了关键,“陛下是来接我回京吗?”
“嗯。”
“呵,”笑了声,他并未直接回答,只道:“莫清绝……他怎么样了?”
有些奇怪这人的问话,其他几人虽是默认了那人的存在,但都是避而不谈,司苍卿思索了下,斟酌着回道:“他,性命无忧,却无法醒来。”
“这样啊……”
承天央忽地沉静了下来,司苍卿一时拿不准对方的想法,毕竟,当日反应最大的是这人。
许久之后,承天央叹了声,语气郑重地问道:“陛下,那你如何应对死劫一事呢?”
“何意?”
又是一阵才沉默,承天央才徐缓地开口:“你既是要留下莫清绝,可……凤阁主的卜卦依旧是不容置喙的事实,你可想过,为何莫清绝是你的死劫?“
一时并未回答,司苍卿神情也郑重了起来,目露深思。
终卷第一:问情篇之七宫至尊 相思南国君莫语(四)
凡事终于因果,死劫亦然。若按卦理的解释,无非就是凤无非当初所说的那般,所谓煞天星之煞气与帝王星之帝气互克,而莫清绝则是人为逆天施咒牵引出来以专门对付司苍卿的。
“话虽如此,”承天央说道,“之前莫清绝确实几番致你于险境,但他并未真的想要你的命,不是吗?”不待司苍卿回答,他继续道:“如今的他,更不可能会害你……就算有一天,他醒来也是如此。”
“那么,死劫到底是从何而来?”
前一次司苍卿在爆炸中失踪,他们都以为是死劫,却在后来收到凤无非的传书……才知,司苍卿的最后一个死劫,依旧没有化解。
司苍卿也陷入了沉思,他虽向来只信自己,但……凤无非的卜卦之精准,他也是清楚的。这世上,到底是有很多蹊跷灵异之事,他自己便是个实例。
若说莫清绝是死劫,不如说,死劫时因他而起……
“陛下要肃清羌氏一族,尽快收复南海,还有……那个宇文风淳,到底是死是活,必须查探清楚。”承天央兀自说着,“说到底,若你的死劫是因莫清绝而起,那便是他的那些烂帐牵连到了你!”
眼神里是淡淡的暖意,司苍卿亲了亲这人的发,见这人一门心思想着自己死劫一事,他很高兴……非常高兴。
“这么高兴?”承天央偏过头,斜睨着对方,语气傲然,“难道有一句话,你没听说过吗?”
不解的扬了扬眉,司苍卿静等这人的话语,便见对方笑得诡异。他说:“事不关己,已不劳心。”
“我不是凤岚他们,全心全意只为了你一人而活,所以可以冷静的思考这些问题,你若坚持留下莫清绝,我也没有意见。”
司苍卿没有说话,只凝视着这人含笑的眸眼。
一抹恍惚划过眼底,再见司苍卿专注的眼神,承天央瞪了他一眼,咕哝了声:“陛下,你不要整天像根木头似的,说什么都没反应……”便几许怀念适才这人的表现,话虽不多,但到底步是这般沉闷。
司苍卿遂开口,问道:“有何反应?”
“你……”承天央怒瞪着他,明明……明明这个答案,让他可以心里放松了许多,却为何听在耳里这般地刺耳呢?
“陛下的意思,有我没我,于你都没有区别咯?”
微摇头,司苍卿淡淡的回道:“不是。”
气怒乍然消失,于是心底陡升一股无力的挫败感,承天央长吁了口气,没精打采地道:“和你说话,真会累死人的!”遂不再追究司苍卿是何想法,他只径自地将埋在心里的话一一道出:
“我那日回鸿都,虽说是恼怒泥,但到底还是……无法安心待在皇宫里。”
这一次,他再没有半丝隐瞒,将所有的情绪都表露出来。
在第一次回鸿都时,他便是这样想的,留住那一段和司苍卿的短暂美好,安定地住在这里,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间或在能够帮助这人的时候,便去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