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假发
榨椰油并不算一件难事,两人以前一直不知该怎么做,弄的一开始只能吃羊油。路以南以前也在榨油的小作坊帮过短工,可惜那里榨的都是豆油芝麻油之类的,椰油却没见识过。
说起来椰油的榨取办法也不难,两人也是最近才发现的。这事其实是个巧合,雨季的时候,路以南用椰肉榨了些椰奶喝,谁知那天榨多了,没喝完,随手放到了桌上,等到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发现那杯椰奶竟然变了个样子,上面浮着一层脂状物,路以南用食指蘸着尝了一点。觉得口感有几分像油,心喜之下,就将上面那层粘粘糊糊的椰脂刮了下来,放到锅里热了一下,果然是椰油,这个发现让路以南喜不自禁。自此之后两人吃饭炒菜就完全用椰油了,羊油被路以南丢在了一边,只有烙玉米饼的时候才会用到。
曲宁拿着把刀坐在屋中,一点一点的将椰肉刮到木臼里,添了点水后,开始捣椰肉。捣的差不多的时候,拿出一块亚麻布开始过滤汁水,等到他吭哧吭哧把屋中的几个瓦罐都灌满后,还剩了一大半的椰子未处理。累的腰酸背痛的曲宁站起来揉了揉脖颈,刚想要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羊叫狗吠的,好不热闹。
放下手中的食物,曲宁黑着一张脸走了出去,到底出了什么事,让这些动物叫的如此欢腾且不知死活。自从小黑它们长大后,路以南直接就把它们当成了牧羊犬使唤了,这几只小家伙从小跟着两人长大,也是颇通人性,训练了一两个月后,便知道看家守羊了。每天早上两人把羊赶出羊圈后,三只狗就在附近转悠着,看管这些山羊,到了晚上小黑他们会自己将山羊们赶回来,让人十分省心。
只见加菲被小黑它们几只围在中间,奶妈‘咩咩’的在后面叫着,其他几只山羊则挨在一起退向羊圈。曲宁在一边观察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心中暗道,难不成是小黑和加菲合伙欺负其他的山羊?
看了半天,曲宁决定把两边暂时分开来,让那几只山羊进入羊圈,加菲和小黑它们则继续在外面吃草活动。曲宁拉住小黑几只的脑袋,板着脸道:“我是让你们放羊的,不是让你们吓唬羊的。”说着,狠狠的拍了一下,小黑呜呜的叫了一声,讨好一般的舔了舔曲宁。
曲宁看了眼羊圈里的那几只柔弱温顺的山羊,又瞄了眼肥的溜圆神气活现的加菲,决定下次喂食的时候分开喂,否则这些羊的体形会越差越多。要知道那几只羊是养来吃的,一直掉膘的话最后损失的是自己。加菲暂时不打算宰了吃掉,也没必要喂的这么肥,没的白白浪费。
处理完动物间的纠纷后,曲宁回到屋中,继续吃他那已经晚了许久的午饭。已经习惯了在吃饭的时候旁边有人陪伴的曲宁,看着只有自己一个人的饭桌,只觉得往日里那些让自己胃口大开的那些食物好像失去了吸引力一般,草草吃了几口后便没了胃口。
将屋子收拾好后,懒懒的往床上一躺,脑中就开始混想起来。那人到底是出去干什么了,平日里若是出去几天的话他都会带着自己的。想了许久也没琢磨出个结果,迷迷糊糊中就睡了过去,等到曲宁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风中的炎热已经淡了许多。两眼无神的看了会儿屋顶,此时的屋中安静的让人有点不适。
桌上摆着中午吃剩的食物,肚子咕噜的叫了几声,提醒主人自己需要进食了,喉咙也有些发干。曲宁却只是懒懒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为什么他要丢下我一个人,小孩有些不满的瞪着外面。继续赖在床上不动,不知过了多久,又模模糊糊的睡了过去。
路以南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这三天里他在山里到处转悠,捡了不少石头,因为烧制石灰的石头具体是什么样子的他也认不清,所以干脆有错杀没错放,把所有觉得看起来像原料的石头都捡起来收入戒指中,并且给每种类型的石头都做了编好了序列。当时是在哪里捡到的,编号是几。在回程的途中又捡了大量的枯枝和树叶,准备一回去就开始试着烧制石灰。
本以为自己出去三天,小孩会很想自己的,谁知道曲宁只是淡淡的看了路以南一眼,接着就自顾自的继续翻着地。路以南也没在意,跟曲宁打了个招呼后,也顾不得洗漱,兴冲冲的将戒指中的石头倒出,按照序号一一摆好,开始搭建石灰窑。说是石灰窑,不过是路以南的自称,只是黄土搭建的外面半圆形内里中空的炉子罢了,为了保温,路以南又在外面严严实实的垒上一层土砖,又用黄土将外面垒的那层砖夯实。
各种类型的石头都被路以南捡了回来,一样样的被他放入窑中进行烧制实验,大概是这厮的垒石灰窑的技术有问题,第一次烧制的过程竟然发生了个小小的爆炸,幸好路以南坐的远,没被炸伤。曲宁远远的听到这声爆炸,脸上顿时一白,急忙扭头看向路以南,发现对方依旧活蹦乱跳,狂跳不已的心脏仿佛被人轻轻抚慰了一下,接着就是手脚一软,坐在地上,半天站不起来。
路以南并没发现曲宁的异样,他的注意力几乎都摆在石灰窑上了,将失败品扔到一边,整理好一地凌乱后,继续开始他的烧制实验。不知添了多少次石头,木料,路以南的实验最终全部以失败告终。沮丧万分的小路同学开始考虑起到底还有什么可以烧制石灰的原料。
“曲宁。”
曲宁默默翻地,头也没回一下。
路以南喊了几声,对方却理也不理,没奈何,只得走了过去,一把拉住小孩,皱着眉问:“怎么喊你半天也不回一声。”
曲宁对于自己这几天一个人被丢在家中一事十分的不快。第一天还好点,只是觉得有些寂寞,第二天曲宁就开始担心路以南会不会在外面出事,等到了第三天,曲宁心中就跟猫抓一样,担心对方,想出去找,却不知那人去了哪里。于是这几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在心里默念一阵,等你回来我就要你好看之类的话。
等到路以南真的回来了,看到对方那晒的黑黑的脸,一身的泥土,心中那股憋了几天的气就那么突然的没了。此时的曲宁心中一方面高兴对方回来,一方面又生气自己怎么会这么没有立场。刚刚又看对方差点出事,自己吓的半死,对方却跟没事人一样,这简直是在曲宁本来就不爽的心里又加了一把火。在听到路以南跟他打招呼后,便埋头翻地,根本不理对方。简单的总结下,就是小孩正努力的跟自己闹别扭,同时捎带着路以南。
“什么事?”曲宁面无表情,连声音也没有起伏。
路以南皱了下眉,这家伙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阴阳怪气了。“我明天还要出去一趟,你在家里好好呆着,别到处乱跑,我会再给你留点吃的。”
曲宁一听对方还要出去,那股压了几天的火气噌的一下就起来了“去哪里,凭什么你自己一个人去,我也要去。”
“听话,别胡闹,我出去办正事的。”路以南敷衍的拍了下曲宁的脑袋,就在刚才他想到了一种原料,这东西拿来烧石灰肯定没有问题,小学的自然课本上就教过。这里是海岛,珊瑚礁可是不少,而珊瑚礁就是珊瑚虫的遗骸,主要成分是石灰石。这东西拿来烧石灰肯定没有问题,就是这样做有点暴殄天物了。珊瑚礁是很多海洋生物的栖息地,毁了实在是有点可惜,不过自己只采集一点,应该不会破坏什么吧。路以南这样安慰自己道。
曲宁这次却是死活不肯一个人呆在家里了,整整几天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加上心里又担心对方出事,到了最后几乎连睡都睡不好。
路以南实在是拗不过曲宁,第二天只得带着小孩一起去海边了。海底的礁石十分多,路以南的水性也算是不错的了,很快就选定了几块比较小的礁石,在这些礁石上绑上绳子后便出了水面,接着示意船上的曲宁拉绳子。礁石并不大,最大的一块也不过半人高,很快的两人就收集了一船的礁石。
看着眼前的这堆礁石,路以南算着怎么也能烧出不少石灰,有了石灰,就可以制作水泥了,不过水泥是怎么做的?路以南只记得制作水泥需要石灰和黏土,但是怎么做却是一头雾水,想了半天,决定不想了。多出来的石灰就拿来刷房子,也算是美化居住环境了。
接下来的事情不再多加复述,路以南在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后终于烧制出了一炉石灰。开始正式的制作肥皂。在制作肥皂的过程中,路以南的热情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先是调配油脂,草木灰和石灰的比例,在陶罐中熬了许久,试了一次又一次,一直无法凝固,最可怕的是,味道十分的熏人难闻。曲宁一早就跑开了,路以南没办法,只能一个人在那里搅拌。等到终于凝成粘粘糊糊的糊状物时,路以南差点没感动的流泪,他终于可以离开这一直散发着怪味的罐子旁边了。
将这一罐子粘粘糊糊的东西冷却后,路以南终于制出了自己有生以来的第一块肥皂。虽然去污能力不怎么样,好歹也是有肥皂用了。看着眼前一大罐子的肥皂,用上几年是没问题了,路以南满意的想到。
至于这剩下的一堆石灰,哼哼,正好可以拿来做别的用途。路以南想起了他小时候最爱吃的一种食物--松花蛋,这么多的石灰可以做不少。(小路同学你果然是个吃货,这么快就想到了吃的方面。)
第二十二章
既然说要做松花蛋了,路以南又想到了另一种蛋类食品,那就是咸蛋。咸蛋黄炒南瓜这道菜是路以南出去吃饭时必点的一道菜。虽说自己手里没有南瓜,但是咸蛋黄也有别的吃法。比如把那腌的流油的蛋黄卷到刚出锅的油酥饼里,香脆的饼皮配着沙沙的蛋黄,光是想想就让人流口水。
现在路以南的手里除了海龟蛋外,还攒了不少的山鸡蛋。前阵子捉的那几只山鸡,路以南一直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榨椰油剩下的椰丝,磨豆浆滤出来的豆渣,从溪水里捞出的小鱼,还有平日里捉到的虫子,拌成了特制的鸡饲料。
每天喂食的时候,这些家伙们都吃的格外欢实。只可惜它们吃的这么多,下的蛋却不多,隔上四五天才会下那么一个,一个月下来,路以南也就能攒下三十个鸡蛋。这么攒了几个月,也攒下了一百多个鸡蛋了,用来做松花蛋和咸蛋是足够了。
至于海龟蛋,路以南没有动的打算。因为这海龟蛋的味道实在是鲜美的很,两人平日里都爱吃这个。所以这海龟蛋虽然当初捡了不少,但是吃的也快,如今也就剩了几百个了。路以南算了一下时间,离海龟下一次上岸还有半年,所以最好省着点吃。
咸鸡蛋十分好做,一种是在盐水里泡的,另一种是在蛋壳上裹面糊或者泥巴,再滚上一层盐,腌个几天就可以吃了。路以南没费多大功夫就腌好了几十个山鸡蛋,到了做松花蛋的时候,他开始犯愁了。记得过去父母做这个东西的时候,都是带着手套做的,就是这样,每次做完后,手都会被烫的起皮。自己现在到哪里去弄手套啊,难不成要赤着手做?
最后小路同学想了个办法,用羊皮裹着手。曲宁在一边看得有趣,也想插手来帮忙,被路以南给撵到一边去了。看着曲宁一脸的不满,路以南‘切’了一声:“不让你碰是为你好,这东西烧手,等会你就知道好看了。”说着,又加快了几分速度用石灰和草木灰将蛋包好,搁在一边。等到七八十个山鸡蛋都包好后,路以南急急忙忙脱去缠在手上的羊皮,拿起帕子将刚才不小心粘到手上的灰泥擦净,接着把手放在溪水里泡了半天。
结果没过多久,路以南手上粘到灰泥的那些皮肤还是开始变白,褪皮。曲宁看着路以南那疼的呲牙咧嘴的模样,心里也开始难受起来。一脸心疼的拉过路以南的手,摸了又摸,最后忍不住说了一句:“那东西既然这么伤手,你何苦非要做它。”
可是我很怀念松花蛋的味道啊,路以南在心中默默道。只是他却不敢直说出来,看曲宁现在这幅样子,要是他再多说一句,恐怕一顿训斥是少不了的。
“现在该怎么办,你这手一直这样掉皮也不是个办法啊!”曲宁的脸皱成了一团,倒像是他的手在掉皮一样。
‘用醋泡泡就好了’路以南刚想说,又马上闭上了嘴。因为他们的醋快吃完了。前几天路以南看了看放醋的罐子,也就是一两碗的量了。按照曲宁的性子,知道这个办法后,肯定是直接让他拿出醋来泡手。要用仅剩的醋来泡手,对于吃饭第一的路以南来说是想都别想。
水稻种子经过一年的培育,现在才种了一百多棵,要等到丰收可以酿醋估计还有两年才行。这等于是说吃完这剩下的醋后,将近两年的时间里都不会有醋吃了。
正在发愁的路以南突然想到了一种替代品。这岛上有柠檬,还有橙子和柑橘。这些东西既可以酿造出上好的果酒,也可以充当调料。像柠檬,它本来就是酸的,拿来顶替醋在烹调中的作用估计也不会差太多。许多西式菜里,不就常常在菜肴中放入柠檬汁么。嗯,自己手中还有玉米土豆之类的作物,实在不行,试试用它们酿醋也是可以的。提到了醋,路以南又想到了酱油,这东西也吃的差不多了,这么说自己还得想办法酿造点酱油,幸好前阵子的黄豆收了不少,否则连酱油都没得吃了。
曲宁捧着路以南的手正在念叨个不停,突然间就看到对方开始发呆。一会儿愁眉不展,一会儿若有所思,一会儿又眉开眼笑的。跟路以南处了一年的曲宁已经很清楚,这人这会儿估计已经完全忘记自己的手还在掉皮的事情了,看他笑的那副模样,曲宁可以肯定,十有八九是跟吃的有关。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路以南就‘噌’的站了起来,随意的擦了擦手,道:“走,我们去弄点东西去。”
曲宁也没多问什么,收拾了东西后,就跟了上去。走了没多久后他就发现,路以南正在朝着刚开始上岛的那个方向走去。他去哪里干什么?难不成又是去摘椰子么!想到椰子,曲宁的脸色就有点发白。他又回想起了自己刚开始从椰树上爬下去的时候,那种钻心的疼痛,真是让人头皮发麻的一段回忆。后来上下树的次数多了,被蹭到那里的次数也少了,只是大腿内侧还是免不了被磨伤。
曲宁的担心很快就被打破了,两人走了两三个时辰后,回到了捡到小黑它们几只的地方。这里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两人当时发现的那片果林现在又重新挂满了果子,算起来他们到这岛上已经有一年多了。这些果子又熟了一次,去年路以南因为果子太酸没摘,今年他是不会错过了,岛上既然有甘蔗,那么这些酸果子就能想办法做出各种美味了。
葡萄还是那么的甜,地上已经掉落了不少熟过头的葡萄了,不少虫子和小动物正在享受着这顿水果大餐,除了飞鸟和田鼠外,路以南还发现了几只刺猬。
小路同学后悔没早想起来这回事,浪费了这么多的葡萄。看着地上的虫子,路以南想起了自家养的那些山鸡,便决定先把这些虫子都捉起来。曲宁一听路以南的这个想法,脸上顿时就青了。让他在田间捉虫也就罢了,现在地上这种虫子看起来就恶心的要死,他才不想碰。路以南没管他那么多,直接找了几块羊皮,将地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虫子撮成一堆,用羊皮扎了起来。这期间曲宁的脸一直白的渗人。
收拾完地面的虫子后,两人开始摘水果了,先是葡萄,这里的葡萄已经熟的发紫了,轻轻一捏,满手的葡萄汁,没一会儿,就觉得两手黏的厉害。
满树的野橙子,浓浓的橙香扑面而来。路以南虽然知道这野橙子酸的厉害,只是这味道闻起来着实是勾人的很。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挑着中等大小的摘了一个。酸就酸,反正是酸不是毒,多吃点酸的对身体有好处,橙子维生素丰富,对身体可是好的很,路以南在心中为自己的馋嘴辩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