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洛水
沿着赫伊莫斯事先探明的林间小道,伽尔兰带领着两千多的骑兵军队快速地越过矮山,越过国境线,进入了属于卡纳尔国土的巨大山谷之中。
越过矮山的时候尚不觉有什么,都是普通的林间景色,和其他的山林一般无二。
等进入深深的山谷内部之后,气氛就陡然一变。
明明是在同一片山林之中,同样的天空之下,但是,一踏入山谷深处,就阴风阵阵。
此刻是炎热的夏日,可是从黑暗的林间吹来的风是冰冷的,带着一股诡异的寒气。
茂密的树冠在阵阵阴风中微微摇晃着,影子纵横交错,伴随着呜呜的风声,就像是有无数的灵魂被囚禁于交错的树枝之中,挣扎不出,发出哀嚎声。
哪怕这些骑士皆是常年征战沙场的铁血将士,看着眼前怎么看怎么诡异的情景也忍不住呼吸一滞。
他们在战场上可以勇往直前,不惧生死,但是面对这种诡异状况,多少都涌出一点不安的情绪。
赫伊莫斯的眼微微眯起来,金红色的眸注视着前方,渐渐翻腾出煞气。
前方明明只是一处普通的山谷,但是它潜伏在暗处,风吹过时发出呜呜的鸣叫声。
就像是有一个可怖而无形的怪物藏在前方的黑暗之中,让人不由得心生恐惧。
蜿蜒的小道没入幽暗的山谷深处,像是那只隐藏在黑暗中的怪物张开的巨嘴。
给人一种错觉。
他们仿佛是在自投罗网地走入怪物的口中,很快,一身血肉连同灵魂都将被其吞噬得一干二净。
就在众人都不由得对前方森森的黑暗升起一股莫名的惧意之时。
突然之间,铿的一声。
那是利剑清脆的鸣叫声。
黑夜之中,一道雪白的剑光映入众人的眼底。
众人纷纷下意识向举剑的少年王看去,心底的那点惧意忽然之间就散去。
伽尔兰。
众神之子。
沙玛什的荣光伴其左右。
阴风仍在,可是已吹不起人心底的恐惧。
黑夜寂静无声,唯有那道雪白的剑光,像是指引着众人方向的光芒。
……
山谷的深处,谷底之中的一片平地上,数个赤红色的篝火在黑夜之中燃烧着。
数不清的小型石宅纵横交错,环绕着山谷中间。
从空中俯视下去,就会发现这些小型石宅以一种奇异的走势修建起来,错落有致地形成一种玄奥而古怪的线条。
被它们簇拥在正中间的,就是这一处据点的祭台。
火把在四周燃烧着,巨大的黑青色石板在大地上铺开,其上雕刻出复杂的符文,那符文线条透出神秘的气息,乍一看看不出什么,但是细细看去,莫名就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像是有什么可怖而阴森的存在潜藏在深处,随时随地会呼啸而出,吞噬一切。
一道道浅沟在黑青色石板四周蜿蜒,漆黑色的液体在其中流淌着,散发出一点刺鼻的气息。
巨大的笼子耸立在祭台的一角,数不清的小孩被关在其中。
听不到孩子们的吵闹声,长时间的恐惧和饥渴的折磨让大多数孩子都已经奄奄一息,完全没了哭喊的力气。
已经有个孩子被一名万物教信徒像是拎家禽一般从笼子里拎了出来。
与此同时,站在黑青色石板边上的另一个信徒将手中的火把丢进脚下的沟中。
当火把碰触到细沟中那漆黑色的液体时,轰的一声,火焰陡然高涨,然后迅速地沿着四周蜿蜒的浅沟蔓延开来。
转瞬之间,就在黑青色石板的祭台四周燃起了火焰的围栏。
火光照亮了围拢过来的信徒们的脸,让他们眼底的神色越发狂热了起来。
身着黑袍的万物教祭司站在已经失去神志的孩子面前。
孩子的脖子以及手脚上都已经用鲜红的颜料画出了密密麻麻的古怪花纹。
黑袍祭司高举起手中的匕首。
赤红的火光下,这把不知道饮过多少孩子鲜血的匕首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带着深深的贪欲,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吞噬新鲜的血肉。
祭司发出一声又一声高亢的似歌唱又似呐喊的吟唱声。
四周的信徒虔诚地跪伏在地上,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激动而又安静地等候着这一次祭祀的开始。
弯月已经藏入云层,天地陷入黑暗之中。
黑袍祭司手中的匕首落下来——
突如其来,外面传来嘈杂的响声,打破了祭台上的庄重和寂静。
被那吵闹声从狂热的情绪中惊醒的祭司满脸怒意地向外面看去。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喝问,已经有人匆匆地奔进来,惊慌地高喊出声。
“不好了,亚伦兰狄斯的骑兵杀进来了!”
“亚伦兰狄斯?”
黑袍祭司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阴晴不定的神色。
他侧头看去。
喊杀声已经从远方传了过来,迅速地向这一处逼近。
祭台四周浅沟的火焰依然在漆黑色的液体中猛烈地燃烧着,火光映在祭司冰冷而毫无感情的侧脸上。
…………
亚伦兰狄斯骑兵的攻击力举世闻名。
剧烈的马蹄声响彻整个山谷。
完全是摧枯拉朽的,亚伦兰狄斯的骑兵像是狂暴地汹涌而来的海浪一般,只是一个冲击,就彻底冲垮了这处据点的防线。
万物教的信徒们根本无法抵抗。
哪怕在发觉亚伦兰狄斯骑兵之后,有不少信徒纷纷神情疯狂地吞下药物,变得力大无穷不知痛觉,悍不怕死地向骑兵们冲过去。
但是,骑兵只要一个冲锋,手中锋利的刀刃就能砍断他们的脑袋。
这些信徒就算能变成没有痛觉的怪物,但是被砍掉了头颅,也只能颓然倒地。
纵马疾驰,黑夜之中,数不清的骑兵们一鼓作气冲入了山谷据点的中心祭台之处。
无数邪教信徒倒毙在他们的马蹄之下,难以置信而又不甘地死去。
赫伊莫斯一马当先冲到祭坛周围,然后翻身下马,从火焰围栏的一处空隙纵身跃上祭坛。
他的脚下,黑青色的石板上,密密麻麻的染着血渍的雕刻线条唤起了他很多年前某个极不愉快的回忆。
黑夜之中,火光之下。
熟悉的情景,眼前熟悉的一幕。
举着匕首的黑袍祭司。
年幼的孩子的血流淌在黑青色石板的纹路上。
那令人厌恶的记忆让金红色的眸中浮现出一丝戾气。
手一挥,赫伊莫斯手中利剑落下。
力道之狠,竟是硬生生地将站在他身前不知为何一动不动的黑袍祭司拦腰砍成了两段。
飞溅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溅了一道在他颊边。
被砍成两半的黑袍祭司趴在地上,像是没有痛觉一般,既不喊也不叫。
他还没死,上半身就这么趴在从他身体里喷涌而出的血泊中,侧着头盯着赫伊莫斯。
那目光诡异至极。
火光在他脸上晃动着,他死死地盯着赫伊莫斯,
当伽尔兰紧跟着下马踏入祭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诡异的一幕。
他呆了一下。
本是一直盯着赫伊莫斯的黑袍祭司像是发觉倒他的到来,将目光转过来,落到他身上。
忽然,那张染满鲜血的阴冷的脸对伽尔兰露出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笑。
伽尔兰只觉得后背一寒。
下一秒,咔嚓一下。
赫伊莫斯一剑砍断了黑袍祭司的脖子。
那颗头颅滚动了几下,掉进了旁边燃烧的火沟中,烧了起来。
只是,那张脸依然朝着伽尔兰的方向,带着诡异的笑。
赫伊莫斯一脚将挡住他的路的半截身躯踢开,向伽尔兰走去。
“凯霍斯那边如何?”
“刚刚已经收到他传来的消息,他说已经成功地把西亚王子救了出来。”
伽尔兰回答。
一切都很顺利。
他们顺利地攻破了万物教的巢穴,救出了那些还没遇害的孩子,围剿了这里的邪教徒。
凯霍斯那边也顺利地将西亚王子救了出来。
……太顺利了。
伽尔兰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摇了摇头,将心底不安地感觉甩掉,抬头也打算向赫伊莫斯走去。
忽然,一阵狂风刮过。
上一篇:穿回来后我开了家网红店
下一篇:被迫上进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