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威威王
冷鸢已经走到房门口了。
白星河追着他送到楼下:“挺晚了,要不我让司机送你回家?”
冷鸢:“不用。”
“哦,那你注意安全。”
冷鸢在门口嘱咐了几句认真学习之类的话,又突然突击检查:“‘夜深忽梦少年事’下一句是什么?”
白星河猝不及防:“下、下一句……‘梦啼妆泪红阑干’?”
“‘唯梦闲人不梦君’,”冷鸢不知为何忽然笑了一下,“你打算梦到谁呢?”
冷鸢眉眼清峻锋利,平时给人以难以接近的高冷印象,没想到笑起来却是万般温柔。白星河也跟着心情好了起来,嘴巴叭叭乱讲:“当然是想梦见你了——谁不喜欢梦见学霸,让学霸给予我考第一、哦不,第二名的力量?”
冷鸢转过脸:“我走了。”
白星河说了句“拜拜”,本来两人应该就此别过,他忍不住多看了冷鸢几眼,站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人家离去的背影,好像多么依依不舍。他想的是冷鸢这个角色很有任务对象的气质,也完全符合他喜欢的类型……
夜深忽梦少年事?
现在的场景,的确像极了他怅然若失的一个梦。
“冷鸢!”
他骤然出声叫住了路灯下的少年,人也追了过去。
冷鸢错愕地看着白星河:“怎么了?”
他问:“你有没有女朋友?”
冷鸢一愣:“……没有。”
白星河接着问:“男朋友呢?”
“没有,”冷鸢盯着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呀,”白星河眉开眼笑,“我回家了,明天见!”
冷鸢眼看着少年飞奔而去,心中困惑重重。
这个傻子。
他想,为什么白星河费那么大阵仗特地找家教这种借口和他独处,在学校却和他保持距离,整天跟颜庐待在一起?
学渣的心思好难猜。
白家的大门关上了。冷鸢踱步离开,迎面一辆劳斯莱斯朝这个方向驶来,远车灯径直照进他的眼睛。
他眯起眼睛站在路边避开光线,那辆车却忽然停了下来。
副驾驶座的车窗降下,是一个有几分眼熟的中年人。
他不明所以,男人却古怪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冷鸢想起来这人是谁了,财经频道上见过,宛城首富,白星河的父亲。
“叔叔好,”他说,“我是白星河的同学冷鸢,被他委托今晚来家教。”
男人望着他的脸,半晌才说:“麻烦你了,早点回家。要不要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了,谢谢。”
冷鸢被他看得怪异不已,绕开车子离开了。
白星河对此一无所知,父亲进门时他正在默写古诗,毫无察觉。
“冷鸢是你的同学?”
直到听见这种发问,他才发现父亲回来了。
“爸,你今晚怎么回家了?”
白父却面色阴沉,甚至有点不耐烦:“我在问你,冷鸢是不是你的同学?他家是做什么的,父母是谁?”
父亲从来没有对他如此厌烦过……
而且为什么突然提起冷鸢?
白星河呆愣了一会才说:“……对啊,怎么了。”
他想了想:“冷鸢家里……我不清楚,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吧,听说家境不好,他有好多弟弟妹妹。”
白父冷冷看了他几秒,又一言不发地出了卧室。
他胆战心惊,怀疑自己离被赶出去扫大街不远了。
第54章 伪贫穷学霸x假富二代纨绔5
伪贫穷学霸x假富二代纨绔5
首富再度不见踪影。
虽然白星河早就习惯了这个父亲神出鬼没间歇性消失,但这一回他有点慌。
那种神情……仿佛白星河欠了他爸什么似的。
而且这到底和冷鸢有什么关系?
第二天,他再度闪现到早读教室。
前座的同情已经稍稍缓和,换成了佩服:“生活不易啊。”
白星河十分自谦:“不要夸我了,低调点。”
然后他发现,他根本看不下去书了。
他竟然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父亲配角心乱如麻,因为这让他反刍了现实世界的烦恼。
角色扮演游戏就是容易产生代入感……
太讨厌了。
颜庐一进门,直接拿发呆的白星河玩笑:“怎么,才第二天你就不认真学习啦?”
回答他的是白星河的一脸丧:“真没意思。”
“怎么了?”颜庐难得见发小不高兴,“杨恩找你麻烦?”
“我才懒得理他,不是因为这事,”说到那个人,白星河心情更差劲了,“算了,没什么。”
颜庐琢磨着他这模样不太对,不过是一晚上过去就成了这样,不知道是谁惹这小子生气了。颜庐想来想去,白星河昨晚上干什么去了呢?他不是请了家教吗?
“你上回说请家教老师,找着人了么?”
“找到了。”白星河掰开笔盖,用笔尖指了一下前方学霸的背影,“就他。”
颜庐自以为找到了突破口:“你怎么和他又厮混在一起了?你真是基佬啊?”
白星河委屈:“什么啊?”
“还是你和冷鸢闹矛盾了?”
他一口否认:“没啊,有冷鸢什么事?”
话是这么说,颜庐没太相信。
但白星河嘴巴闭得像蚌壳似的——他才不打算说“被爸爸冷暴力了心里很难过”这种听起来很丢脸脆弱的事,只想维持自己心大跑马浪荡纨绔的人设。
下了课,白星河躲去了天台打游戏机。
颜庐上完厕所发现人没了,越发觉得这小子心里有事,给白星河打了电话,结果也没打通。他在班上转了一圈:“有没有人看见白星河啊?”
“他往楼上去了好像。”一个男生说。
颜庐一边掉头上楼,一边在微信上给他刷屏“???”,结果一扭头就撞进了教导主任怀里。
“你干什么去?上课铃都快响了,你是打算逃课是吧?”高大壮宛如体育老师的教导主任冷冷一笑,揪住了颜庐,“到办公室一趟吧。”
颜庐摸了下后脑勺,没明白怎么运气这么背撞到主任了,不得不低声下气与主任道歉起来。路过的几个学生人人自危,逃也似的飞走了。
“对不起老师,但我没打算逃课,真的……”颜庐被领着往办公室走,发现迎面从办公室出来的人是班长冷鸢。
他在教导主任背后悄悄问冷鸢:“白星河发什么疯?”
“什么?”冷鸢也不明白。
昨晚分手的时候,白星河不是还挺正常的?
发疯?
颜庐欲言又止,马上被教导主任一个眼刀噤言了。
教导主任转过身对冷鸢温言细语:“快上课了,别在办公室了。”
冷鸢只好走了,回教室时铃声已经响了两遍,教室最后一排那两个位置都是空的,老师在讲台上问起去向,他解释说:“他们都在主任办公室。”
这会儿白星河正在接电话。
他手机里除了颜庐和几个同学的号码,就是他父亲了。
白父难得给他打了个电话,内容也令他十分震惊:“昨天是爸爸不对,星河生气了吗?”
“没有啊。”白星河心里有数,他不过一个养子,与白家的父子之情比食堂的玉米汤还淡,毫无撒泼生气的立场。
“今晚一起吃个饭吧。”
听见白父说出这样的邀请时,他深感事有反常,果然下一句就是:“带上你昨晚的同学。”
“爸爸,你是说冷鸢?”
“对。”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白星河的好奇心已经压倒了烦躁:“为什么?”
“你真想知道吗?”
“……”
这种反问句通常应用于“不该问”的事情之前,不过白星河已经有破罐子破摔的心理状态了,不该问又怎样?
“有什么不能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