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威威王
“算是吧。”
谢父跑郊外老宅去了,谢深提前从同学聚会散场,拎着酒瓶去看他。
院子里几个老人在拉二胡,一边拉一边哼哼唧唧的。谢深醉了,支颐坐窗边听二胡沉思,然后给白星河发送短信,唰唰发了张他爸摘的樱桃。
电话打通了,谢深正在可惜一些有的没的,当然最后都会归到白星河身上:“樱桃放不了几天就坏了,你早点出院来这儿吃下一批吧。”
“好啊,给我留着。”白星河也馋樱桃,这玩意在精神病院里吃不到的。
“你在做什么?”
“我?穿衣服。”
衣服上黏着一块细小的碎玻璃,白星河忙着套裤子,不小心被刮了一下。
“好痛!”
手被划破的瞬间,白星河突然又听见了卷毛男的声音。
他停下穿裤子的手,惊怪地四处张望。
……什么也没有。
浴室很干净,除了他没有别的人。
外头吵吵嚷嚷的,除了护工们扫地拖地的声响,还有别的动静。
夜晚的精神病院,突出一个诡异,一些躁狂的病人嚎的嚎叫的叫,此起彼伏,被打一针之后又安静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倏然胆小起来了。
之前和卷毛男朝夕相处,他却不觉得害怕,现在卷毛男如雪崩再来,他只想快点吃药。
“怎么了?”谢深问他。
“没事儿,手碰了一下。”他舔了一下手指上的伤口,抱怨说,“谢深,我好想出院啊。”
本来以为已经好的七七八八的,那家伙竟然又冒了出来。
这种伤心事他除了医生,就只能同谢深倾诉了。
他换好衣服推门出去,护工们扯着弄湿的床单让他等一会儿。一时没人注意他拿着手机和别人聊天。
白星河又钻进浴室里,又抱怨了几句。
谢深的反应很神奇:“上回我看过了,你们那个墙翻不进去。我没办法帮你越狱。”
白星河:“……”
他也没说要越狱啊?
白星河这才觉出今晚谢深好像有哪里不对了:“你神志不清?”
“我很清楚。”
“你清楚什么,翻越疯人院?”
谢深对窗看月,屋里只有他一个人,二胡曲时有时无。
乡下的晚上和平常没什么差别,但是又好像多了些什么。
“今晚的月色真美,”谢深说,“你抬头看看。”
白星河望浴室被钉死的窗户瞟了眼,没觉得今晚的月亮哪儿美了。
“还行吧?你还喜欢看月亮啊。”
……他像一个不解风情的直男。
谢深心想这个故事太含蓄了,精神病人可能根本不懂。
可是精神病人到底喜欢什么呢?
他会喜欢普通人吗?
谢深沉吟片刻,直接把这个月亮话题跳过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先治病出院啊。”
“然后呢?”
“回家?找个地方打工挣钱吧。”
虽然不知道存款有多少,但是精神病院的收费不可能很低,出院之后如果再次发病还得回来检查。这个世界的未来简直充满了阴霾。
医生查房了,护工哐哐敲着门:“你在和谁说话?”
“我挂了啊,”白星河连忙把电话掐了,“谢深打给我的。”
医生又把手机收走了:“你今天玩了很久游戏?”
“也没多久。”
“你下午还找我要手机,”医生摇摇头,“以后也不行。”
可是下午他不是在房间里切扑克牌么?
医院的夜晚依然不平静。
白星河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卷毛男又出现了,还模仿自己瞒过了医生?
睡不着的可能是他,也可能是另一个人。
果然第二天下午他再去找医生拿了手机,发现手机上多了一条信息。
——爱你哦>_<!~~~~
这是本机号码发给谢深的短信,时间是早上十点多。
白星河快窒息了。为什么要发这种让人想歪的短信啊?
第77章 刑警x精神病人8
刑警x精神病人8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解,加深他们炮友之间更深层次的误会,白星河当机立断发了一条短信。
——发错人了,不好意思。
“又在玩游戏,哪儿不能通关了么?”
不知道为什么白星河看着一脸苦大仇深,医生摘了口罩打算陪他玩。
白星河大手一挥,把手机关机了:“我今天不玩了。”
“哦?”
“我去楼下散步。”
从四楼到花园,身边路过的是医生护士和推车,楼下的花也和从前一样,哪里有什么怪异的地方呢,但他还是觉得古怪,怀疑另一个自己藏在了别的地方伺机而动。
跟过来的医生热心地问他:“你在找什么?”
白星河踟蹰了一会儿,还是把病情说了:“半夜听见声音了……因为最近的幻听幻觉变少了,突然有点不习惯。”
“你的病已经好很多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痊愈,可能他也想出去吧?”
远处那面捆着电铁网的墙高大森严,□□了无数不完整灵魂的自由,包括卷毛男本人。在白星河看来,另一个自己大抵是很想逃走,又不让自己发觉阻挠才藏在某处。
怎么才能逮住他呢?
之后的两天,白星河再次过上了清心寡欲的断网生活。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手游。
那条尴尬短信被他抛之脑后,一心联合医生认真吃药打针,与病魔抗争。
与此同时,谢深的心情好像在过山车上下跌宕起伏。
——爱你哦。
——发错人了,不好意思。
这他妈也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了?
还没来得及欣喜,马上就被浇了一盆冷水。
不仅如此,他俩再也没通过信了,打过去电话也如石沉大海。
隔天清晨,谢深一言不发起床做早饭,浑身被浓浓阴霾与凄凉的二胡曲子笼罩。
他拎着一叠番茄炒蛋去找他爸,义正言辞:“能不能换首轻快点的,别一大早拉些凄凄惨惨戚戚的曲儿。”
谢父正沉醉于音乐海洋,眼皮一掀,把不知道在哪儿受了气的谢深看了又看。
三秒后,他奏起《猪八戒背媳妇》。
谢深:“……”
“怎么,你被人拒绝啦?”一边拉二胡,谢父一边打听谢深近况。他对谢深这段老房子着火般不可收拾的崭新故事有极大兴趣。
虽然不知道白星河长啥样、几岁、性格如何,但因为谢深三十好几疑似不婚主义,几年下来谢父对他的要求从“找个条件和你差不多的姑娘结婚”下降到“找个男人结婚也可以”再到“你快找个人结婚吧!!”,反正恨不能按头他俩下午就去民政局领证。
谢深嘴硬:“没有,怎么可能?”
“那你一脸被甩了的表情?”
“哪有?”谢深镇定道,“您想多了,算了,不说这些。”
随便扒拉了两口粥,谢深又要出门了。
“你倒是带点礼物过去,两手空空是怎么回事?哪有你这样的。”谢父教训他。
谢深:“带什么带?他说了别送东西。”
指不准这回过去,白星河就要把手机还他了。
“啧,你不会送点水果什么的,也不至于让人不好意思。”
“你当年就这么追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