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 第61章

作者:九州月下 标签: 强强 种田 穿越重生

  可惜了,记不起来了。

  ……

  很快,李信大军开拨代地,安营扎寨,一副我会听话的样子。

  然后派出士卒打探周虚实。

  很快,他发现这赵国代地的兵边,也太少了一点。

  远的不说,代城的守备居然只有那么两三千,小一点的城寨只有几百人。

  李信接到消息,表现很很正常。

  但严江看出他的灵魂已经得到了升华,整个人像吸了草的猫,陷入了梦幻之中。

  严江通晓赵语,被李信赖着,去周围打听了一下虚实。

  大部分赵人对两个陌生人都很防备,但很快就还是打听到了消息。

  “我们北方都被抽得快干了,”一位放羊的老大爷给他们倒了水,接到两人做报酬的干粮,叹息道,“长平战后,南边种田的少了,抽了好些北地男儿过去。”

  “前些年十万人被派去救邯郸,扈辄将军被杀,十万男儿都没回来。”

  “这次秦人来的特别多,李将军把代地男儿都抽干净了,”那老人叹息道,“这要是北方胡人来了,可怎么挡得住啊。”

  两人谢过老丈,两人回营时,天色已晚,一鸟落于肩。

  李信面色自若,回到军营,便要召集大军将士。

  “王将军让我看着你一点。”严江在一边凉凉道。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李信微微一笑,清俊的眉宇间甚是温暖阳光,声音却是斩钉截铁,“江兄,你要么杀了我,要么,看着就好。”

  严江无语,转头看着怀里爱鸟,以眼神询问,杀是不杀?

  当然不杀!爱鸟眼光里都是赞赏。

第86章 大事

  三月无雨旱风起,麦苗不秀多黄死。九月降霜秋早寒, 禾穗未熟皆青乾。

  秦王十二年的这场大旱, 不但波及了整个北方,连草原也没能跑掉, 代地本就缺水干燥,在大旱的打击下,草地枯黄,牛马枯瘦, 更重要的是, 连草原也一同遭灾,大片草场不能返青, 于是, 至四月起, 便有小股胡人南下劫掠,为李牧所却。

  严江带着老虎观察了代地的牧民,他们大多老幼,春天正是哺育羊羔之时, 缺少缺水让母羊无奶, 牧民损失惨重, 大量牧民南下逃亡或者东入燕地。

  后来,李牧向赵国索要粮草, 但赵国亦然受灾, 于是对此置若罔闻, 李牧无奈之下, 只能开放代地税赋粮仓,以边地粮草救治郡下,税赋不缴,又拥兵自重,简直等同不发货不退款还不受理投诉!于是李牧在邯郸赵氏心中的评价,又加了一个大大的差评。

  然而到秦王十三年初,秦军三路大军出境攻赵,邯郸集团急令李牧南下却敌,秦军势大,李牧左思右想后,令北地各自闭城不出,不要轻易出城与秦交锋,然后便留下了极少的士卒,带主力南下。

  而李信,就正好在这时北入代地。

  刚刚二十的他还未加冠,年轻地让人难以置信,但在领军打仗上,已经显露出他非一般的天赋。

  在严江的冷眼旁观下,他带着两万士兵,如拔钉子一般,把代郡沿途三十六县,大大小小数十个城池一个个拔了下来。

  这位勇武将领身先士卒,数次首登!

  首登是什么?

  就是第一个登上城墙!

  先秦之前,多有士卒弃战而逃,常有主帅死而将士存,导致后来连坐之法,弃主帅而逃者,皆杀。

  将军都身先士卒,你们这些小虾米敢不根我拼命冲?不要命了!

  代地也是倒了大霉,以前都是对匈奴蛮人,只会横冲直撞——他们就没见过秦军这种花样百出的攻城之法。

  云梯都是的小儿科,冲车、投石机、火箭、巢车、轒讟车……秦墨的攻城之技在此地被展现的淋漓尽致,代地小城无一是对手。

  而因为李信走时要求小城们闭城自守,所以基本也没来得及通信,李信每攻一城,围城前都会在各个路口设下埋伏,严禁消息走露,于是一两个月的时间里,他一路打到代城之下。

  严江也跟着打了过去。

  这里是李牧治郡所在,城高门坚,李信的莽却在这里奇迹般的停止了。

  “只要代郡不破,李牧军必忧心后方,不能放手与秦军对敌。”李信振振有词地道,“我的任务是牵制李牧军,若把代郡都拿下了,岂不是让李牧军起同仇之心,这就是真违抗军令,若因此伤了灭赵之讲,怕是不用王上治罪,我爹就拿我祭天了。”

  严江看他一眼,轻声道:“看不出来,你倒挺有自知之明啊。”

  王翦也是有识人之名了,先前北路军很多人都提议由他儿子王贲来,自己居然以为他只是为了打发李信这个刺头,也是小觑了这些名留青史的人物了。

  李信傲然一笑:“是以,等代地向南方求援的信使,秦军便不必拦截了。”

  严江看了一眼夜色中的远方孤城,淡淡道:“未必会有信使呢。”

  代城中是李牧之子守城,他宁可同城战死,怕也未必会在这紧要关头,求援助呢。

  李信微笑道:“没有又如何,此次王上攻赵,将军问及对策,王上却是全权放手,军策只传不问,有王上如此,何愁不能灭赵?”

  攻赵之前,秦王政举倾国之力,三十八万大军出关,却没有一个要求,只是淡然地表示灭赵不问时不问策,将军大可放手一行。

  当时就把在场将军感动地磕头谢恩。

  不问时,就是像长平那样打三年都没关系;不问策,就是打仗的细节每时报我知晓,但不用回答是什么目的,放手一博,避免君臣相疑。

  这绝对是君王对将领的最高信任,焉能不誓死报之?

  严江看了一眼怀里的鸟儿,见陛下眉目骄傲,超萌,又亲了一口。

  陛下满意地回啾了一口。

  李信看着阿江给他画的精细地图,北方草原辽阔,又见燕山绵长,赵地平坦,一时陷入沉迷:“严兄,你说,李牧会怎么应对呢?”

  “若是你,你会如何?”严江当然知道李牧会在中部与王翦军僵持,但不必说出来。

  “若是我,我会带十几万铁骑,从代地飞骑直攻太原,顺水南下,威逼咸阳,必能逼秦国退兵。”李信目光炯然,在战场上的他全无平时的中二之气,宛如利剑寒光,刺人心魄,“秦国虽远来费粮,但赵地本就粮草短缺,邯郸无险,秦国国力强盛,长相僵持,赵国无论如何也撑不住,不如行险一搏。”

  严江忍不住笑出来:“真这样,怕是你没能拿下咸阳,秦已攻入邯郸,只要锁住函谷关,回师秦国,你这群士兵就要被关门打狗了。”

  围魏救赵的前提是赵国得邯郸得挺一阵子不能灭,就邯郸如今的局势,指望他们守上一年半载,闹呢?

  “所以,幸而生于秦,”李信拍腿大笑道,“江兄不知,昨入我于代郡城头,我一位堂兄专门求我不要北去雁门,放匈奴入关为难代地庶民,亏我生得好。”

  雁门大营还有几万赵军主力,是北地防守匈最后一点防线,李信就两万人,自家在陇西也是却胡之军,视羌人为蛮夷,当然不会去找那边的麻烦。

  严江看他一带兵就上头的模样,摇摇头,“那你便在此地守着,我南下去王翦军处了。”

  李信羡慕道:“真想写兄同下邯郸——回头能用鸟儿给我传书么?”

  王翦之部在井径,离他们也就五百里,鸟儿来回,半天就到。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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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出门,严江没带阿黄,它太显眼,带他像带钞票一样招摇。

  反正他也不急,只带了花花和一马,便从代地南下。

  一路上,才两年的时间,赵国北地凋敝的十分厉害,地少大旱之下,男子多为轻侠,聚而掠劫来往国队,至使一路几无商人。

  流民处处,土地无耕荒废,杂草丛生。

  严江一路过来,至少杀了三百人,花了十多天,这才来到井径处。

  王翦大军与李牧大军在此地僵持。

  王翦大军居于井径山上,二十万大军营垒分明,士卒每日都在修城墙,做箭楼,整兵器。

  从出兵如今,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月,除了第一场相遇时有试探性的互攻,两军便在山上山下住起,成天无所事事,士卒们心中烦闷,上下皆请战,被王将军按下了。

  严江带着陛下白天在王翦军中打了一转,陛下见军容有序,上下齐心,甚是满意。

  又去问王翦将军现在如今情况如何。

  王翦将军微微一笑,滴水不漏道:“数日前,已知密信知会王上。”

  严江点头,又说了几句,便离开,回头问陛下。

  陛下骄傲地爬字母表告诉阿江,王翦在和李牧僵持了数月,发现这只刺猬真不好下口之后,就给他一封信,信中说“大王,花钱的时候到了。”

  收到信的他于是将信转给了尉缭,事情正顺利进行中。

  严江秒懂,于是又去了山下的赵军大帐。

  他素来胆大包天,在周围山林里找到一些常用外伤止血药,做了处理,便打扮成医家学徒,在赵国粮队路过时偶遇了一下。

  于是便被推荐去了赵营,做了一个小小的医官,被李牧副将司马尚的军医治下听令,二十多万赵军,医官只有数十人,按他们的说法,只有士官将领才有资格被医治,普通士卒大多只能自己抗着,每逢大战之时,包扎止血药品有多余者,都会给轻伤者用——重伤,哦,就放那吧。

  是以一场大战,战后陨命者,可以占军队损失的三分之一。

  严江有些同情赵军,因为秦军在这方面强多了——嗯,在他种了棉花后,纱布和蒜液至少是军需了。

  陛下被他用颜料染成了一只黑鸟,说这只大乌鸦,所幸士兵见识少,倒没人多说什么,只是因为常常有饥饿的士卒想将它抢去吃,所以大王鸟失去了跟随的权利,只能白天自己出门找个树梢挂着,免入人口。

  是的,饥饿,严江在赵营呆了一个月,万万没想到,这才几个月,赵军的存粮就有不继之兆。

  赵王迁根本没有让国内征粮,而是李牧以统帅之权,去周边郡县要粮,而赵国默许他的行为。

  可凡送粮者皆知,若无统一规划,那粮草损耗,中途转运,所花人力物力,都是极为恐怖的。

  这赵国是要凉啊,一时好奇,于是严江让陛下捉了只兔子悄悄烤了,请客自己的上级医官打听。

  陛下非常支持阿江的行为,它在阿江一路驯养下早已非吴下阿蒙,很快抓来肥兔子两只,还去秦营抢了王翦的椒盐包,给阿江的事业添砖加瓦。

  没想到这只兔子太香,正好引来了医官的好友,副将司马尚。

  司马尚四十许人,虽为将领,长得却十分儒雅,在一众将领中十分显眼,还写得一手好字,大多李牧的军令都是由他草拟,严江请两位吃饭时,也讲起了游离诸国的见闻,旁敲侧击。

  陛下在一边认真听。

  这问题还出在赵王迁的身上,这位少年被郭开一手教大,整日与宫人厮混,几乎从不上朝,国之大事皆决于郭开,此事让赵国的贵族大夫们十分不悦,渐渐形成了一个“倒郭”集团。

  这个集团和郭开都示好李牧,希望李大将军和自己组队,杀对方一个片甲不留。

  先前代地受灾,两方相互推诿,一定要李将军加入一边,才愿意给粮,气得李牧直接用税赋救灾,并且威胁不救代地,下次别怪他无情了,于是贵族们在要挟下,不情不愿地给了一点,这事让李牧与邯郸的关系急转直下。

  司马尚表示对如此形势下还在争权夺利的赵国朝堂太失望了。

  严江和陛下四目相对,都没话说。

  虽然司马尚没有明说,但剩下的消息都够他们想清其中问题了。

  “倒郭”集团要的必然是李牧参加废赵王立新王;郭开要的是李牧受他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