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长歌
朱邪狸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心中很奇怪。
为什么李倓对安禄山如此防备,这种防备更甚于李林甫。
而从目前来看,安禄山跟李倓的关系还算不错,至少比李林甫强得多,李倓要恨也该是恨李林甫更多才对。
如果非要说区别的话,那只能说李林甫是汉人,而安禄山……是突厥人。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朱邪狸就不由得心中发凉,但是一想到李倓对他诸多维护,想必是不介意他外族身份的。
李倓不知道朱邪狸脑补了那么多,他转头看着朱邪狸笑着说道:“满朝文武,能够跟李林甫一较高下的只有安禄山,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安禄山在长安爪牙不多,所以他一直迟迟不动,现在我给他一个理由,就不知道他能不能抓得住了。”
朱邪狸听了之后,忽然心中安稳,原来李倓选中安禄山是因为安禄山能够与李林甫抗衡,果然他的重点还是在李林甫身上的。
自己还是想太多了,朱邪狸心中放松,脸上也不由得带出一点笑意,那双颜色略深的深蓝眸子之中盈着浅浅笑意,在烛火的映衬之下,仿佛他的眼底铺满了细碎的星光。
李倓越看越是着迷,忍不住盯着朱邪狸的眼睛多看了一会。
而此时的他一双黑眸纯净黑亮,带着些许倦意,朦胧之中清澈的仿佛天真无邪的小动物。
只是这样看着,朱邪狸就恨不得把他抱在怀里,细抚他漆黑柔软的头发,亲吻他的额头,轻声漫语叙说自己的爱意。
不过浪漫总是用来打破的,还没等朱邪狸幻想够本,就听到哐当一声。
两个人回过神来一看,就看到执夷抱着苹果一路滚到了门口——原本它是在书案上的,刚刚那个声音就是它去拿苹果,结果爪子一滑……
撞在门上之后,执夷晕头转向地看了看怀里的苹果,发现苹果完好无损之后就抬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吓得它差点炸毛——宿主和男主两个人都用幽怨的目光看着他,系统承受不住啊!
执夷抱着苹果颇有些瑟瑟发抖的意味,李倓顿时哭笑不得:“我看你是吃的太圆了,居然一路滚到了门口 。”
执夷见他肯笑就放心大胆的跑了回去,回去的时候还不忘两只前爪举着自己的苹果。
李倓看着它两只前爪举着苹果,用后爪走路,顿时十分震惊:“原来不是爱情让我们直立行走,是食物让我们直立行走啊。”
朱邪狸在一旁问道:“什么?”
李倓转头看向他,想起来对方大概不知道这个梗,便说道:“你知道人类是怎么来的吗?”
朱邪狸略有些犹豫,而后说道:“你们中原人都是伏羲女娲的后裔,而我们突厥是狼神后裔。”
李倓:……
好吧,玩梗失败,他本来想等朱邪狸说他们是从远古人猿进化而来,再提这个梗。
但是想了想这也正常,现在大概对人类的研究还没到这么深奥的地步。
毕竟人类起源的研究一直是伴随着科学技术一点点发展的。
李倓纠结了一下说道:“是……这个样子没错,就……我刚刚是顺口胡诌,调侃执夷的,它们这种小动物都是四爪走路嘛,现在用两只后爪走我就喊这个为直立行走。”
不行了……编不下去了,下次一定要记得当着朱邪狸的面别随便玩梗。
对方如果只是接不住就算了,如果还要刨根问底,那可真是对自身胡诌能力的考验。
当然他也想过给对方科普一下,然而科普在这种东西要在现有科学技术或者是研究发现已经到位的情况下才叫科普。
否则那叫扫盲,而李倓有扫盲的能力吗?没有。
朱邪狸听李倓结结巴巴的解释,也没非要追问,反正李倓知道的东西比他多多了。
比如说那些他从来没听过的歌,还有一些喝醉了说的话他也不是很懂。
不过他都归咎于这些东西是李倓自己看书学来的,而他还没有看书。
李倓见朱邪狸没有追问,直接转移话题说道:“刚刚安历凡说快过年了,我这才发现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你们沙陀族过年有什么特殊仪式吗?”
朱邪狸摇了摇头说道:“阿爹说了,入乡随俗,今年大唐普通子民如何过年,我们就如何过年。”
李倓听了之后心中忽然一痛,没有谁能真正的抛弃自己坚持的信仰。
但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朱邪狸他们只能忍痛将自己的习性改成与中原人一般的样子。
哪怕大唐对待外来文明一向很宽容,允许他们保持本民族的风俗,不强迫他们融入。
但问题是他们自己不敢,毕竟他们曾经有造反的倾向,说造反也不太确切,更多的是想自立为王,不受朝廷管辖而已。
李倓没有再继续追问,却准备回头去搜索一下看突厥一族有什么风俗习惯。
朱邪狸自己不能弄,难道他就不能弄了吗?就算他弄了,朝堂上或许也只会当成他心血来潮,觉得新奇有趣,不会联想到朱邪狸他们依旧有不臣之心。
不过李倓并没有说出来,准备等新年的时候给朱邪狸一个惊喜。
只不过查了之后,他才发现,突厥人的新年跟汉人是不一样的,他们过的是纳吾肉孜节,翻译成汉语就是新的一天,而时间则是在汉族二十四节气的春分在这一天。
李倓想想也好,那个时候草长莺飞,说不定他就能跟朱邪狸出去狩猎了。
就在他畅想的时候,那边朱邪狸轻咳一声说道:“时间不早了,阿恬早点去歇息。”
李倓回过神点点头说道:“好啊,那印星还要不要一起去泡个澡?”
李倓一边问着一边有些心虚,他一点也不想承认自己是贪恋朱邪狸的美好肉·体,但实际上他就是,所以才动不动就喊朱邪狸一起去泡澡。
倒是朱邪狸,听到这句话之后原本想要站起来的 身体一晃重新坐了回去,他抬头看着李倓温柔笑道:“不了,我还有些公务没有处理完,马上就去睡,阿恬先去吧。”
李倓有些失望的垂下眼眸,他不好意思劝朱邪狸去,万一被对方看出他的心思,以为他要潜规则怎么办?怕不是要当时就翻脸!
李倓只能依依不舍的自己去睡,留下朱邪狸一个人坐在那里脑海中全是李倓泡在温泉之中,整个人都变的粉嫩诱人的模样。
他还……真不能在宁王府过多留宿了。
第二天一早,李倓就收到了安历凡给他的消息——一切顺利。
李倓看到之后十分吃惊,他原本已经做好了多等几天的准备,结果没想到安历凡手脚这么快?
第二日晚上,安历凡过来禀报的时候笑着说道:“有些事情本来就是深夜做了才会被相信,正巧我回去之后安禄山要找我占卜,我便为他卜了一卦。”
至于卦象是什么也就不用说了。
李倓点点头说道:“这颗种子种下去,接下来就要耐心等待开花结果了。”
想要让安禄山短时间内就动手是不太可能的,毕竟安禄山不像他那么头铁,敢上去就怼李林甫。
然而他越是想坐山观虎斗,就越会被拉下水。
安禄山会来找他,他也是没有想到的。
李倓颇为感慨,好好的休沐日就这么泡汤了,明明他好不容易找了一天让李白杜甫给他上课。
结果转头安禄山就来捣乱,李白杜甫两个好基友,哦,是好朋友听到之后居然十分开心?
李倓看着他们两个十分欢快的商量着这里哪个酒肆比长安的还好要不要去,还有那家食肆也不错,要不要去,听到最后他就有了一种想要扣他们工资的冲动!
不干活你们还刺激我!
李倓哀怨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结果这两人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
李倓内心泪牛满面。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没姓名。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而已,扣李白的工资还情有可原,毕竟李白是真的……拿钱不干活!
然而杜甫是好人啊,比起李白他就踏实的多,所有的工作的做的井井有条,并且还没耽误跟男神出去鬼混。
李倓叹了口气,他也想跟着出去玩啊。
然而他跟这两位不仅身份有别,还特么有年龄代沟。
就在李倓郁闷的时候,安禄山走了进来,他一进来就看到李倓垂眸坐在那里,心情似乎不太好的样子,不由得脚步一顿,继而爽朗大笑说道:“几日不见,义弟可好?”
李倓抬眸,脸上所有的表情敛去,只剩下浅浅笑意,黑亮的眸子里盈满了对来访者的欢迎。
他说道:“还好,就是近日天气越来越冷,便越发的不爱动了,听闻义兄近日在忙着安排范阳驻防,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安禄山坐下说道:“是我疏忽,该多来看看义弟才是,温泉宫不同于长安,我之住处距离这里稍远。”
李倓听了之后笑容差点撑不住,恨不得说您赶紧走吧,我不需要你来看。
他果然还是不适应这样虚伪客套的寒暄。
所以他转移话题说道:“那真是可惜,恐怕要等来年暖和一点的时候才会再回长安了。义兄以往可曾在这边过冬过?可还习惯?”
安禄山笑着说道:“那有什么不习惯的?无论是这里还是长安,都比北地好很多。”
“是吗?我还没有去过,不知有没有机会四处走走。”
安禄山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继而恢复平和问道:“义弟平和洒脱,为兄不及,不过想要出去也要将手上的事情做好才行。”
李倓有些不解地看向他:“什么?”
安禄山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近日听闻义弟在查一个案子,我这里有一些线索,不知义弟是否需要?”
李倓心中警惕,脸上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真的吗?那个案子如今的确是陷入僵局,我也在头痛,义兄有什么线索快快说来。”
安禄山笑着说道:“如果我这线索真的能帮上义弟的忙,不知义弟如何报答我?”
李倓脸上一僵,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毫不做作的人是安禄山!
他什么时候这么直言直语了?
不过他到底用自己的演技撑住了没崩,调整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之后,他想了想说道:“义兄也知道,我掌左金吾卫,如今左金吾卫之中还有一将军之位缺职,我听闻义兄手下有一人名为阿史那崒干,与义兄有同乡之宜,不如就让他来填个缺吧。”
安禄山听后眸光一亮说道:“好,义弟果然快人快语!”
李倓微笑:“义兄手上有了线索就来找我,我又岂能不报答义兄?只可惜我没什么本事,并不能帮义兄什么,那便尽量让义兄无后顾之忧好了。”
安禄山意味深长地说道:“义弟可算是帮了我大忙了。”
阿史那崒干跑到长安来就说明他已经不想偏安一隅,做范阳节度使麾下的将军了,他想要更进一步。
对于自己这个同乡,安禄山观感十分复杂。
作为同盟来说,这个同盟是个很不错的搭档,毕竟这个世界上能够做得到凭一张嘴就做到将军的人不多。
安禄山更不可能放弃阿史那崒干,毕竟这个人真的有用。
只是他就算是范阳节度使麾下将军,到了京城依旧什么都不是。
安禄山安排他去折腾那个什么绿教,主要也是因为没有想好办法如何安顿他,又担心阿史那崒干对自己有怨望,便给他找点事情做。
而且还承诺事情结束,一定会给阿史那崒干一个满意的答复。
如今他们要做的事情因为突如其来的暴露戛然而止,这其中肯定有李相的手笔,所以安禄山在查出来之后,将其中一些有关于自己做的事情掩埋,然后过来找李倓。
为的也是想要给阿史那崒干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
没想到李倓这么上道,都不用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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