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长歌
朱邪骨咄支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而永寿郡王妃却在那里感慨:“小郎跟宁王殿下的关系真是不错,听说宁王殿下也十分舍不得他呢。”
朱邪骨咄支听了之后更有些坐立难安。
这个……他也知道男人之间感情到位的话,关系是能很亲密的,汉人不也经常说什么抵足而眠么?
但是……也没亲密成这个样子吧?
而且他虽然对朱邪狸的关注不如长子多,但也算是了解。
就朱邪狸那个性子,什么时候跟人这般亲近过?
朱邪骨咄支越想越是觉得有问题,只不过碍于快要出征,也来不及去问。
结果在出征的前一天,他就看到朱邪狸从宁王府回来的时候,带着一马车的东西。
他忍不住走过去问道:“这都是什么?”
朱邪狸心情很好,便笑着说道:“是阿恬给我准备的一套盔甲和一些药品,阿爹也知道,他那里的药可不是一般的药,正巧他准备的多了些,等等也给阿爹带一份。这套盔甲也很特殊,阿爹等等也试试吧,若是能穿便赠与阿爹了。”
朱邪骨咄支连忙说道:“宁王殿下送你的,我要来作甚?”
朱邪狸二话不说就给他演示了一把什么叫刀枪不入。
朱邪骨咄支满面震惊,也颇为心动。
虽然不好意思抢儿子的东西,但是这套盔甲给朱邪狸也没什么大用嘛。
他又不会让朱邪狸去太危险的地方,而他受了大将军之名,要统领全军,必然是要上战场的,危险系数自然也会高很多。
在给自己找完借口之后,朱邪骨咄支便心安理得的准备尝试一下这套盔甲。
朱邪狸倒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朱邪骨咄支的选择太正常了,谁不怕死呢?
然而很快朱邪骨咄支就尴尬的发现这套盔甲……他穿不上。
李倓当初做这套盔甲的时候,就是完全按照朱邪狸的身材来做的,基本上是严丝合缝。
毕竟材质特殊,就算这样也不会影响灵活性。
所以除非来一个跟朱邪狸身材一模一样的人,否则别人是穿不上这套盔甲的。
朱邪狸也装作一脸遗憾地说道:“我去找工匠改一改吧。”
朱邪骨咄支立刻制止了他,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宁王送给他儿子的,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拿来穿穿还行,直接拿过来修改,他还没那么厚的脸皮。
于是朱邪狸心安理得的拿着盔甲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如果李倓在这里的话估计还要感慨一下塑料父子情。
朱邪骨咄支走的时候并没有大张旗鼓,仿佛就是普通出行一样,而他随行带的人早就已经在郊外等候。
李倓看出朝廷不想大张旗鼓,便揽了去送行的差事。
他原本还觉得至少还能多跟朱邪狸说两句话,然而事实上他送的人应该是朱邪骨咄支,所以一路上都是朱邪骨咄支在跟他说话,一旁的朱邪狸只能盯着他看。
最后看着一行人的背影远去的时候,李倓忽然觉得哪怕事前做了再多的心理准备,此时此刻他也忍不住心情有些低落。
而这种低落在回到宫里报告,然后听说安庆宗被命为范阳节度副使,而阿史那崒干变成了行军司马之后,心情就更不好了。
他心说李林甫也不靠谱啊,阿史那崒干都成行军司马了!
阿史那崒干成为行军司马的时候,李林甫没动手,安庆宗带着他回范阳的时候,他也没动手。
安庆宗回到了范阳之后在阿史那崒干的帮助下迅速站稳了脚跟,也不知道是他招安了阿史那崒干,还是他无力控制阿史那崒干。
李隆基却没想那么多,他原本是盼着石头堡那里传来捷讯,结果朱邪骨咄支与吐蕃僵持不下,许久不曾传来佳音。
反而是安庆宗那边时常传来一些消息,比如说今天打退了来犯的奚部,明天将契丹赶回了他们的国土。
李倓对此总觉得有些不安,这些战事太频繁了,而且如今刚进入初夏,游牧民族还没到需要劫掠才能维持生活的日子,在这种时候,他们也不会肆意出动。
毕竟就算再怎么好战的民族,也不可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四处征战。
就在他思索着怎么跟李隆基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发现高力士已经先他一步直接跟李隆基说起了这件事情。
他在旁边听着,不得不感叹姜还是老的辣,他这里只是猜测,而高力士直接用事实外加经验提醒李隆基:“范阳节度副使好大喜功,如此下去,怕是要激怒契丹和奚部。”
李隆基皱眉,别人说这些他可能不会在意,但是高力士既然开口了,那么他倒是会认真分析一波,在发现真的如此之后,便转头看向李倓问道:“阿荦山的病怎么样了?”
李倓:……
问我干嘛啊,又不是我给他治的病!
李倓心中一边吐槽一边回答说道:“听侍御医说只要再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李隆基眉头舒展:“如此甚好,他也该回去坐镇了,安庆宗到底年轻,不知轻重。”
李倓绝望地看了一眼高力士,他就不知道为什么李隆基非要把范阳交给安禄山。
高力士也看了一眼李倓,默默的没有再说话。
他这个人比较沉默,除非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否则一般不会轻易进言。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李隆基才信任他,只不过就算信任,李隆基也没有要处罚安庆宗的意思。
李倓估摸着需要有更大的事情发生才能给李隆基敲响警钟。
就在他思索着要不要搞点什么事情的时候,那边李林甫憋了半个月的大招终于是发出来了——李林甫上疏称范阳行军司马阿史那崒干勾连契丹和奚部意图谋反。
李倓在看到这份奏疏的时候,终于是明白李林甫那个笑容是怎么回事了。
他这又是用一贯的套路在搞阿史那崒干啊!
对于告发别人谋反这件事情,李林甫简直是驾轻就熟,并且还能根据程度提供不同的证据。
有些不太得宠的官员,他就直接简单粗暴告诉李隆基,他与某个封疆大吏私下见面,意图谋反就行了。
而对于阿史那崒干,这一次他可是卯足了劲,提供了多封信件来往作为证据。
李倓在看到那些信件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不对,李林甫想要对付的不是阿史那崒干。
区区一个阿史那崒干怎么值得李林甫这般大动干戈?
他要对付的是安禄山啊!
只不过是从安庆宗走了一把曲线,如果安庆宗要谋反,安禄山身为他的父亲,真的是无辜的?
安禄山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再也坐不住,直接拖着“病体”入宫,向李隆基请罪外加剖白。
李倓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觉得又学到了一招,明明昨天还很健康的,今天就能装成大病未愈的样子,回去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
安禄山声情并茂说道:“阿荦山身受皇恩,怎会有叛逆之心?定是有人陷害,亦或是阿史那崒干自上次被贬之后就怀恨在心,意图陷害!”
李倓挑了挑眉,这一下子可是将好多人都拖下了水啊。
李隆基说道:“阿荦山莫急,来人,先将阿荦山扶起来,你好好养病,此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李隆基这句话尚未说完,就来了兵部急报:契丹及奚酋长各杀公主,举部叛乱。
第93章
契丹和奚部的叛乱仿佛是给李林甫的奏疏上了最强有力的佐证。
李隆基在听闻之后十分愤怒。
其实少数民族叛乱这种事情对于他而言, 并不能让李隆基那么生气,他生气的原因是之前为了安抚契丹和奚部, 他直接将外孙女都嫁了过去。
如今外孙女直接就被杀了啊,这是在打大唐的脸啊。
李倓其实不太想劝,当初契丹和奚部论实力比大唐弱了不少, 如果他们真心想要跟大唐交好的话, 就应该是将自己家的公主送过来和亲。
只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就在李隆基愤怒的时候, 卫国公主和信成公主来了。
若是以往皇帝和重臣议事,是不可能放这两位公主进来的。
然而如今情况特殊,被杀的两位公主是这两位公主的亲生女儿。
卫国公主和信成公主到得殿上也不说话, 直接就伏地痛哭,哭声听的人心酸。
李隆基也叹气说道:“你们放心, 公主的仇一定会报的!”
卫国公主抽抽噎噎说道:“阿爹,报不报仇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如今我只想迎回公主尸身, 待我百年之后能与公主团聚便心满意足。”
这个要求可以说是十分卑微了, 她甚至没有立刻跳起来让大唐出兵去打契丹和奚部为女儿报仇。
可这个要求只怕比让大唐将士为公主报仇还要难——契丹和奚部在杀了公主之后,直接将两位公主枭首, 首级则挂在杆子上示众。
这是表达自己造反的决心, 也是变相向盟友保证他们的决心。
所以想要尸体回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隆基也难得觉得有些愧对这两位公主,叹了口气, 决定日后对这两位公主优待一二。
两位公主被扶下去之后, 原本一直很沉默地站在旁边的安禄山, 忽然起身冲到高力士身旁,一伸手就握住了高力士腰间短刀的刀柄。
李隆基瞬间惊呼:“阿荦山?!”
李倓顿时站起来,第一反应就是护在李隆基身前。
虽然他对李隆基很多行为都不满意,但他还是不希望李隆基有什么三长两短。
毕竟真正的李倓还没回来呢,李隆基在这个时候也活的很好,万一死了,这怕就不是崩剧情的问题了啊。
安禄山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但这之中不包括高力士。
高力士十分冷静地握住安禄山的手腕,也不见他如何用力,看上去轻飘飘的一推,安禄山的手一松直接坐在了地上。
而后高力士拔出锻刀,轻轻搭在他脖子上问道:“范阳节度使这是何意?”
安禄山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么轻易就会被高力士挡回来,半晌之后,才翻身跪在李隆基面前哭嚎说道:“圣人,臣教子无方,辜负圣人信任啊。”
安禄山一边说一边涕泪横流,那模样真是……辣眼睛。
李隆基在后面拍了拍李倓的手,李倓这才移开了自己的身体。
高力士对着李倓赞赏的笑了笑,李倓颇有些受宠若惊。
他真是难得见到高力士的笑容。
李倓坐回自己的位置,一旁的李林甫开口说道:“哦?范阳节度使这是承认安庆宗伙同阿史那崒干谋反?”
安禄山哭着说道:“大郎未必是有胆子谋反的,更何况我一家都在京中,大郎没有理由谋反,我哭得是他居然被阿史那崒干控制,使得阿史那崒干做下如此滔天祸事,是臣教导无方啊。”
嗯,这才像是安禄山的风格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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