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权相想从良 第70章

作者:刘狗花 标签: 强强 年下 穿越重生

  第二日, 景牧便回军中整备军队,让疏长喻自己收拾好行装, 这两日便要走。疏长喻没想到他这般着急,昨日还说要在湖州多留几日,还要去看什么白堤垂柳的。

  不过想来, 他这十来万的军队,在湖州待一天便要吃湖州一天的粮, 更不可能带着这么浩浩荡荡的十几万人马去游什么西湖。想来也是不切实际,随口一说的事情。

  临行前, 疏长喻将空青叫到了自己身边来。

  “自作主张的事情,我不知道你做了多少次。”疏长喻说道。“但是我也不可能再给你这个机会了。待回去, 你要么去伺候老夫人, 要么留在小姐身边。若是想出府成家立业,我也替你置办。”

  空青闻言,眼泪登时落了下来。

  “少爷!”空青哭道。“空青哪里都不去, 只想留在少爷身边!少爷便原谅空青这一次,以后再也不会……”

  疏长喻却揉了揉眉心,摇头道:“不必了, 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 我不想再冒这个险了。”

  空青愣愣地看着他。

  “我如今也不需要人贴身伺候着, 更何况有景牧在, 也是不方便的。”疏长喻坦然道。“寻栀如今正是离不开人的时候,将她交给你来教养,我也放心。”

  空青听到他这话, 哭着又要求他。

  就在这个时候,穿着玄黑盔甲的景牧走了进来。

  “可收拾好了?”他像是没看见空青这个人一般,径直走向疏长喻。他原本张开手臂要抱他,可是半途中又将动作收了回来。他可惜道:“我这盔甲又冷又硬,你穿得单薄,还是算了。”

  疏长喻笑道:“原本也没什么可收拾的。”

  景牧道:“本来不该走这么早的。我昨天才跟你说要带你在这儿好好玩一圈,现在便要食言了。”

  疏长喻愣了愣,接着便笑起来:“我昨天便以为你是随口说说呢,我都没想到你是认真的。”

  景牧啧了一声,不悦道:“我同你怎么会随口说说呢?我告诉你,那是因为……”

  他清了清喉咙,故作神秘地凑到疏长喻耳边,轻声道:“是因为,京中出事啦!”

  疏长喻登时瞪大了眼睛。

  景牧接着道:“昨天晚上收到的消息。若再不回去,恐怕景绍的登基大典都开完了。”

  下一刻,他便见疏长喻抬手,在他脑袋上狠狠来了一下。

  “这么重要的事情,缘何不跟我说?”疏长喻怒道。“你还有功夫在这里说笑?你还带着那么多人作甚?先轻装简行回宫再说。”

  “哎,你别急嘛!”景牧见他抬步就要走,连忙一把勾住他的腰,将他拽了回去。“不着急,这次南下剿匪,先帝担心,将他手里那一半虎符给我了呢。如今整个大启,大半军队在我手里,其他的在你爹手里。任凭他景绍有通天的本事,也翻不出那一个皇宫。”

  “你……”

  接着,他得意道:“我这十五万大军,可是有大用呢。万一景绍半途中就要杀我,我也可以就地落草,就地起义呢。”

  “你就净胡闹!”疏长喻低声斥责道。接着,他抿嘴思索了半晌。

  若真如景牧所说,大启的大半军队都在他手中,那便的确没什么可着急的了。但是一旦景绍登基,他便是名正言顺的一国之君,而景牧有什么动作,那便就是篡位的反贼了。

  “但是还有个麻烦的事情。”景牧皱眉道。

  “嗯?”疏长喻看向他。

  “那个赵朗之。”景牧道。“景绍说他是自己的叛徒,借与他交好的机会,给乾宁帝下了□□,栽赃给他。事发当晚,赵朗之便跑得不见踪影,如今也不知人在何方。”

  疏长喻一顿。

  接着,他便一把攥住了景牧的袖子。

  “若此事真的与赵朗之有关,那么我的猜测便没有错了。”疏长喻低声道。“那个赵朗之……恐怕也与我们一样,是从未来回来的人。”

  他开口正要解释事由,却见景牧骤然神色一变,神情竟有些不正常。

  景牧脱口而出道:“不可能啊。”

  疏长喻皱眉看他。

  景牧接着便恍然反应过来一般,看向疏长喻道:“少傅是如何……如何得知的?”

  疏长喻有些狐疑,觉得景牧似乎知道他们重生的原有一般。但是疏长喻丝毫没有多想,只一瞬犹疑,便接着道:“前世丹瑶跟我说起他时,曾说过他们之间的一些往事。前世的赵朗之和今生性格似乎差异有些大,并且前世他在丹瑶嫁进丞相府之前,他也没有来过京城。”

  疏长喻拧眉道:“原本这些轨迹不同,我便有些怀疑,但是他尚且什么事都没有做,我便暂时将他搁置下来了。”说到这儿,他沉吟了片刻。“若他真与景绍有勾结,那么他十有八九和我们是一样的……想必他还记恨着前世我娶了丹瑶的事情,是冲着我来的。”

  说到这儿,疏长喻稍显疲惫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果然。”疏长喻说道。“我前世以为的走捷径的事情,其实都是在给我自己找麻烦。这于我也算是一次教训,也都是怪我……”

  景牧忽然出声打断道:“哪里可能是怪你呢,他这是向我寻仇呢。”

  疏长喻看向他,便见景牧道:“前世是我将他俩分的天各一方的,也是我……总之,跟你没关系。”

  疏长喻皱着眉,看着他明显有些焦躁的模样。

  片刻,疏长喻笑起来。他抬手摸了摸景牧的头发,安抚道:“好了,这个时候还分这么清楚做什么?不管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一起解决,不就好了?”

  但是,显然,景牧并没有被他的这番话安抚住。他烦躁地皱了皱眉头,接着道:“你不必管了。我这便带兵回京,你且自去江南转一圈。等你回来了,我便将诸事都安排妥当了。”

  说完,景牧便转身要向外走。

  赵朗之如果也是重生的……那么,自己前世做的所有事情,他都是知道了的。

  这一世他若不死,让疏长喻知道了可如何是好?

  疏长喻这一世重新来过,自以为是上天给自己的机会。他从重生回来,便别无所求,只求一个光明磊落和问心无愧。可是,如果他知道了自己是怎么活回来的……

  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可是,他却被疏长喻一把拽住了。

  他回过身,便见疏长喻站在那里,笑得颇为无奈,像是在哄一个闹情绪的孩子。

  他松开了景牧的衣袖,接着便握上了他的手,把他拉了回来。

  “这是怎么了?”疏长喻笑着问道。“你未免把我想得太弱不禁风了些?前世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你是在怕什么?”

  景牧抿着嘴没有说话。

  疏长喻便就这般看着他。

  “你便放下心。”疏长喻道。“我怎么能让你独自一人去面对呢?反正凡事有我,无论此后京中要发生什么,我都陪你一起。”

  说到这儿,他轻声笑了起来,说道:“你看,我已经把你一个人丢在京城丢了三年,你还想让我把你丢在那里多久?”

  他这句话像是令景牧极大地震动了一般,像只傻乎乎的大型犬似的,愣愣地抬头看向他。景牧那一双眼睛剔透极了,像是被雪山上的融水洗涤过一般,清凌凌的。

  他低声道:“我不想再和你分开了。”

  “那不就对了。”疏长喻道。“我们以后都不会分开了。”

  不等他话音落下,他便被景牧一把拽进了怀中,死死地抱住了。疏长喻,没想到景牧是这把反应,还不等他回过神来,便感觉到景牧侧过脸来,将脸死死地贴在他的颈侧,温热的呼吸落在他的耳后。

  “那,少傅得答应我,”疏长喻听到景牧低声说。“无论回去以后发生什么事,少傅都不能不要我。”

  疏长喻笑了起来:“我答应你。”

  他也不知景牧在怕什么,但是他虽想不出来,却仍旧是心疼他的。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又下意识地将对方当成一个干干净净的孩子。

  故而疏长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多想好好宠着这个人。

  景牧的话刚说出口,疏长喻便出声答应了下来。但是,景牧却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接着道:“少傅可一定要记住,你今天答应我的话。”

  “记住了。”疏长喻笑着在他耳尖轻轻吻了一下。“看你今天这幅模样,我可是想忘记都难。”

  景牧的双臂锢得很紧,疏长喻被他这般用力的拥抱箍得双臂发痛。他抬手抚了抚景牧的后背,轻声道:“你先放开我,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景牧轻轻松开了他。

  接着,他便见疏长喻从袖中那处了碧绿苍翠的一物,竟然就是那断成两块的玉玦其中一块。他不知何时叫人重新打磨抛光,又绑上了流苏,成了一块形状非比寻常的玉佩。

  他见景牧此时穿着盔甲,是没办法戴玉佩的,他便将这玉佩放在了景牧手上。

  “喏,你一半我一半,这般拴住了,你可放心了?”

  景牧手里握着那物,才看见疏长喻腰侧正佩戴着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是那玉玦的另一半。

第85章

  疏长喻将自己带来的随从都留下, 保护着空青和疏寻栀坐马车回京。而他和景牧则骑马,带着军队先行往回赶。

  “应当赶得上景绍登基。”急行军了半日, 在城外停下吃饭歇脚的疏长喻对景牧说道。“先帝骤然离世,还有不少身后事未竟。先帝不妥善下葬,景绍便不能登基。”

  景牧嗯了一声。

  “只是我不晓得, 他原本已被关押了起来,为何又能被放出来?”疏长喻皱眉道。“证人证物俱在, 他谋害先帝的罪名已然坐实,缘何又能平安被放出, 又能成为储君?”

  景牧勾唇笑了笑。

  “还不是趁着先帝刚死,宫中大乱。”景牧冷笑道。“恐怕是那皇后狗急跳墙, 宫中一时半刻除了那死掉的皇帝, 又没人能管她。朝中有贾家支持,我又不在京中,将他儿子放出来, 刚好有空子可钻。”

  “你可想好此后当如何了?”疏长喻问道。“凡改朝换代,皆需个师出有名。如今景绍是储君,你不仅要扳倒他, 更需得名正言顺。”

  景牧一勾唇, 叼着那烀饼往疏长喻身上一倒:“皇后身边有我的人。她当时将人家手里的圣旨抢走了, 却又不敢烧掉, 叫她最放心的下人拿去藏起来了。”

  说到这儿,景牧小声道:“那人恰巧是我的人。”

  这么沉重的一副盔甲压在疏长喻身上,压得他一个趔趄。下一刻, 景牧的双臂便缠上了疏长喻的腰,眯着眼在他肩头蹭了蹭。

  疏长喻骂着他胡闹,接着便看向周围歇息的士兵。那几个离得最近的几个景牧手下的副将,见状连忙将目光移开,各自摆出一副“我什么都没看见”的若无其事模样。

  “他们不会乱说的。”景牧笑着冲疏长喻腻歪道。“再说了,他们乱说才好呢。”

  疏长喻皱眉瞪他:“有什么好?”

  “先帝的圣旨上头,写的是让我继位。”景牧说道。“我才不想接他的烂摊子呢,爱给谁给谁去。我若恰好传出了断袖的名声,那朝中自然有的是人反对我登基,那可不是正合我意?”

  说到这儿,他却又不满地哼唧了两声:“但是不行,我能不要这些虚名,可不能不爱惜少傅的羽毛。他们谁若敢这般说少傅,我定要将他们的舌头全割下来。”

  疏长喻却是顾不上他说的这些浑话,闻言一愣:“先帝的诏书上写的是你?”

  景牧满不在乎地嗯了一声。

  疏长喻皱起了眉来,片刻轻声道:“先帝的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你的这些兄弟中间,最堪大用的也只有你了。”

  景牧看向他:“少傅也想让我做皇帝吗?”

  疏长喻看向他:“从国祚民生的角度看,自然是希望的。你的诸般能力我和朝中大臣们也是有目共睹,若你能登凌大宝,不啻为苍生之幸。”

  他顿了顿,低声道:“但我却不愿你做这个皇帝。”

  景牧原本有些失落的表情顿时鲜活了起来。

  “我便说嘛。”景牧笑道。“我就说少傅不舍得每日只在朝堂上同我见一面,更不舍得我后宫佳丽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