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与沫
“职业的。”程旭光蹲在尸体旁边,神色略带赞叹。他指着背后的伤口对众人解说:“看看这里,精准地避开了所有骨骼,从间隙中间毫不犹豫地刺入,胸膜被穿透,裂口直接与胸膜腔相通。这样他吸气的时候空气从裂口进入胸膜腔,呼气的时候因为活瓣关闭导致空气排不出去,导致腔内的压力不断升高,压迫肺部使之萎陷……啧啧啧,这家伙死的时候肯定很痛苦。”
刚刚休假半天又被叫过来的欧阳睿揉揉眉心,问:“死者是什么身份查清楚了吗?”
“要不怎么值得专门把你喊过来?”江泉递过来一沓资料,说:“看看吧,你肯定很吃惊。”
欧阳睿很不满,他的语气太轻松,一点儿都没有面对一桩人命案的沉重。这样的态度使人觉得轻浮。
江泉耸了耸肩。一个人渣从此不能危害社会了,他没有拍手叫好已经是很克制了好吗?
欧阳睿打开资料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喃喃地说:“失控了……”
“什么?”江泉没听清。
欧阳睿脸色严肃,没再说话。没有证据,但他有一种感觉——他最担心的事,已经发生了。
——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能握在私人的手中。
个人的好恶和道德准则,不能凌驾于整个社会的规则秩序之上。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欧阳睿想,不管这件事是那个神秘人或者组织亲自出手,还是收到短信的人自己做出的判断,警方都必须更加有针对性地采取行动了。
……
金阳家离学校很近,经常在休息日的时候约了几个同学在学校球场上踢球。天气不好的时候就在学校体育馆的室内篮球场打篮球。这种有益身心的体育活动比很多同年龄的二代子弟上网飙车吸毒泡吧显得健康多了,金阳父母都非常支持他的这个爱好。
只是像金阳父母一样开明的家长是很少的,或者说,普通的家庭没有条件像他们一样对孩子的成绩这么洒脱。临近期末考试,能出现在球场上的小伙伴越来越少了,不过人数不够,热情来凑,哪怕只有五六个人他们也能玩得很高兴。金阳刚进了一球被队友围着欢呼,就看到一个本来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正坐在看台上。
金阳跟朋友们打了声招呼,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顺手拿了两瓶水走上看台,坐在容远旁,将一瓶水搁在他手旁,问:“真难得。你今天怎么有兴致过来?”
容远看着下面踢球踢得热火朝天的一帮人,说:“看看人间的真善美……洗洗眼睛。”
金阳脸上写着问号。
容远叹了口气,很真诚地说:“阳阳,我发现……我真的不是一个好人。”他的语气听上去有淡淡的遗憾,但却最终很从容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金阳被他煞有介事的样子逗乐了,哈地一声笑出来:“原来你是来思考人生的……话说是什么启发了你?”金阳说着话,拧开水瓶,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水。
容远没有回答,而将他放在身边的水瓶握在手中,轻轻摇了摇,水在晃,他的手却很稳,没有一丝颤抖。
今天清晨,这双手结束了一个人的生命。刀锋刺入血肉之躯的感觉他记得非常清楚,那个人在地上挣扎时痛苦的喘气和呻吟声他也听得明明白白,但他没有犹豫,没有停顿,没有怜悯,也没有传说中恶心呕吐的感觉。就像拂去衣服上的灰尘一样,太平常了,以致于不能让人的心绪生起半分波澜。
他非常平静,平静得心如止水。
金阳放下水瓶,想了想,突然揽住容远的肩膀说:“算了,我三思了一下,一世人,两兄弟,不管你是好人还是坏蛋,哥哥这辈子总会罩着你的——谁让你比我小一个月零一天呢!”他说着,还拍了拍容远的头。
容远把他的手打下来,瞪了他一眼,伸手扒拉着头发将其复位。
金阳不怀好意地一笑,猛地伸手扼住容远的脖子,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头顶狠狠揉了几把,然后哈哈笑着得意洋洋地跑了。
容远:*— —
第26章 侧写
“这件事背后的神秘组织或者个人,我们称之为‘乌鸦’。乌鸦从今年10月19日开始出现,在这之后逮捕的共179名通缉犯都可以确定与其有关。昨天发生的命案疑似有关。”
会议室里,幕布上投影着命案现场的照片,江泉坐在最前面的一张桌子上,手里拿着激光笔,按到下一页,一边解说着:“技术组发现,在命案发生地点附近两公里范围内,所有主要路口的监控设备全部被入侵,难以得到凶手的体貌特征。两公里以外的区域内,有一个大型购物商场,一个菜市场,一个职业技术学院,还有三个大型公司……换句话说,都是人流密集的交通要道,加上路上行人多数打伞或者乘车,要从监控设备中取得凶手的基本信息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侦查组的人说:“对现场经过勘查以后,除了第一目击者以外,没有人看到周围有其他人出入;也没有采集到可靠的DNA信息,如毛发、指纹、体表组织、衣服纤维等等。地下通道人流量很大,很难确定发现的遗留物与凶手有关。”
情报组的人说:“分析认为,这次案件与‘乌鸦’有关的可能性很大。王春山在悬赏通缉名单上,悬赏金额总数高达125万。这个人情商很高,非常谨慎,过去一年零四个月中在A市老街潜藏的非常好,目前来看基本可以确认他从没有露出过马脚,周围没有一个人怀疑他的身份。然而在他一次偶然的出门散步的过程中,却被目标明确的杀害了。路遇,错身而过,背后刺杀,扔下凶器和雨衣,从容离开,没有犹疑,我怀疑他也没有跟受害者确认过身份,对方下手利落,整个过程恐怕不会超过一分钟,这是对自己极有自信和把握的表现。”
“对乌鸦的侧写情况呢?”欧阳睿问。
坐在后面的一个瘦小青年立刻走到前面,把一个U盘插进电脑里,打开文件,页面上是密密麻麻的数据表格和各种曲线图。青年说:“我们收集了所有乌鸦发出的短信,揭露的罪犯,以及选取的联系人,发现主要分为两个阶段,大家来看这个表格,从数据变化上说……”
“小李,你直接说结论就行。技术分析的过程我们也听不懂。”欧阳睿打断他的话说。
“哦,好的,好的。”打好腹稿的说词被否决,小李结巴了一会儿,才推了推眼镜,说道:“侧写的结果是……呃……乌鸦,这个组织的人数不会很多,不然很难保证其保密性和纯洁性。而且针对10月15日火车站被逮捕的十几名罪犯,和10月19日起到现在落网的179名通缉犯进行分析以后发现,虽然罪行有轻重,但选择罪犯的价值观取向却非常一致,这也是乌鸦人数不多的佐证。”
欧阳睿提出质疑:“如果只有少数人的话,怎么解释他们拥有的庞大的情报信息收集能力?”
技术组的人接上说:“目前比较倾向于怀疑对方掌握了更先进的网络搜索和识别能力。M国前几年就对类似的高科技追踪设备展开研究,但目前还没有听说有达到预期水准的成果问世。”
欧阳睿点点头,说:“小李,你继续说。”
小李翻到一张新的页面上,说:“这是10月15日A市火车站几名乘警收到的指认罪犯的短信,另外还有个别乘警回忆起来的跟对方的对话内容。这是乌鸦的第一个对外交涉的人员,目前怀疑是他们的一次试水行动。我们可以看出来,短信用语虽然言简意赅,但个人情绪还是比较明显的,这也是我们目前最有价值的线索。”
“对这个行动人员的侧写结果是:男性,年龄在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谨慎,自信,智商极高,朋友很少,从事环境比较单纯的职业,比如学生、教师、研究员等,在所处的圈子里地位很高,属于意气风发的这一类人。有一定的反侦查意识,但技能水平并不算高。”
“这是第二个可以确认其存在的成员。”小李换到一张新的幻灯片页面上,又是一串众人看不懂的数据和图表,“从10月19日乌鸦正式行动开始,发短信的人相比之前发生了明显的变化。遣词用句简短、精炼,描述精准,但没有任何的个人感情色彩。侧写结果是:男性的可能性居多,25岁到45岁之间,智商极高,有很高的社会地位,生活处事有着机械一样的精准,对数据和时间非常敏感。他会像强迫症一样非常详细的观察目标人物,收集包括其周围人的一举一动的信息,确保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这个人也很可能是王春山一案的凶手。”
技术组的人说:“如果这个猜想是正确的话,那么乌鸦至少还有第三个至今隐藏的人员。在第二人下手的时候,他入侵了地下通道附近所有的监控设备,为凶手提供了准确而精细的技术支援,并在之后清理干净了所有的痕迹。他的水平很高,我们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
容远放下耳机。光脑入侵了刑侦队会议室里的电脑,他也旁听了这次会议。信息技术的不对称使得警方很难得到他的真实情报,但火车站的那次行动终归还是有些急躁和鲁莽了,如果不是之后得到光脑让他的技术支援达到一个远超过现在科技水平的高点,怕他现在已经被警方揪住了尾巴。这件事让他对此心生警惕,暗想今后行动要计划更加完备才行,他现在是走在刀尖上,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在他手边,豌豆正把光脑放在墨水盒上,操作光脑对周围几个省市的犯罪信息作整理和规划。光脑在芥子空间中虽然也能操作,但信息传递速度比较慢。因此在回家以后,豌豆总是会把光脑拿出来工作。
容远伸手敲了敲它,“你好,25岁到45岁的精英男……想不到你的侧写年龄居然比我大这么多。你猜警方如果知道你是这么个小不点儿,会有什么想法?”
豌豆身子晃了晃,头也不回地说:“我是器灵。警方对人类的犯罪心理侧写跟我不可能符合。另外,如果警方知道了我的真实面貌,那就是你已经暴露了。应该担心的是你而不是我。”
容远笑了笑,他有很多话不能跟别人说,交流对象只有豌豆一个。有很多时候他觉得豌豆像个机器人,但当豌豆像这样反驳的时候,他又觉得坐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一个并没有那么死板和机械化的人类。
他的视线又转向书架上放置的两个东西:一副眼镜,一个运动护腕,看起来平常极了。但这两样东西,在功德商城足足花了他将近两万个功德值,当然没有它们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眼镜的镜架上装置着光脑的外置扫描仪。光脑自带着先进的扫描分析技术,但扫描仪还需要单独兑换。另外镜片也是光学显示频。正是倚靠着这两样东西,容远在刺杀王春山的时候才能下手那么精准。因为在他看到王春山的时候,扫面议扫描了他整个身体状况,光脑解析,然后在显示屏上显示出他的整个人体结构,就好像透视仪一样,他身体内部的脏器、血管、肌肉和骨骼都清晰地勾勒出来。
上一篇:男主他病得不轻
下一篇:在恐怖游戏里做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