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未玄机
司徒旋这才顺着悠然的力道站起啦，额上已经是黑紫一片，隐隐有血迹渗出来。
悠然心中有些不忍，拿出手帕送到他手上：“擦一擦吧……”司徒旋黑色的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攥紧了手帕，又深深的看了悠然一眼，才微微低头轻轻的将手帕按在额头上。
悠然这才转头对着司徒锦上：“我想我有权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司徒锦上看着自家儿子，叹了一口气：“本来想瞒着你，等到真的能做到之后在告诉你的。但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我再说谎反倒是让你失望了。”
“这么说我母亲还活着！”悠然双拳紧握，心中激动万分，眼眸中都染上了神采，司徒锦上看着自家儿子这么开心，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悠然，接下来你仔细听我说。你母亲已经去世了，任何人都没有办法令人死而复生。”
悠然眼中错愕一闪而过，脸色顿时苍白起来。
司徒锦上赶紧接着说：“可是，这并不代表若华就彻底消失在人世间。”悠然紧张的站在那里，须臾忽然从椅子上起来，站在悠然身边。司徒锦上看着儿子一瞬间有些平复的样子，倒是对林景生的到来有一丝庆幸和不甘。
“妖怪界的妖怪并不全是由妖气聚集生成的。有一部分妖怪是生灵死去之后的强烈执念形成的，执念让他们的灵魂不肯消散，一些灵魂飘荡到特殊的地点，有了一定的机遇吸收到妖气，成为最低级的妖怪。初期的时候他们甚至没有形体，连意识都昏迷，只有本能的吸收妖力，经过一段漫长的时间才能成型，恢复生前的记忆意识。”
“当初，若华在我面前自刎，可怜我们临死之前才意识到之前的不妥之处，我将若华带到我们司徒家修炼妖力的地方。然后引出她的灵魂，将一丝妖力导入她的身体。现在的若华……打个比方，就像是未出世的婴儿。只是等她出世，我们恐怕都去世了。”
“除了等以外，难道就没有变得办法了吗？”悠然急切的问道。
司徒锦上沉吟一会儿，才决定全说出来：“有。找到妖之手！古有云，妖之手聚气成丹，得之，可抵百年。妖之手十六七年前已经出世，可是他的气息只是一闪而过，而后就不知所踪。”
“妖之手……”悠然怔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中五味杂陈，却没想到能救母亲的居然是他这双手！
须臾蓦然转头看着悠然，他自然知道悠然的身份，只是有些担心……不由的伸手揽住悠然的肩膀，悠然抬头，对着他一笑，然后转头对着司徒锦上：“我知道妖之手是谁……”
司徒锦上、司徒锦绣、司徒旋瞬间将视线盯在他身上，是震惊更是狂喜。
悠然将自己的手举起来，修长的手指在半空中移动，凌空画物，简单几笔，一只鸟雀却在半空中飞出，绕着悠然盘旋几圈落在悠然的肩膀上蹭蹭他的脸颊，顺着窗子飞了出去，又是简单几笔，一直蝴蝶诞生……
“世间万物，画而得之，是为妖之手。”
鸦雀无声！整间屋子里鸦雀无声，整个司徒家谁都都没有想到一直找寻不果的妖之手会以这样一种状况突然的出现在面前，还是司徒锦上的儿子这样的身份。
最先反应过来的司徒锦上霍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抓住悠然的手咬破手指，在他双手上面画上隐藏气息的符咒，才颓然的放开，看着自家儿子，虽然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但他还是想问：“悠然，你真的是妖之手……？为何当年我见到你的时候没有发现你有妖力？你是我的血脉，当时你我距离那么近，我不可能看不出来的。”是了，再见面的时候，悠然虽然妖力弱小，但也算是有了妖力，可当时他关心的的地方并不在这里，因此并未深究，莫非当初若华……
“当年母亲封印了我的手。”悠然平静的给出答案。
司徒锦上一点都不意外听到这样的答案，悠然是妖之手……悠然是妖之手……虽然不想承认，但到现在悠然妖之手的身份算是彻底的确认了。
“为什么是你呢？怎么是你呢？”司徒锦上闭上眼坐在椅子上，心中一片茫然，妖之手虽能化气为丹，但按照历届妖之手的先例来说，画物使用的妖力一旦超出预期，那么用的则是妖之手的生命力替补，一枚妖丹出世，妖之手多半也会死去。原本他想着找到妖之手，代价就算是以为妖之手的生命，只要能让若华作为妖怪出世，那也无所谓，身为司徒家家主，死在他手上的人也不少，不在乎多这一个，但现在，妖之手是悠然，是自己的儿子！他怎么能要那枚妖丹！
但司徒锦上又想到刚才的话‘母亲封印了我的手’，封印要解开付出的是封印人的生命……那么当初若华将悠然推下山崖悠然未死的原因就是妖之手的封印解开了……所以当初若华之所以自刎并不只是因为自己因为他们两人的恩怨，更是为了悠然!悠然是个孝顺的孩子，他会不会……
想到这里，司徒锦上猛然张开眼，对着悠然道：“悠然，你母亲的事情我会另想办法，就当我们从来没有找过妖之手。你不准轻举妄动，明白吗？还有，若非必要的话，不要再用你的手，古老的除魔世家都有一两件能感应妖之手的物品，刚才你动用妖之手，恐怕他们已经知道妖之手再次出现，虽然不至于找得到你，但次数多了，总会露出马脚的。”
悠然缓缓的摇摇头：“不动用妖之手我做得到，但是母亲的事情无论如何我不会袖手旁观的。母亲为我做了那么多，年少的时候我甚至没有主动亲近过她，最后母亲更是为我……”悠然咬了咬下唇，没有再说下去。但是司徒锦上和须臾都知道他想说什么。须臾看着神色黯淡的悠然，忍不住环住他的肩膀。
司徒锦上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果然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去了，他走到悠然身边，苦笑一声：“这是我的错。太过骄傲，太过轻信，失去了理智，与你母亲的关系几乎到了不死不休的状态，才致使你母亲做出那样的选择。悠然，你听我的话，妖丹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画出来的，他付出的可能是你的生命。若华绝对不愿意看到她用生命保护的孩子，为了自己牺牲自己，如果若华醒了，却看不到你，以她的性子，我怕她会做傻事。”
身旁的须臾听到可能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就已经危险的皱眉了，看了看悠然，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就算是紧迫盯人也不能让悠然画出妖丹。
司徒锦上的一番话完全是事实，事实上悠然也知道林若华的性子，如果真的是需要自己付出巨大的代价才能将她唤醒的话，醒来之后，母亲还真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但这并不代表悠然放弃了，对于妖之手来说，没有人比他这个拥有者更了解，那个所谓的妖丹也他其实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但从自古流传下来的传说中，他隐约可以猜到一些。能量守恒，等价交换，大约不管到哪里都是一样的真理。
赤化老祖为妖之始祖，诞生的时候，妖气都凝聚于他一身。他化气之后，才陆续出现了其他妖怪。这说明世间的妖气总量是守恒的，妖之手的画物，也是由自身妖力凝聚而成的。妖之手就相当于一个能量转化仪式。
妖怪在一定时间内能吸收的妖力是一定的，如果吸收的多了，反而会有害。这就是妖怪成长起来需要漫长时间的原因。而那个所谓的妖丹，估计就是能将一百年的妖力集中起来，妖怪或者人类服食之后却不会引起任何后果的东西。
根据等价交换原则，他所需要付出的是一个妖怪一百年所能吸收的妖力。这对其他妖之手来说，绝对是达不到的目标，但对于他来说，却说不定可以。
“父亲，你听我说……”
第69章 这不是欺负，是疼爱
“每一位妖之手都有自己的天赋属性。”悠然的话刚开了一个头，就被司徒锦上制止了，司徒锦绣会意的带着尚熏尚耀向门外走去，司徒旋自然不是没有眼色的人，也跟着出去了。须臾看了一眼悠然，准备提脚的时候被悠然叫住了。
司徒锦上不赞同的看着自家儿子。悠然一笑：“我和须臾一起住在妖怪之森，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并不是秘密，而且，就算是秘密我也不打算瞒着他。我信任他，一如信任我自己。”
“悠然……”这是悠然第一次光明长大的用言语在人面前表达他对自己的重视，须臾心中的惊喜简直难以明说，尤其是这个人还是悠然的父亲的时候。
林悠然握住须臾的手，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司徒锦上看着自家儿子，再看看林家小子，叹了一口气，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接着刚刚悠然的话道：“你刚刚说自己的天赋属性……”
“嗯，”悠然点头，“我的天赋属性比较特殊……是聚气。”
“聚气？！”司徒锦上心中一颤，天赋属性的名字一般就代表他的能力，难道说……？
“对，就是聚集妖力为己用，不受妖之手天生妖力弱小积蓄不易的困扰。”悠然刚解释完毕，这边司徒锦上就满脸狂喜，抚掌大笑：“好！太好了！太好了，实在是……”不怪乎司徒锦上如此兴奋，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了，他自然是放在心尖上的，可历代妖之手能活的年龄在那里摆着，司徒锦上担心悠然也会是那样的结果。现在悠然的天赋属性解决了这个问题，他怎么能不兴奋，不喜悦？！
只是，兴奋劲过去之后，司徒锦上想起这个天赋属性会带给悠然的危险来：“这件事情除了我们以外还有谁知道？”这件事情不能让旁人知道了，如果还有人知道的话，那么……司徒锦上眼中杀意一闪而过，悠然没有看到。
“还有先生。妖怪之森的大妖怪。”悠然如实回答，司徒锦上微微蹙眉，妖怪之森的大妖怪？这可不好办了。悠然注意到司徒锦上皱起的眉头，略微一想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先生是我的契约者，不用担心。”悠然安抚道。没想到他这么一说，司徒锦上眉头皱的更紧了，连声问道，“他让你为他做什么了？”
悠然摇摇头：“签订契约之后，先生什么都没有让我做。”
“什么都没有？！”司徒锦上心中忧虑更甚，妖怪之森的大妖怪可不会这么好心，在那个战乱的年代里，这位大妖怪的杀戮果伐是出名的，更出名的是，他不做没有目的的事情。
虽然对于司徒锦上的怀疑有些不悦，但悠然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于是解释道：“先生帮了我们很多，他对我很好。”
司徒锦上仍旧不能安心，须臾突然开口：“悠然的气息很干净，我想先生是把他当成后辈来看的。”
司徒锦上看看自家儿子的俊秀清爽，心总算是放下了，他明白须臾话中意思，对经历了过多黑暗的人来说，干净的人会让他们耳目一新，格外喜欢。并不是对大妖怪的人品有信心，而是对自家儿子有信心。
须臾完全理解一个司徒锦上的心态，老实说，他对斑放心其实也是基于这一点，对悠然有信心。
“好吧，如果有一天你被欺负了，司徒家永远是你的后盾。”司徒锦上抬手终于摸到儿子的脑袋，忍不住揉了揉，这个动作他想做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