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微微多
秦敖垂眸半刻,最后一拍桌子,“行,既然你说让他当面与我们赔罪,那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一会儿你去提督府把他叫出来,咱们当面扯清。”
“敖哥爽快!”叶勉也一拍桌子,又道:“今日可不行动手哈,有话好好说。”
秦敖应道:“既是你来牵线,必定今日不会做什么,放心便是。”
叶勉乐了,拍着胸脯道:“敖哥选个地儿,咱们今天非宰那齐野一顿大的,让他好好放放血不可。”
“你们去醉月楼等着即可,我这边不好逃学,散了课便会赶去。”
叶勉点头答应,随即转头问魏昂渊,“醉月楼在哪里,怎么没听说过。”
魏昂渊神色古怪,咳了声附耳道:“青楼。”
叶勉嘴角抽搐了两下,冲秦敖一拱手:“您可真会选地方,行吧,今晚儿回去,怕是换我被打折一条腿,您可真不亏。”
第40章 醉月楼
出了兵武监, 魏昂渊去了提督府找齐野,叶勉则跑回国子学将姜北勤接了出来。
俩人打西南墙跳了下来, 叶勉与车夫吩咐去醉月楼, 见姜北勤没什么反应,心道果然,这家伙准和秦敖那些人是风月场上的常客, 下次这告状精再找他麻烦,他就告诉他嫂子去。
到了醉月楼,里面的侍人显然是认得姜北勤的,一路弯着腰热热切切地将二人迎进了一处雅院。
叶勉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来这种地方,从进门就一路打量着, 心里暗忖,倒是和他想象中的“满楼红袖招”不大一样。
姜北勤见他四处张望, 颇觉好笑, 知晓他这是第一回 来,才和他解释,这醉月楼虽是青楼却也是清楼,里面伺候的大都是懂些琴棋花艺的清倌人, 不比外面那些脏靡的烟花地。
叶勉心下明了,就是给那些达官贵臣,名流雅士逛花楼挽尊的地界儿。
雅阁里琴瑟琵琶,弦音袅袅, 魏昂渊他们还没到,离兵武监散学也有些时辰, 姜北勤正坐在一边和几个身姿楚楚,面容秀雅的“漂亮小姐姐”煮茶品诗,叶勉兴致缺缺打了个哈欠。
“可是累了?”姜北勤问他道,“齐野被关了禁闭,虽是魏昂渊亲去接人,也要费上写口舌功夫,你不如先睡一会儿。”
叶勉点了点头,这里也不知熏的是些什么香,味道太过暧.昧甜靡,他闻着不是很舒服,便在窗边的单翘头贵妃榻上躺了下来,自有两名姬女上前为他脱靴,揉腿捏肩。
再醒来却是已近黄昏,秦敖带着几个兄弟吵吵闹闹地走了进来,见到阁里的姜北勤,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弟弟也太鬼道了些,还把你也请了来。”
姜北勤随手抓起一颗果盘里冰葡萄用的冰块朝他扔去,笑骂道:“我还没说你,托你把人照应一二,你给我把人照应到青楼来了,看把人给困的。”
秦敖几个看着刚睡醒正在揉眼睛的叶勉,乐得直弯腰,道是忘了他年岁小,是他们的不是。
这边还没等消停,那边魏昂渊就领着齐野进了阁。
身后跟着的鸨母脸上都快笑出花来了,挑着醉月楼最有眼色的侍人姬女,十二分恭敬地将这几位金尊玉贵的公子们安排妥帖,更是派了许多管事在这门口候着,一万个嘱咐不许怠慢了这群祖宗们,这门里之人虽年岁不大,府上却是权臣武将,公侯将相全都齐活了,今儿里面的人就是和她要月亮,她醉月楼也得找人搭梯子去。
秦敖大咧咧地斜倚在矮榻上,不屑地觑着齐野,道:“呦,不是打断一条腿?这么快就接上了?”
齐野眼睛一瞪,“那怎么着,你敢亲自来试试?”
秦敖与身后几人脸色一变,叶勉推了一把姜北勤,正懒洋洋翘着二郎腿看热闹的姜北勤,抬腿踢了秦敖一脚,“你是约人来打架的不成?”
魏昂渊也冷道:“磨破了嘴皮子,大统领才让我把人带出来,你若是没有诚意讲和,我便把人带回去,以后你们爱怎么闹,我们都不管。”
秦敖看着魏昂渊冷哼,“魏昂渊你少拿大统领来压我,别人惧惮提督府,难不成连我也要怕他?”
齐野眉毛一立就要起身,叶勉赶紧揽着脖子将人压了下去,又将自己亲手泡的袤云茶,一人一盏斟了过去。
两边众人见叶勉竟做低亲自服侍,倒也不好拒绝,互相瞪了一眼便纷纷道谢。
秦敖抿了一口,脸都皱起来了,“怎么是凉的?”
叶勉呵笑:“加了冰碎,给你们降降火气。”
几人无奈地放下杯子,叶勉拍了拍巴掌,门口候着的侍人立马进来弓腰等命。
叶勉吩咐道:“去取你们这里最好最贵的酒来。”
姜北勤也笑道:“是了,谁耐烦在这里与你们喝茶,难得一聚,今天不醉不归才行。”
酒上来后,叶勉抬眼示意秦敖身侧的姬女起身,自己坐到秦敖身边,敬了他一杯,“我先代齐野和敖哥赔个不是,不管怎么说,打人不打脸,他将人破了相总是他不对。”
齐野瞪他:“叶四!你干什么?”
叶勉也瞪他:“干嘛,这么多人来给你收拾烂摊子没看见?难不成偏要将你与那几人的私怨,变成国子学与兵武监的公仇你才甘心?”
齐野紧抿着唇,胸口起伏了几下,才垂下眼睛也倒了杯酒,向秦敖举起:“这事儿是我冲动了,不过与我学里这些兄弟无关,我今天先和诸位赔个礼,监里那四位受了委屈的兄弟,等他们伤好了,我再开一席与他们赔罪。”
齐野说完一仰头将酒仰头干了。
秦敖见他肯先低头,也不好在这时追着不放,遂也将叶勉给他倒满的酒杯端过仰头喝光。
叶勉心里松了口气,笑得两眼弯月,对着秦敖奉承道:“敖哥好气量!不过您也别一直追着我们这头,回去您监里那四位兄弟也得好好与他们说道说道才行。”
“怎么?”秦敖斜眼看他。
“怎么?”叶勉“哈了一声,“路过我们的校场,当着我们国子学学子与师长的面,张嘴就讽刺人家骑射功夫,话里还不干净,这不是贱吗?”
叶勉冷哼,“依我看,犯贱就该挨揍,这也就是抽他脸上了,我们理亏,不然谁稀罕搭理你们?”
秦敖张着嘴都气乐了,看着姜北勤唏嘘道:“你这弟弟还挺凶。”
叶勉又将秦敖的酒杯斟满,笑道:“也是您弟弟。”
姜北勤咽下去一旁姬女喂到他嘴里的葡萄,道:“我看咱弟说的没错,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们那几个人确实有点贱。”姜北勤自己说完都乐了起来。
叶勉又接着说道:“何止是贱,我看还有些蠢气,谁人不知国子学尚文,兵武监尚武,我们若在人前提起哪个武学生文章做得不如我们好,不等你们来骂人,我们学里师长就要羞得将我们关进行思阁了。”
秦敖被他们不软不硬地刺了几句却不得发作,姜北勤本就与他不是一般的交情,叶勉又是滑不留手,上一刻揽着你亲亲热热叫哥,下一刻就半点情面不讲往死里损你,半点亏都不肯吃,魏昂渊虽不太讲话,却黑脸神似的镇在那里,他不俱他,但总要忌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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