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桑奈
薄白下楼去找易远暮,他看到那狗的时候, 惊讶了, 那狗挺可怜的, 趴在狗盆边“呜呜呜嗷嗷嗷”直叫唤。
“你又对狗做了什么?”
易远暮听到“又”字, 眉头一皱, “我真什么都没做。”
“没做,那狗会吐成那样?”薄白见那狗“呜呜呜”叫唤, 有点儿于心不忍。
“我想着, 我跟那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就想办法讨好它一下, 毕竟我要经常来你家的, 于是,我去你家对面那店里,我为它打包了两份醉排骨。”易远暮笑了笑。
薄白眼神明显表现出了两个字——骗鬼。
那小炒店的醉排骨虽然会用啤酒熬,但两份醉排骨的量不至于让一条狗吐得昏天暗地。
易远暮将手搭在薄白的肩膀上:“后来店老板娘推销自己酿的甘蔗酒,那味儿挺香的, 我就买了一瓶, 打算带上来, 给你们尝尝的。但是没想到, 我在楼下喂狗的时候,那狗被一根骨头卡住了, 张大嘴在那呕吐,卡得挺可怜的……那狗盆里又没水,门卫室又没人, 我不知道从哪儿接水给他,那狗都快卡死了……”
“于是,我灵机一动,开了瓶酒,倒进狗盆子里,那狗咕噜咕噜喝了,然后就成了你看到的那样了。”
易小爷毫无悔过之心,还觉得自己挺冤枉的:“门卫回来当场就发飙了,你说那门卫是不是狗咬吕洞宾?他怪我把他狗折腾这样,还找我要钱?我当然要找他理论一番。”
薄白“呵呵”了声,如果是他,他也会发飙的,这货威武不能屈的背后,是自己拿着钱下来赎人。
“今晚赎你,花了六百八,记得转我。”
“我就值六百八?那门卫脑子有坑吧?”易小爷对自己的身价极为不满:“哎,你不回家啊?”
薄白到了楼下却不上楼,直接走过自己所住的单元楼,穿过小区绿化带铺着的石子小道,朝着小区南门走去。
小区南门面朝着一排商业区,此时大大小小的店铺关门,只有便利店亮着灯。
易远暮只能跟上去。
薄白刷着门卡,走出南门:“我暂时不想回去。”
易远暮问着:“怎么了?”
在他印象中,薄白是一个很平淡的人,他觉得古人所说的那种宠辱不惊、云淡风轻就是形容薄白的。
他很少见到薄白为了什么事儿烦恼,也很少把烦恼表现出来。
薄白走进便利店,那店服务员小哥显然认识薄白,笑着:“老样子吗?”
他看到易远暮跟在薄白身后,两人很熟的样子,他有点不确定。
薄白说着:“老样子,来两份。”
店小哥笑了,转身去准备东西。
薄白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易远暮跟了走过去,坐在薄白的对面。
两盒章鱼小丸子,两盒关东煮。
店小哥客气说着:“请慢用。”
易远暮喝了口热饮:“你家客人,你不喜欢?”
薄白懒得拐弯抹角,直截了当说:“我家客人,就是你的未婚妻,她爸爸与我爸爸是亲兄弟。”
“薄叔叔?”易远暮忽然反应出来什么:“也就是说,薄露现在在你家?”
薄白没做声。
易远暮拿出一个章鱼小丸子,咬了一口:“你不想回去见她,是因为我吗?”
薄白瞥了他一眼,唇角微勾:“要点脸。”
易远暮反问着:“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去见她?你肯定想着,你抢走了她的未婚夫,所以你不想回去见她。但我要说的是,其实从一开始,在我知道我有未婚妻的时候,我就想解除婚约。”
薄白沉默无声。
易远暮笑了笑:“还记得我们今年的第一场班会吗?你说你的梦想是一夜暴富,我说我坚决不会遵循父母之命,所以,如果是她的话,我恐怕早就解除婚约了,我这人比较随性,我不想做的事情,谁也不能硬塞给我。”
“我不希望你有什么心理负担,如果没有你,我说不定早就解除婚约了。我后来喜欢上了你,也只仅仅你就是你而已。”易小爷斩钉截铁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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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无声的书房里,哒哒哒的假肢碰撞地板声,纸张哗啦啦翻动声如同交响乐般,打破这一片沉寂。
薄厉野看着满墙挂着的书法画卷,感慨良多说着:“没想到你还没把自己的爱好丢掉,这字,真是写的越来越漂亮了。”
墙上挂着的那些书法,有毛笔字的,有钢笔字的,有行楷,有小篆……
笔风多变而有力度,一看就知道练了很多年。
他一排排欣赏过去,走到书房阳台处,却发现一张沙发床被放了下来,被子花纹都偏向欧式风格,他诧异指着那张床,问着:“哥,这是怎么回事儿?你难不成刻苦到在书房打地铺?”
“奥,前几天小白同学来我家,临时给他准备的。”薄厉海毫无芥蒂的笑了:“我这几天比较忙,忘记收起来了。”
薄厉野嘴角扯了一个冷嘲热讽的弧度:“有些话,我也不怕不方便说,那个易远暮,你知道是谁吗?”
薄厉海摇头:“不知道啊,那孩子挺大方的,看穿着,应该是个富家少爷。人家不嫌弃我家,我还能怎么样?”
薄厉野看着他哥,直接说出来:“他是易明珠的小孙子,跟小露有过婚约的……”
“那挺好啊,以后大家都是……”薄厉海脱口而出,发自内心由衷的祝福,可是话说到一半,突然卡壳了。
有过婚约。
代表着现在没有婚约,或者有一方不愿意认账。
以易远暮的条件、外貌气质,很显然,不认账的一方肯定是易家。
他突然感受到弟弟的不甘心,愤愤不平说着:“是因为我们家道中落吗?这易家太不是个玩意儿了。”
家道中落,门不当户不对,外加上,易远暮自身的条件实在是太好。
虽然他能理解易家为什么不认账,但作为亲哥哥,他只能站在弟弟这边。
什么叫做亲兄弟,亲兄弟就是遭遇不平事,一起扛,一起骂对方娘。
他说:“阿野,你别想太多,这易家翻脸不认账,我们小露肯定会找一个更好的。”
薄厉野叹口气说着:“你不觉得易远暮与薄白走得太近了吗?”
“嗯?”薄厉海一直觉得自己弟弟心有不甘,没想到他小心眼到这种地步!
现在易远暮不愿意承认婚事,而易远暮却跟薄白走得近,就好比,你跟一个人绝交了,你也绝对不允许朋友跟这个人有接触,有了接触就会膈应。
人天生从骨子里自带了一种划分阵营的能力。
他说着:“你放心,等薄白回来,我让他离易远暮远点儿,怎么能跟易家人来往呢?太不厚道了。”
他脑子里快速闪现一个表情包——我这样说,但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不会这样干jpg!
他一般情况下不会干涉儿子们的事情,除非儿子们真的做错了。
他这样说,只是想帮薄厉野下一颗定心丸。
没想到他这个哥哥也有变坏的时候,他心里默默给自己翻了个白眼,比划了个中指。但没办法,都是有家有室的人了,总得承担家庭责任。
他以前毫不犹豫开车冲上去,替弟弟挡追债的人,是因为他没有牵挂、没有责任,如果放到现在,他肯定不会开车去送死,人总会变的,尤其是有了家人与牵挂之后。
“不是,我的意思是,易远暮与薄白,有点儿那个意思,他退亲,是因为他跟薄白那啥……你懂不?”薄厉野吞吞吐吐说着。
薄露告诉他的时候,他难以置信,男的与男的,虽然不新鲜,但是事情发生到他们的头上的时候,总是难以接受。
更何况,他女儿竟然因此被退了亲,切断了路。
薄厉海一口气哽在喉咙里,脸色变得铁青,骂着:“放你妈的屁,不可能的。”
薄厉野淡淡说着:“可你能解释,为什么易远暮说他有喜欢的人,他因此跟薄露解除婚约,而他却整天围着薄白转,身边连女孩儿人影都没有。你能解释,为什么易家小少爷要留宿在你这个破房子里,一个亿的别墅住着不舒服吗?”
薄厉海想帮薄厉野下一颗定心丸,薄厉野却喂了他一口敌|敌|畏。
他心里告诉自己说不可能,但是内心里却又总想着一万种可能。
他想到易远暮每次来都会给薄白带他喜欢的甜品,每次餐桌上,易远暮总会歪头看着薄白傻笑……
那已经不是微笑了,那确实是傻笑,他百分之百没有眼花。
薄厉海想到薄白窗户上挂着晴天娃娃,薄白从来没有朋友,却总会把易远暮带回家,他不收人礼物,却会把易远暮送的东西挂在显眼的位置……
“发现了什么了吧?”薄厉野小声嘀咕着:“男的与男的,你不觉得很恶心吗?真不知道你从哪儿领回来的野孩子,骨子里都带着脏东西……”
“你麻批的说谁带着脏东西?”薄厉海面色严厉,声色沉着,声音好像贴着牙齿缝蹦出来的一般。
他目光里的和善全都不见了,他本来是一个很温和的人,此时严肃起来,比天生严肃的人更让人觉得可怕。
薄厉野一瞬间怔愣,他哥从没骂过他。
“薄白他是我儿子,他不是野孩子,也没带脏东西,你最好嘴巴里放干净点。”好脾气的人一旦脾气上来,那气焰好比火山喷发。
“行了,行了,我知道。”薄厉野不耐烦说着。
他见薄厉海陷入什么沉思中,说着:“哥,要不你让薄白转学吧?不管是不是他横在薄露与易远暮之间,他转个学没什么吧,反正他又不是你亲生的,他又不是我们薄家的人,真正跟你有血缘关系的是薄露,我们才是一家人……”
薄厉海目光不善的投射过来。
薄厉野被那冰冷的目光钉在原地,他吞了一口口水,声音减弱,将剩下的话说完:“你总不能为了一个外人,阻断了你亲侄女的后半生幸福啊?”
薄厉海冷冷的盯着他:“放你娘的屁,他怎么是外人?他怎么不是我亲生儿子?他户口本上的监护人是我的名字,他亲属那一栏填的是我的名字,他怎么就不跟我是一家人了?他怎么就是外人了?”
他气得连话都颤抖了,时隔十五年,他这个弟弟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吱吱——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
薄厉海知道薄白回来了,拄着拐杖朝着外面走去,说:“我儿子回来了,你如果没事的话,赶紧回家去吧,天太晚了。”
薄厉野连连点头,说着:“好。那我下次找个地方,我们……”
“看我有空没有吧。”薄厉海拄着拐杖,假肢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一如他此刻的心情般复杂沉重。
他这话说得经验老道,傻子都能听出来他是真的发飙了,但他给薄厉野留有余地,不至于将场面弄得很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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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白与易远暮走了进来,站在玄关处换鞋。
薄露坐在沙发边玩手机,薄厉海与薄厉野从书房里出来。
易远暮微笑着跟大家打招呼:“都在呢?”
他很自然,没有什么不适应,相反薄露与薄厉野有点儿拘束。
薄厉海微笑着送客说:“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我就不送你们了。”
薄勤看向他爸爸,上次二叔来的时候,他老爸腿脚不便,痛风又犯了,他依然坚持把二叔送到楼下,据他回到家的时间,可以推测出,他送了很远。
现在,老爸连送到门口都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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