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桑奈
大妈二号的意思是, 她儿子是本地人, 她也是本地人了。
薄白最后不得不告别这两位大妈。
他又找了一位看上去极有地方特色的阿姨进行了访问。
因为那阿姨跟卖菜大妈降价的内容, 他们都听得懂。
易远暮跟在薄白身后,充当背景板。
被访问的阿姨笑眯眯说着:“环境还好, 那些孩子很乖,不吵也不闹,不会影响到周边的居民, 居民有时候会去看那些孩子们……”
薄白随便在纸上划拉几个字。
他们每个问题采访了三个人,薄白在那纸上加起来的字不超过二十个,其中一个阿姨拽着他们说了半个小时。
感情那阿姨滔滔不绝讲了那么长时间,口水都讲干了,这货只写了这么点儿字?
这么点字拿给谁看?
易远暮能想象张朗归纳总结时那张便秘的脸,这种福尔摩斯密码似的笔录跟没做有什么区别?
薄白听阿姨滔滔不绝讲着,在本子上又写下一个词:不吵闹。
阿姨热情不减,依然笑眯眯说着。
易远暮看那本子上划拉的几个字,微笑着:“别怕,小爷有钱,不用省笔油。”
薄白看了他一眼,冷噱说着:“某些人不仅省笔油,还省纸张,你好意思说我?”
他最起码还带了笔纸,至少还写了二十几个字,这人连笔纸都没有。
“我这不是看你带了免得浪费吗?节约懂不懂?”易远暮淡淡说着。
那阿姨看着这两,想说什么话,最后噎在喉咙里,这两孩子家里是有多穷啊,连笔纸都要节约。
再穷不能穷教育,这连教育都穷,太惨了。
阿姨默默在菜篮子里掏出两块钱的钢镚递到薄白手里,这是她跟菜市场卖菜的大妈讲了半天价,省下来的两块钱。
她微笑着说:“对面那小店内中性笔笔芯,一块钱一根,去买吧,买两根,都有。”
薄白:“……”
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并没有大写的“穷”字。
他看了易远暮一眼,这人从头到尾都是名牌,穷字跟他不沾边。
阿姨给完钱问着:“还有要问的吗?”
薄白看到调查报告上的几个字,说着:“没有,谢谢您。”
阿姨提着菜篮子和蔼的说:“快去买吧,一人一根,别省了。”
说着,阿姨提着菜篮子转身朝着小区楼走去。
薄白拿着那两块钱,有点儿茫然无措。
易远暮笑出声:“走,去买中性笔笔芯。”
薄白把两块钱塞易远暮手里:“自己去买。”
乌云密布遮天盖日,风声呼啸席卷而来,吹得头顶上油绿色梧桐叶唰唰唰作响。
这片乌云黑着脸挂在天上整整一天了,现在终于要发威了。
易远暮连忙拽着薄白朝着附近小区楼下公交站跑去。
这附近是老城区,楼也是很老的居民楼,斑驳老旧的痕迹点缀着这里的墙壁,搭在树与树之间的电线上老旧破损,上满绣的铁门咿呀咿呀的晃动着。
小区虽然老旧,但小区外的公交站却是新建的。
他们躲到了公交站的遮阳避雨棚下。
轰隆隆——
一声惊雷闷响,劈开那密布乌云,豆大的雨点儿开始洋洋洒洒的落下来。
风声哗啦啦的,不一会儿,雨滴铺天盖地的,打得地面噼里啪啦的作响,沟壑水流纵横。
来来去去的行人立刻找自己最近的地方避雨。
天空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薄白立刻拿出无线隔音耳机,打开盒子,往耳朵里塞着。
地处偏僻的地方半天来不了一辆公交,来一趟公交就好像赶集似的塞满了人。雷电轰鸣,风雨呼啸,人只要下了公交,没有不被雨点儿砸到,雨水很快淋湿人的肩膀,头发。
下公交的人你推我搡,踩着低洼处的积水冲上了公交站台。
下车的人太多,大家飞快的踩着积水往这边跑。
易远暮拉着薄白朝着躲雨棚的中间躲,一个穿着初中生校服的孩子飞跑上站台,却因凉鞋鞋滑,他在滑倒之前,拉了薄白一把。
薄白被他拉的一个趔趄,他一把抓住那孩子,在身体晃荡的时候,左耳耳机掉了一个。
那耳机在地上滚了一圈儿,掉在了站台下的低洼处。
薄白还没看到耳机掉哪儿了,就听见啪啦一声。
他知道自己不用找了,那耳机此时怕是已经粉骨碎身壮烈牺牲了。
轰——
雷电阵阵,公交车下来的人都挤在这一方小小的雨棚里,斜飘着的大雨不断的将人往一起逼近,饶是如此,还有不少人被淋湿。
薄白听到打雷声,心里一紧,身体不由自主微颤着。
易远暮揽住薄白的腰,将他拉着紧贴自己,半搂半饱的姿势紧紧挨着。
由于躲雨的人多,天黑沉沉的,大家都在焦心这大雨什么时候停,因而没人注意到靠近站牌的薄白与易远暮。
熟悉的温度从身体相拥处传来,周围是闹哄哄唏嘘的人,这次,薄白没有闭眼。
他微抬着头,看着易远暮的低垂的眼睫。
目光对上的那一刹那,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竟然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偏开了头。
他偏头的方向正好有一道闪电扯着扭曲的身体在轰隆隆。
他下意识的身体一缩,仿佛他在向易远暮撒娇一般。
易远暮此时更是一万头草泥马啊,怀抱里的身体不自觉的蹭他一下,他青春期荷尔蒙泛滥成灾,都快酿成洪涝了,他还要当柳下惠。
他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对他莫大的恨意。
忽而,薄白伸手抱住了他。
两只手圈在他腰处,将头埋在他颈脖间,不均匀的呼吸喷在他颈间。
很痒,但心里更痒。
是那种抓不住看不见的痒,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彻底网死。
两个人就这样近距离的抱了很长时间,暧昧的气息笼罩在两人身旁,两人都心里慌乱的不敢看对方。
有个初中生注意到相拥的两人,投来异样的光芒,没想到却跟易远暮对上了眼,最后却在易远暮凶狠的目光里,缩回了眼睛,慢吞吞的挪着,躲在了角落里,心里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雷电雨声小了,人渐渐散去。
易远暮不知道该不该放开圈在薄白腰间的那只手,因为薄白还没放开他。
其实他此刻坏心思的希望雷电飘雨时间更长一点儿,不求震撼,但求持久,但是这雷电太不争气,在天边扯了一会儿扭曲的身影,便偃旗息鼓,随着雷电的消弭,雨声也渐渐的小了。
过了一会儿,薄白放开了易远暮。
两人觉得很尴尬,谁都没有说话,默默无声的往回走。
走到福利院外的公园旁,易远暮忽然开口问着:“你昨晚答应我的事情,还……”
薄白尴尬点头,不就是亲他一口吗?又不是什么难事儿?
易远暮:“那……”
薄白忽然扯过易远暮的衣领,在他嘴唇上蜻蜓点水吻了一下。
他吻了之后,依然冷淡,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朝着福利院走去。
只是步子不自觉的加快,仿佛在逃避着什么。
易远暮顿时宛若被雷劈,好似刚刚那些闪电隔空劈在他身上,把他劈成了焦炭,焦炭此刻没有思想,愣在原地,脑子里嗡嗡嗡的回想着三个困扰中西方哲学家数千年的哲|学问题。
我是谁?
我在干什么?
中午饭吃了什么?
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完了,老年痴呆了,我才十六岁啊,我还是个孩子……我该不会得了小脑萎缩症了吧!
他脑子里不断地刷着弹幕。
薄白快步走了很远,发现易远暮没跟上来,他站在公园外绿化带的花架下,回头看去。
那人还站在原地,仿佛失了魂一般。
一个清洁工拿着扫把扫了他脚边的一堆垃圾,催促着:“挪一挪。”
那失魂落魄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木讷的往左边挪了一下。
谁知道他左边也有一堆垃圾,他一脚踩上去。
那双名牌鞋上都是垃圾泥泞。
清洁工摇头感叹:小小年纪,一表人才,却是个傻子!
薄白笑了。
至于吗?
他喊着:“快点走啊,不然赶不上中午饭。”
易远暮这才回过神来,原来中午饭还没吃啊,难怪他不知道中午吃了什么?
他跟上薄白,久久没回过神来,刚刚算是接吻吧?
应该算的,草,没想到他与薄白的第一个吻,竟然是薄白吻他。
他继续说着:“你昨晚答应我一件事。”
“我刚不做了吗?”薄白不解,这人不是要他亲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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