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妖月空
重越来到漆黑幕墙前,看到各自的姓名全都在列,而他的名字在角落处,和一个被涂花了的人名并排列在一起。
那个名字比他的要矮上一截,像是被涂掉了姓氏,牌子两边添了羊角辫,辫子上坠了两朵花,名字也被刻得乱七八糟,依稀能看出是“白姜”二字。
充斥着孩童似的恶作剧,那扑面而来的恶意,让重越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谁跟白姜姜一队,算是倒霉了。”
“哈哈哈,乡巴佬和白美人儿分到一队,可要小心了!”
“重越,你就是重越!?”
“那个五行半神体!”
“五行半神体!?没开玩笑吧,真有五行半神体!?”场面顿时有刹那沸腾,不少人投来惊羡的视线,更有人露出敌对忌惮之意。
药香谷内门弟子身着校服祥云瑞纹袍,毫不掩饰欢喜地来到重越面前:“重兄弟,你可藏得深啊!我们问了好大一圈,都没问到你在哪儿!不知哪位有幸能跟你一组……额……”
他们凑过头来,见了他旁边的牌子,都露出或古怪或戏谑的神情,有的甚至噗嗤笑出声:“你怎么跟他分到一队!”
重越面上的好奇恰到好处,带着几分忧心忡忡,很好地满足了来人的诉说欲,道:“怎么说?她不好吗?”
“好?他毒啊!没谁愿意跟他走近的。”
“重越兄弟,你说你,组上谁不好,居然跟他,运气实在背!”
“唉。”重越面上担忧,内心不以为意,真若坏透了的人,该仗势欺负别人,而不是被欺负吧。
“真的下过毒吗……”在场其他弟子都露出惊悚之色,提醒他,“你小心一点,会使毒的就算不是毒师,也很可怕的!”
还有对重越有敌意的内门弟子也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传说中的五神半神体跟谁组队,对他们而言都是劲敌,但这两个内斗也就少了劲敌,哈哈怕是这回有好戏看了。
“多谢各位提醒我这些,都说药香谷弟子团结友善,乐于助人,果然不假,我初来乍到,很多事情不清楚,还好有你们提醒,”重越毕竟跟他们不熟,但见他们确实好心,也表面客气客气,又笑着问,“我的这个队友好像没有来这里,没有这木牌也就进不去试炼之地,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诸位能不能指个路?”
众人纷纷劝他:“我看你最好是别去了吧!”
“按队伍排名,他没队友,难道一对二?”
“所以啊!”
“那个人啊,他要是愿意来,会自己来拿的。如果他不愿意,搞不好试炼都随便走个过场而已,反正他的身份,也无所谓试炼结果。”
“你也实在倒霉。”
五行半神体毫无疑问是传说中的罕见体质之一,而且重越此人别具亲和力,为人不拘小节,对于那个说他乡巴佬的人,以及之前笑话他绕道走的人,在他这里也没有受到冷遇。
重越始终和颜悦色,但凡跟他交谈的,均不假以颜色,一下子就跟那些本就想跟他打好交道的弟子们混了个脸熟。
众少年为了跟他拉近关系,甚至还跟白妙套近乎,这里也不是没有带灵宠同去试炼的,之前看都不看白妙一眼,此刻也都来夸赞白妙好看,好看,以及乖巧可人——毕竟看起来好像也不是什么上古神兽血统,在白妙不说话的时候,他们着实很难找出夸赞的点来。
白妙听得恨不得捶胸顿足,重越到哪儿都是重越,歇菜的是它,是它啊!
重越坚持要先去找那位姓白的队友之后,再进试炼之地,而其他弟子们都不想跟会下毒的炼药师打交道,只告诉他通过牌子灌入灵力就可以大致找到对方的所在处,别误了进试炼之地的时间。
重越按照木牌指引的方向,来到山泉附近,往前走便是地热涌泉之地,心道:“是这儿吗?这人倒是有趣,别人都在担心试炼,她居然有闲心来泡灵泉。”重越自认为自己已经算是淡定的了,没想到还有比他更淡定的。正打算在外面等对方出来,便听到些许争执的声音。
迎面走来两个侍童打扮的少年,其中有个笑容十分猥琐,手里捏着紫粉纱裙,两人交头接耳,相互推诿,都希望对方给送进去。
那纱裙叠得整整齐齐,被侍童就那么直接拿在手里,重越见了都不太舒服,就是重府里的男侍,都会特别注意不用手触摸大小姐的贴身衣物,好歹对方也是内门弟子,这两个小童倒是胆大得很。
“来者何人?灵泉重地,非内门弟子不得擅闯!”他俩见了重越,立刻上前喝止。
“请问白姜可在此处?”重越拿出木牌来,笑着对他们道,“我来给队友送令牌。”
那两小弟子一见他的装扮,再瞄清楚那牌子,互相挤眉弄眼,似笑非笑,幸灾乐祸地舒缓了表情,道:“原来你是这次从外面来参与试炼的,既然里头那位是你的队友,那这衣物就有劳你给他送去,我们就不追究你擅闯灵泉山谷的责任!”
他们又是一笑,迅速正色起来,趾高气昂地道,“千万要送到那人手里!否则若有人追究起来,可能连你的试炼资格也没了!”
”多谢二位宽待,“重越用袖子盖住双手掌心,接过那身叠得整整齐齐的纱裙,纱裙中间包着的红肚兜,绳子露出一半来,而他目不斜视,只盯着那两人的面容记进脑海中,道:“二位好走。”
那俩药童听他说宽待,又是掩面低笑,说着走了走了,便加快脚步离开。
重越将手缩进宽大的衣袖中,隔着衣料,将肚兜之类的女子贴身衣物藏到纱裙中间,完全看不见了,这才道了声得罪,他闭上眼睛,走进了灵泉池子附近,隐约听到里头的水声停了。
“你再进一步,我打断你的腿!”
说话的声音比较阴柔,不分男女,像是喉咙受伤了般,但明显听得出原先的嗓音应该是挺好听的,年纪也不大,说话的时候明显带着怒火。大概是喜怒形于色的类型。
重越站定不动,也不说话。
“谁派你来盗取我的衣袍?胆子挺大!”那声音满是嘲讽,隐隐含着杀气。
重越道:“请问阁下可是姓白,我叫重越,此次试炼有幸跟你分到了一组。我从好像要戏弄你的人那里,要到了你的衣物,不知放到哪里你会比较方便些。顺便还有你试炼的通行木牌也在我这里,上面被人画了几笔,所以我不太清楚你的名字是叫白姜,还是别的什么,如果叫错了,还请你指正!”
“……”
“有幸?指正?”那人呵呵笑道,“你从外地来的?”
“正是。”重越回答。
“如果我不想告诉你呢?”
“那就别告了。只是我该怎么称呼你呢,”重越试着道,“不然……白姑娘?”
里头的人像被呛到了,咳嗽出声,半天沉默后,传来一言。
“你进来。”
“这……不好吧。”重越很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