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妖月空
至圣药尊声音温和,笑盈盈地说:“事实上我所选之人与考核并无太大关系,只是亲自来接那个孩子而已,那孩子不远千万里从家乡赶来寻我,苦苦哀求我,此次尽管没有取得太好的成绩,但我念在其进步极大,决定将这孩子收归门下,当个弟子便是极好。”
他朝台下招了招手,道:“你出来吧。”
是收弟子而不是认亲子?还哀求?重越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只听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呼。
人群中有名女修噗通跪了下来,双手手掌与额头触地,哽咽道:“弟子拜见师尊!多谢尊主垂怜!”
不是重越也不是华如真,至圣药尊钦点的人竟然是个女子!这女子修为如此不值一提,竟能得药尊青睐!
祁白玉听她声音,骤然瞳孔微缩,怎么是这女的,药尊恶心人的本事还能不能行了!
重越见那女子容颜清绝,姿态端庄,气质大变,比之一年前在重府所见还要美艳得多,小脸上的妆容精致了许多,下巴都好像尖细了不少,就连神情都不像他熟悉的重姗了,以至于在听到周围谈论她的名字之前,他竟没认出来。
除此之外那药尊还钦点了个男子,叫颜环,修为不高,但这名字一出,先前感激涕零的女修脸色骤然就不太好看了,自得与惊喜荡然无存。
“颜环……”这个名字也有点一丁点熟悉。重越陡然想起来了。
可不就是当初在被他中断的五城战上,战败了重姗的那个名不见经传的乡野小子吗!
这竟是个金灵体!
单纯的金属性血脉之力,只要先天有六层,便是金灵体,而重越曾经九层近十层,金灵半神体,顶级资质了。
药尊不按常理出牌,重越完全没了跟这两人竞争的心思,认不认亲都觉得无关紧要了。
这药尊是把个怎样的麻烦精收归己有了,若单纯是为了膈应他,重越恐怕做梦都要笑出来。
重越打定主意不如先去探探那位药尊的死对头,祁白玉所在毒师公会的大前辈,看看是不是同道中人,可否共谋大事。
“你们要入我一脉?”那黑袍至尊很是吃惊,尤其是备受看好的华如真可是有不少至尊抢着想收的,居然主动找上他了。
但重越这个傻里傻气的二愣子,他有点犹豫,而祁白玉这个毒师小叛徒,他也观感复杂,但看在这些人胆子大不怕死的份上,他很爽快地一锅端了。
“尊主!”聂云镜怎么也没想到华如真居然被带歪到最毒的那一脉。
“白玉……”至圣药尊缓缓走下台来,一步便出现在祁白玉等人身边,收敛了气势和魂压隐在嘈杂的人群中,一时并没有引起不认识他的普罗弟子的注意。
可就算他降低了存在感,那抹沁人心脾的清香也足够提神醒脑的了。
至圣药尊一身紫衫,长发翩飞,头上只绑着一根白色发带,超然出尘不似凡尘中人。
“你跟我回去。”他眼里只有祁白玉,“莫要再闹了。”
祁白玉后退一步,一字一顿地道:“你不是亲口和我说过,重越是你的亲儿子吗?为什么你宁可收两个废物弟子,也绝口不提重越和你的关系?”
“他和我的关系?”药尊面露困惑,笑着说,“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只是同意你带他回来,也不反对你认这么个兄长,但我好像从来没有说过他跟我有任何关系啊。”
“你说什么!”祁白玉脸色铁青,重越按住他的手。
药尊一脸心疼,想要安抚他的手刚伸到一半,被他躲开,又无奈地缓缓放下:“你为何就是不愿意听我的话呢,明明你从小到大,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好,我从不介意你给我添麻烦,这些是你远赴他地费心保下的人,我以为我这样做你会高兴的。”
重越听得头皮都要炸了。
“这个阴货!”祁白玉牙关咬紧,“他当初亲口对我说,不希望亲儿子受到半分不良影响,让我好自为之,我很想打搅但还是没去打搅你,并不单单是不敢。说话九曲十八弯,他想靠心眼证道吗!”
“嗯???”重越道。
“他有病吧!!”祁白玉怒不可遏,重越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纵然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被“重视”之人这般对待,对方竟也能面不改色无动于衷——像是做给外人看的,说给外人听的。
重越怀疑他就算当众拂了这人的好意也没办法让这人出半分糗,实在太沉得住气了。
“祁白玉你不要太过分了!”聂云镜怒斥道,就算重越以前确实有过内定的意向,但那又怎么样,尊主一脉收什么人当然尊主说了算。
至圣药尊平静地往回走,经过华如真身边时稍稍一顿,悄无声息地留了句话。
华如真皱起眉头,久久无法回神。重越问他怎么了,华如真如梦初醒,打了个寒颤,深深地看向药尊离开的方向,一言不发地摇了摇头。
第38章 雾谷
药尊一席话还是落入有心人耳中, 咒骂祁白玉的声音浪潮般吵翻了天, 甚至还语气不善地挡住他们去路, 就像是祁白玉害得他们被名不见经传的角色抢了名额一样。
而那两名被药尊选中的弟子,尤其是那位名为颜环的金灵体, 也成了众星捧月的对象,似乎重点不是他们的天资高低,而是仅仅得了药尊看重一般。
颜环分开人群,朝他走来, 半疑惑地问:“重越, 大公子?”
重越默了下,道:“何事?”
颜环拱手行礼:“谢大公子当年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大公子当年慷慨指路, 我早就活不过今天,更不可能得到药尊赏识。”
重越不知道他是来做什么,摆手笑道:“你认错人了吧。”
“是你,你的魂力波动我至今都记忆犹新!我虽只在五城战上远远见过您的英姿,但您的样子也是不会忘的,你一直是我神往的对象,”颜环似乎不常说话, 语气刻板, 好像每一个字都说得很费力, 但看着重越的目光却是炽热的, 带着曾经在东城重府外常见的神态。
“我甚至觉得, 如果你还是你, 可能今日也轮不到我。若大公子实在心有不甘,请冲着颜环来,只希望大公子不要因此埋怨师尊。”
重越道:“你都叫他师尊了?”
颜环疑惑:“不然,像聂师兄一样,也叫尊主?”
聂云镜道:“让你叫什么就叫什么,不必学我。”
跟他当年一样,重越甚至连过程都省了,莫名其妙认了爹,哪怕知道并非亲生也莫名其妙变成了自己亏欠在先。这个变态有股奇特的魔力。
重越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向药尊追去,但走到一半却又仓促地停下脚步,他想问问,但他又能问出什么呢,还不是滴水不漏的回应。
“你跟他说这么多作甚?”重姗本就非常反感这个一而再战败自己的颜环,见他成了自己师弟,但自己还是打不过,真是甩不掉了,“你不会是说真的吧,你真的崇拜重越?你不是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