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拆字不闻
两人一起去到寿康宫。
赵太后的殿里用膳向来早,白果跟谢临到的时候,寿康宫中已经摆好晚膳,赵太后坐在上方,谢湛与谢笑两人一左一右陪着,嫩嫩的脸上也带着笑,但他们却总会时不时往门口的方向看一眼,每次看不到想见的人,眼底就会多几分不安与低落。
而就在白果同谢临一起出现在两人面前时,谢湛与谢笑脸上陡然露出惊喜的笑容,若不是挨着宫里规矩多,谢崽崽怕不是要一个飞奔扑进白果的怀里——
“爹亲!”
“父王!”
两个小崽崽兴奋地唤着家长。
白果与赵太后请了安,赵太后也笑:“从下午开始,哀家就瞧着这两个小调皮的像是想家了,刚才哀家还想着,若是待会儿你们两个不来,哀家也是得差人把他们送回你们静王府去,不然若是这两个在哀家这里掉了金豆豆就不好了。”
谢笑不懂什么是金豆豆,可谢湛这做哥哥的却比他懂得多,忙道:“太祖母,不会的,爹亲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我才不会随便哭呢!”
谢笑眨眨眼,疑惑道:“哥哥为什么要哭呀?哭鼻子的是狗熊!”
谢湛:“……”
有小孩子在的地方笑声也会多起来,白果与谢临顺道陪着赵太后用了饭,赵太后心情显然十分愉悦,于是也跟两人多说了几句,最后才提了提本届秀女。
“这次选出来的这些个不比四年前,都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若是有看得上眼的留一两个在府中逗趣儿也无妨,倒是那几个被有心之人塞进宫里的,也不必对他们多有上心。”
赵太后的话里意有所指,老人家上了年纪总喜欢看儿孙满堂开枝散叶,前半句是提点白果却并不算是耳提面命的指派,后面则是对这夫夫俩的开解了。
显然,赵太后也是听到了点儿风声,对某些人的做法似有不满。
白果寻思着这件事,等出了宫门坐在马车里,谢笑跟谢湛两个闹累了,一边一个睡进他跟谢临怀中,他才忍不住问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搞这么恶心人的鬼?”
谢临以为他不会问,惊讶了片刻,而后缓缓道:“不是荣王,也不是秦王。”
“……又是豫王?”白果就想不明白了,皱着眉说,“怎么又是他?”
谢临笑笑说:“三年前叫他吃了大亏,如今他抓不出咱们府上的把柄,也就只能弄出这些个恶心人的事了。”
白果嘟哝一句:“当初就该让豫王妃对他狠一些,叫他在床上多躺几年……”
谢临摇了摇头,伸手将白果耳鬓的碎发捋顺,嗓音寒洌低沉:“豫王最近有所动作,想必是有些心思要按捺不住,你与秦王妃平日同豫王妃来往密切,最近却要时常注意着些,莫要让豫王府上的人钻了空子。”
白果虽觉得小豫王妃定不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但还是点了点头,将谢临的话存到心里。
但谁知接下来几日,白果还尚未来得及谨慎起来,他与李仙儿就收到了小豫王妃送来的信笺,心中内容写道,因府上杂事繁多,所以接下来几个月内,小豫王妃恐都无法抽身出府行走,叫二人莫要挂心自己。
“她信上还写了,叫我们不必对那个丰州府台来的嫡女跟双儿有所挂怀,她会处理好一切……”
白果看完信,总觉得不太对劲。
李仙儿事后想了想,叫一位管事备了一份礼送到豫王府里,还命那下人一定要亲手将礼物交予王妃手上才算。
管事得了差事,备好礼就往豫王府去,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求见到了小豫王妃,将礼物交在了她的手上。
回秦王府后,管事将经过说与李仙儿听,还提了一句:“仿佛豫王府中又多了两位怀孕的妾室,奴才去的时候,豫王妃正在安排妾室换院子到附近暂居养胎。”
李仙儿嘴角一抽,捂着额头,问向身边人:“等等,这两年豫王府上得了几个孩子了?”
贴身侍女道:“若是不算方才知晓的两位妾室,豫王殿下如今已有六子三女以及五位公子了……”
李仙儿深呼一口气,不解道:“他是猪吗?!”
这个“他”是谁自然不言而喻,但侍女不敢接话,低下头安静装起木头人。
李仙儿倒也觉得小豫王妃是个神人了,不提豫王自己想靠子嗣复宠那点儿心思,就她安排起后院的女人排队生孩子的魄力,放到哪家不得叫婆母夸赞上天?怪不得荣妃这两年对她越来越和颜悦色,都来不及回神责问为何府上妾室都生出两个蹴鞠队了,这嫡子还不见踪影。
得知了小豫王妃并不是被豫王变相软禁起来,而是自己另有考量,李仙儿便不再去关心她,而是将重点放回在了这次宫中的选秀上。
而远在丰州府的谢诚得知了丰州府台的一双子女进了宫,大抵明白自己此时若是回京,必定摆脱不了丽嫔的唠叨跟自家媳妇儿的那顿打,于是,他干脆龟缩在丰州,以差事繁忙为由,避开了选秀当日的本人到场环节。
“算他识相。”
李仙儿冷笑着如此说道。
选秀当日,晴空万里,地点依旧是熟悉的寿康宫。
不同的是,四年前的白果只能被站在殿中等待被挑拣,而四年后他却成了可以挑拣他人的“贵人主子”。
第131章
与前些年相比,晋元帝这两年明显比之前苍老了许多。
或许在废掉太子之前,晋元帝从没想过谢昭对他的影响到底有多大,这也导致谢昭在将手里的权利全部交还之后,他需要面对是的多大一堆需要亲自处理的朝野琐事与鸡毛蒜皮。
也或许是在朝政上的精力消耗的多了,精气神大不如前的晋元帝仿佛是对后宫失去了兴趣。后宫中,除了一直盛宠不衰的宝妃,其余妃嫔已经很难再伺候到皇帝,而在这届选秀上,晋元帝更是平淡的态度,则让很多人暗中思忖当今是不是真的“不太行”了。
因为是宠妃的缘故,宝妃理所应当地越过张贵君坐在了晋元帝身边,而张贵君则是一副有儿万事足的模样,对宝妃“越矩”并不放在心上,甚至两人还言笑晏晏地吃着茶点闲聊,当然,聊天内容也不外乎是殿上的十几位小秀女。
“也不知这次会有几位妹妹能留在宫中。”张贵君道。
宝妃笑笑说:“单看陛下觉得谁顺眼些罢。”
晋元帝自然是听见二人的对话,他轻轻拍了拍宝妃的手背,略显苍老的面孔上流露出一丝无奈的笑,语气淡淡:“朕不是先前与你说过了,这回只给各府上挑些顺心的送去,宫里有爱妃,朕哪里还需要别人?”
宝妃早就习惯了晋元帝这些年来的甜言蜜语,她脸上不见惶恐,也没有多少因为受宠而得意的情绪,只抿着唇笑说:“陛下莫要这般说,诸位娘娘们可还在呢,嫔妾受不起。”
“你若受不起,谁还受得起?”晋元帝表情不悦,眼神扫过下首正偷偷往这处看的几个宫妃,冷冷看了她们一眼后,蓦然牵着宝妃的手笑道,“朕突然想起这几年里后宫无多大升迁变化,实在是委屈了诸位爱妃,偏巧今日选秀,就择日不如撞日……着朕旨意,宝妃温婉贤良,敦厚近人,自为妃以来甚是得朕欢喜,常为朕分忧左右,又因其抚养皇嗣有功,特晋宝妃为宝贵妃,与张贵君共掌后宫。”
说完,晋元帝不顾在场人面上的吃惊,又点了几个嫔妃的名,其中丽嫔晋位丽妃,终于挤进四妃之一,而在后宫中一直不太起眼的万幼岚,也得了恩典,晋为万嫔,至于剩下的,则还有一些身份不够高,没能前来的答应,良仪或是美人也得了不多不少的晋封。
至于几位位分几乎没得到变动的高位嫔妃,面上表情却是平静无波,似乎完全没有被影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