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拆字不闻
昌平伯气急,便又对何氏一顿冷言训斥。
可怜何氏嘴巴被打了,前头还被气昏几次,就是想爬起来手撕了赵姬这个小贱人都难,她瞪着眼狠狠地看着面前两人,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话。
昌平伯骂够了何氏,心头才爽利了一番,他拥着赵姬,不愿自己的娇妾与恶毒心思的正妻待在一处,就带着赵姬离开了。
“妾听闻,似是姐姐在十几年前做了坏事,才牵连得老爷被贬了爵位。”单独剩下两人时,赵姬坐在昌平伯身边,犹犹豫豫地娇声问,“姐姐……她到底是做了何事呀?”
昌平伯闻言,不愿与赵姬多说。
赵姬垂了垂眼,掩住眼底神色,但不过片刻,她便扬起娇气的笑容,扯着昌平伯的袖子,撒娇问到底是怎么了。
昌平伯一届酒囊饭袋,最难消瘦的就是美人恩,被赵姬稍微缠着一问,他才假装叹了口气,只把侵占卫家家财的事说与赵姬听。不过这番话里,昌平伯有意把自己给摘了出去,只说是何氏拿宫里惠妃娘娘的名声压着自己,他这才不得已而为之。
“老爷被姐姐牵连甚惨。”赵姬很配合得红了眼睛,替昌平伯留下两点辛酸泪,“可既然陛下要伯府将卫家家财悉数归还,老爷便赶紧还了吧,这些财物多在老爷手里多待一天,外人又不知是姐姐逼迫于您,最后坏的还是老爷的名声呀。”
昌平伯面色一僵。
赵姬问:“老爷怎么不说话了?”
昌平伯舔了舔干起皮的嘴唇说:“爱妾有所不知,那卫家的家财,这么多年来早被那丧门妇销用了七七八八,眼下让老爷悉数归还,可咱们伯府哪里能拿得出来?”
赵姬天真说:“既然是姐姐销用,这部分自然便要姐姐来还了。”
昌平伯皱眉,眸光一亮。
赵姬笑眯眯的,到了这时候不由添把火继续讲:“况且妾身先前在天香楼的时候还听过一则市井传言,那些世家少爷谈论起宫里娘娘们的吃穿用度时,永远都是惠妃娘娘拔得头筹,就连元后在世时也比之不及,以前妾身听说还觉得有些不合理,毕竟姐姐与惠妃娘娘同为嫡亲姐妹,何家又出身不显,又是哪里来的那么多银钱在宫里支撑起惠妃娘娘的?”
她说到这,见昌平伯神色一变,似是不经意地轻笑了声,又柔柔说:“眼下想来,莫不是姐姐拿了那卫家的银两,偷偷用去补贴皇宫里的娘娘了?”
“她敢!”昌平伯重重将手拍在桌上,脸色涨红,眼里是熊熊怒火。
侵吞卫家家财十几年,昌平伯早已将那些财产纳入私库,只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可直到临了被赵姬这么一提,他才惊觉这么多年下来,自己的财物竟然有很大的可能都被何氏暗中瞒着偷送进了宫,去养一个娘家姐姐!
这怎能让昌平伯不气愤呢?
恐怕气都要气死了吧。
赵姬垂了眸,掩住眼底深处的嘲讽,只待次日一早,受皇命前来替卫家清点家财的官员前来,好戏即将开场。
作者有话要说:
白果:分你们一口瓜
赵姬:瓜真甜
谢临:我的呢??
第29章
惠妃一早醒来就感觉到自己眼皮直跳,太阳穴也有些胀疼。
昨日三军犒赏宴上裴家出了那等大事,可把她吓了一跳,原本那裴氏一脉还跟她信誓旦旦地保证只要自己能把裴氏女跟静王的婚事促成了,裴家便会毫无保留地在前朝举荐自己等上后位,可眼下这举荐还没能成,裴家自己就先因为一个后辈的酒后胡言给抖落出当年的一些阴私之事。
惠妃半宿没能睡好,想着前些日子自己在晋元帝身边说的那些话,如今倒是只愿找时机赶紧把自己跟裴家撇清,千万别沾上半点污腥。
雨霖宫里的大宫女碧玉是惠妃以前出阁前就跟在身边的,惠妃从榻上醒来后,碧玉便拿着湿帕子准备为惠妃净面,却被惠妃伸手挡开。
碧玉惯是会看惠妃脸色,她见惠妃神色不睦,便试探问:“娘娘?”
惠妃揉着额角说:“本宫眼皮跳的很。”
“娘娘是……”碧玉脸色担忧地张了张嘴,原是想问什么,但又止住说,“不如奴婢请太医来为娘娘诊治一二?”
惠妃淡淡说了句自己没事,偏生这时雨霖宫里正端着铜盆的小宫女为了在主子面前露脸,便凑上前说:“娘娘,奴婢进宫前,村里老人有句老话总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娘娘命格金贵多福报,定然跳的是左眼。”
那小宫女机灵,看惠妃手指按的是左边太阳穴,便忍不住自作聪明上前恭维,殊不知惠妃跳的是右眼,按着左边的太阳穴也是因为胀痛所致,小宫女话音方落,惠妃便耐不住,落了脸色道:“你是哪个贱婢,本宫叫你说话了吗?”
小宫女面色一白,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噗通一下跪到在地。
惠妃厌烦地望着她:“碧玉,好好教教她规矩。”
碧玉垂眸说了句是,放下手里的帕子,捏起跪地的小宫女的下巴“啪啪啪”就是十几个巴掌重重地扇了上去。
惠妃冷眼问:“懂规矩了吗?”
小宫女哭都不敢大声哭,捂着脸抖着嗓子道:“奴婢再也不敢了……”
大概是收拾了一个不知好歹的宫婢让惠妃心情好了些,右眼皮子直跳虽然让她心生忌惮,但到底还是没影响她早儿早地去给赵太后请了安,又与荣妃互相冷言冷语地刺了两句。
张贵君的身体仍旧一如既往地差劲,他因着先前流了一胎,之后整个人扶风弱柳地就仿佛是要见天升仙一样,晋元帝本就不怎么喜欢招双儿侍寝,之后就更是没进过张贵君的寝殿,虽说元后凤逝后,张贵君俨然已是宫中分位最高之人,但惠妃却丝毫不将他放在眼底。
“瞧他那病恹恹的,要人看着着实晦气。”给赵太后请过安,惠妃坐在宫撵上,言语间不觉多了些嘲笑,“这人跟人的命就是不一样,出身高贵又如何,还不是……”
她正与碧玉说到这里,远处雨霖宫里的心腹太监匆匆向她小跑过来,低声附在惠妃身边道:“娘娘,裴家怕是不好了!”
惠妃脸色一变:“那案子结了?”
心腹太监垂了眼眸,将自己打探来的消息一一说与惠妃:“结了!奴才打听地说是裴家少爷在牢里没有熬过刑讯,将当年裴家二房老爷是如何撞死杨家幼子跟之后如何在栽赃陷害给那替死鬼的事都招了,杨大人在早朝上悲痛欲绝,差些就将裴大人打死,最后还是静王殿下拦了下来。”
“静王……”惠妃眉心一皱,又紧忙问,“那裴家后来如何,裴大人一脉可是被那二房老爷牵连了?”
“有些牵连。”心腹太监低声道,“裴家二房老爷以谋害朝中重臣的罪责,被摘了乌纱帽,发配边疆,而跟他有关系的裴家人则是属于知而不报,以裴大人为首的裴家男丁皆被连降三级,罚奉四年,女眷除去裴老太君外,皆被收回命妇身份。”
惠妃闻言,眉头不展,轻咬朱唇道:“这裴家的确是完了。”
官职连降三级,命妇收回诰命,基本便是将这裴家逐出了主流世家圈子外,若是十年内,裴家再无后辈能在朝野上展露头角,只怕等裴氏祖上荫庇耗尽,便要彻彻底底泯然众人矣。
“不过娘娘,这裴家虽倒,但奴才这里还有个好消息。”心腹太监见惠妃拧着眉不说话,忙又添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