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酉蜡烛
李四自小在宗门长大,没有体会过江湖散人的讨生艰难,闻言略有些迟疑。
——他们东家是个好人,做吃食也美味,若是被一些心存歹意的江湖人伤着了,且不说小师叔该如何暴怒,他自己定然也难以接受……
纪明武见李四犹豫,也没有生气:“你回去与严墨戟商议便是,看他是否愿意招收江湖散人。”
顿了一下,纪明武神色淡然地又补充了一句:“若真有心思诡谲之徒,也不必心慈手软,早早处理了便是。”
话说到这份上,李四便点头答应了下来,转身准备告辞。
纪明武叫住他,最后交待了一句:“既然你已经暴露,日后什锦食的事,不必事事与我汇报了;且记住,严墨戟才是你的东家,万事都该与他通气。”
…
心里惴惴的李四回头找到严墨戟,把纪明武的提案掐头去尾地与严墨戟说了一遍,得到了严墨戟的赞赏:“这个主意不错,就这么干吧!”
李四愣了一下:“东家,你不考虑一下咱们铺子的安全问题吗?”
严墨戟摸了摸下巴,有些疑惑地问:“如果有人闹事,你搞得定不?”
李四噎了一下,咳嗽一声:“以咱们镇子附近的江湖散人的武功来看,应当是没问题的。”
——有问题的都早早被清理过了……
严墨戟点点头:“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虽然我对你们江湖武林的事不太了解,但是人总是要吃饭的吧?既然江湖散人都过得很惨,那什锦食为他们提供了一个吃饱穿暖的地方,他们自然会主动维护这里的;至于害群之马,也不区分什么江湖人还是普通人了,我们擦亮眼晴看好就是了。”
李四没想到严墨戟竟然说出来和纪明武差不多的话,神情变得微妙了不少,只觉得嘴巴里好像被塞了一嘴什么东西,默默地咽了下去。
“那我就想办法联系那些江湖散人了,到时候东家挑个时候见一见。”
严墨戟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李四刚要回去干活,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提醒了一下严墨戟:“东家,今日张大娘似乎有些魂不守舍的,您多注意些。”
这个问题其实严墨戟也有注意到,从一段时间之前,张大娘就开始神色恹恹,有时候还会有明显的焦躁和忧虑,偶尔还会请假,一点都不像从前那个乐呵呵又爱操心的大妈。
严墨戟一开始以为是什锦食工作太累,不过和张大娘试探了一下,又发觉张大娘好像对什锦食没什么意见,倒像是家里有什么问题。
张大娘的丈夫在镇上做苦力,有个独生子在家念书等着考童生,虽说为了供应儿子的开销比较清苦,可是在这镇上也算得上令人艳羡的圆满之家了。
眼看着张大娘近日来神色越来越颓废,严墨戟想了想,挑了个晚上时间,拎上他自制的卤肉卤肠和几块蛋糕,去了张家拜访张大娘。
还未敲门,严墨戟就听得屋内传来张大娘略带悲痛地呜咽声:“你要想退学,不如让娘死了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钱平:总觉得最近我挨打比较多?
李四:没有你,我能省多少心?
严墨戟:我真的很努力在装没发现了……
纪明武:……
上一章突然待审,吓得我手抖身冷……就按个太阳穴而已,眼保健操做过吗朋友?千万不要给我锁了鸭!!(T_T)
那么按照上一章说的,下次更新是周一晚上的万字章,请小天使们多多支持~
多少新少人
严墨戟脚步一顿。
房内响起一个有些怯生生的声音:“娘, 我真的读不下去……你和爹这么辛苦, 我像严哥一样, 赚钱不好吗?”
“你还想跟东家比!”张大娘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怒气,“东家有本事, 白手起家能把铺子做大, 你有那能耐吗?我和你爹辛辛苦苦送你去夫子学堂念书, 你竟然、竟然……”
——听起来像是张大娘和她儿子有了矛盾?
严墨戟想了想,还是敲了敲门。
屋内声音戛然而止,不多时, 大门打开, 张家大叔愁苦的老脸出现在门后。他手里拿着一杆烟枪,一看是严墨戟, 有些意外,多少露出了个笑模样:“原来是严郎君……快请进。”
严墨戟进了屋, 看到张大娘头发有些凌乱, 坐在塌上用袖子抹着眼泪;张大叔领严墨戟进来之后,就蹲在门口继续抽着旱烟;而张三郎怯生生地站在一边,一脸无措。
地上还泼洒了一地白白的汤汁软块,闻起来像是豆花。
张大娘见严墨戟进来了, 稍稍收起了情绪, 勉强一笑,拢了拢头发:“叫东家见笑了……”
严墨戟摆摆手,把手里带的卤货递给张大叔,笑道:“大老远就听见你们母子吵架, 出什么事了?”
许是在心里憋了太久,张大娘犹豫了一下,面对年轻却极为可靠的严墨戟,终于还是按捺不住,竹筒倒豆子一般倾诉了起来。
和严墨戟在门外听到的差不多,张三郎前些日子忽然回家来,说是不想去学堂念书了,张大娘问他他也只说自己没那个天分,不如回家干活。
这可把张大娘气坏了,她大半辈子的心思都放在了供养这个儿子念书上,指望着张三郎能够考取功名、光耀门楣,哪想到童生考试近在咫尺了,却迎来了当头一棒呢?
张大娘坚决反对,张三郎性子内向,也就没敢再提,只是不像以往那般勤奋;今儿个张三郎下学路上主动买了些张大娘爱吃的豆花回来,张大娘还道是这孩子终于想通了,没想到一开口又是说他不想读书了。
母子俩因此爆发了争吵。
严墨戟听了前因后果,看向了张三郎:“三郎,能不能跟严哥说说,为啥不想念书了?”
严墨戟从前来张大娘家,也见过几次这张三郎。张三郎年纪和原身差不多,只是在学堂久了,一股不沾世事的书卷气,人倒是老实听话。
张三郎犹豫了下,才低下头,低声道:“我不是那块料子……夫子教的东西我学起来总比其他人慢上许多,上次童试也没考过……”
说到最后,隐隐已经有了些哭腔。
严墨戟仔细看了看张三郎脸上的神情,心里了然:这孩子怕是压力太大、考前焦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