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眼娃娃
“是啊,”小英子也辛勤地劳动着,其实这些清扫的工作本来不用他做的,但自从收了小书子做徒弟,他就下定决心事事亲力亲为,给小书子做个好榜样,决不能像某人一样把好好的苗子硬是带歪了。
“那苏公公为什么不用干活?”小书子指了指房檐下乘凉的某人。
“额……”小英子闷闷地看过去,自家师父很没心眼地冲他们招了招手,这会儿还端了碗酸梅汤滋溜滋溜地喝着。
花盆旁的一大一小齐齐地咽了口唾沫,小英子愤懑地转过头道,“我师父是特例,小书子你千万别跟他学啊,一不小心会掉脑袋的——”
“苏公公!”库魁打断了小英子的话,一阵风似的跑进小院,“福晋那边发动了,刚挪进产房去了。”
“怎么这个时候?”苏伟从小板凳上蹦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道,“让张起麟进京通知王爷,问问丁大夫需不需要什么,缺了的就近买。好在太医、嬷嬷都准备好了,两位侧福晋都赶过去了吗……”
产房外
几个小主坐在花棚下,看着丫头、嬷嬷们进进出出的忙碌。
“福晋这一胎可是足月足日的了,”钮祜禄氏摇着团面小扇,“就是这大夏天的生产,多少要遭罪了。”
“王爷体恤福晋,”李氏弯了弯唇角,“特意让福晋在庄子里待产,避过暑气,咱们也都跟着沾光呢。不过,也可想见,王爷对这个嫡子有多重视。”
“王爷疼爱孩子,”耿氏低头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是嫡是庶,是男是女,王爷都不会嫌弃的。”
“那是自然,”李氏也跟着摸了摸耿氏隆起的小腹,“耿妹妹也是个有福气的,我瞧着妹妹的精气神不差,这孩子以后一定是个沉稳懂事儿的。”
苏伟到了后院,远远地站着,见门口的几位太医面色和缓,心知应该没有大碍。
过了半个多时辰,福晋的长嫂乌雅氏从产房中走出,年氏见状,连忙迎了上去,“夫人,我们王妃怎么样了?孩子有动静了吗?”
“还没有,羊水刚刚破,还得等一会儿,”乌雅氏抿了抿唇,随即四处看了看道,“王爷还没回来吗?有夫君在外头,王妃也能安心些。”
年氏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唇,回身冲苏伟招了招手,苏伟硬着头皮走到产房门前,“侧妃,大夫人——”
“苏公公,派人通知王爷了吗?”年氏打断苏伟的问安。
“已派人进京了,”苏伟有些为难地道,“但是这一来一回,怎么都得两三个时辰。”
年氏点了点头,转身冲乌雅氏道,“院子里的嬷嬷、太医都是京城最好的,夫人不用担心,王妃需要什么只管说,庄子里什么都不缺。”
乌雅氏抿了抿唇,随意地点点头后又进了产房。
李氏走到年氏身旁轻声一笑,略带鄙夷地道,“哪是王妃寻安心啊,我看是她想在王爷跟前卖个功劳吧。这肚子都还没动静呢,人家富察氏怎么不跑出来晃荡啊?”
“行了,别让屋里听见,”年氏转身往花棚走,李氏撇撇嘴也跟过去坐下了。
独剩下的苏公公,看了看产房紧闭的屋门,又转头看了看空落落的院门,不知怎的,突然觉得心里缺了一块儿。
皇宫,体元殿
康熙爷下了轿辇快步而来,站在门口的章太医慌忙上前,“万岁爷,您现在不能进去。”
“怎么回事儿?”康熙爷皱起眉头,不怒自威,“胤禛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晕倒?你们这帮废物连个中暑都治不好吗?”
“回万岁爷的话,”章太医跪到地上,嗓音略微颤抖,“王爷发了高热,大量出汗,体表却冷的吓人,根本不是中暑。奴才们一经检查,发现王爷腋下、腿侧都已发了疱疹,虽说现在病因还不清楚,但奴才们怀疑——”
“怀疑什么?”康熙爷沉下嗓音,面色冰寒。
“怀疑王爷是生了天花,”章太医一头叩到地上。
“混账!”康熙爷一脚踹在章太医身上,额头青筋暴露,“胤禛四岁就种过痘,怎么可能再生天花?”
“万岁爷饶命,”章太医紧伏在地上,“奴才就怕是王爷当初的种痘并未真正成功,以前也有过这种例子。但无论如何,眼下王爷确实有天花的症状。所以,奴才斗胆请皇上回避,最好将王爷送回雍亲王府隔离医治,以免天花在宫中传播。”
“皇上,”梁九功见状也上前一步道,“太医说得有道理,眼下尽快为王爷医治才是最要紧的。奴才这就安排车架,将王爷送回雍亲王府吧?”
康熙爷一手负在身后,脸色越发苍白,半晌后才沉下嗓音道,“你去安排吧,朕要进去看看胤禛。”
“皇上!”章太医连滚带爬地挡在宫门口,“眼下王爷的病还没确诊,万岁爷虽然染过天花,但也有被传染的可能,龙体为重,您不能进去啊!”
第256章 疫症
康熙四十五年
七月二十八,体元殿
四阿哥的病来势汹汹,宫里得到消息时,梁九功已将转移的车架停在了宫门外头。
“奴才参见贵妃娘娘,德妃娘娘,”梁九功俯身行礼。
德妃看了一眼四处遮挡严实的马车,心里咯噔了一下,“胤禛怎么样了?本宫要进去看看!”
“娘娘,”梁九功先一步挡在台阶下,“万岁爷有旨,除太医外,闲杂人等皆不准入殿。王爷他,恐生的是天花——”
“什么?”德妃身形一晃,好在被清菊扶住。
贵妃佟佳氏见状上前一步道,“这是要把王爷送回府吗?那万岁爷现在何处?”
“万岁爷他,”梁九功嗓音一顿,随即俯身下跪道,“是奴才们没用,拦不住皇上,皇上爱子心切,自己往体元殿去了。”
此时,寝殿内
康熙爷正亲手沾湿了布巾给四阿哥擦洗身体,一干太医与公公跪了一地,无奈万岁爷连看都不看一眼,只有张保端着水盆在床边伺候着。
四阿哥被烧的迷迷糊糊,眼睛一会儿睁开,一会儿又闭上,嘴里时不时地念些胡话。张保紧抿着唇站在床头,听着四阿哥时不时地嘟囔一声‘苏伟’,背心里沁出了一层的冷汗。
“胤禛,胤禛,”康熙爷叫了两声,见着四阿哥沉沉睡去,想是身上的热好歹退去了些,“周院判!”
“万岁爷,”周太医一头叩在地上。
康熙爷把布巾放回盆子里,给四阿哥细细地掖好被子,“朕把老四交给你了,不管是不是天花,朕都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