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眼娃娃
“没进!那可别怪我们不客气啦!”
两个仆役带着几个太监一拥而上,柳叶一阵尖叫,衣领被人一把撕开,露出一片香肩。
“砰!”
火药味四起,一只花瓶被凭空崩成了碎片。
混乱的院中安静了一瞬,下一秒众人四散奔逃。
院子中间整个空了下来,微醺的何玉柱这时才看清站在院中的人。
苏伟端着沉甸甸的火枪,正对着之前与齐六比武的仆役胸口。
饶是何玉柱离得不近,他似乎也能看到那仆役额头上渗出的层层汗珠。
另一个会武的仆人正要上前,却被一直沉默的马五当头拦住。
马五给人的感觉与齐六不同,他不主动露面时,就像一个随时能消失的隐形人,哪怕就站在离你三步远的地方,你也很难注意到他。
可是,当他锋芒外露,不再着意隐藏自己时,整个人就像一把久未出鞘的宝剑,银光闪烁下,杀气四溢!
也正是这种时刻,何玉柱和那两个受过特殊训练的仆从才真正意识到,马五的实力绝对在齐六之上!
“苏公公,你想干什么?”指望不上同伴的仆役,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黑洞洞的火枪口,“你要是不满意我赢了你的彩头,那我退给你就是了。”
“呵,”苏伟一声冷笑,语气却出乎意料的和善,“你做什么这么害怕啊?你难道不知道,火枪开过一次后要重新压上火药才能继续使用的吗?”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那仆役更是瞬间就傲了起来,“我说苏公公,咱们出来玩就得能玩得起,能玩得开!您看您这也不知是为了几张银票,还是为了一个妓女——”
“砰!”
一股热风擦着那仆役的手臂飞了出去,又一只花瓶碎成了粉末。
刚还高谈论阔的高手仆从,呆立在原地。
苏伟嗅嗅鼻子,突然闻到一股腥臊,再定睛一看,那人两腿之间流下了一滩水渍。
“咦——”苏大公公嫌弃地连退好几步,捏紧鼻子冲远处的何玉柱道,“这就是你们家的高手啊,你们那儿就没有个胆子再大点儿的啊。”
何玉柱还愣愣地站在原地,苏伟环顾一周,被各种呆滞的神情逗得一乐,“行啦,有那么惊奇吗?咱家的火枪确实高端了些,不用次次重添火药。刚才,就是跟大家开了个玩笑,投壶有什么好玩的,真刀真枪的才有意思嘛。”
还在凉亭前的何玉柱一个激灵,勉强回过神来,忙又重新招呼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只是这一次,没有人敢再放浪形骸。院子里的妓女也都收敛了习性,穿好了衣服,乖巧地敬酒夹菜。
何玉柱把苏伟迎回亭子里,得救的柳叶也跟了过来,看着苏伟的神情感激地无以复加。
“苏公公,您别见怪,是小弟安排不善,”何玉柱倒了新茶,轻轻放到苏伟手边,“那两个不长眼的奴才,小弟一会儿就交给您,随您处置!”
“何公公啊,”苏伟微阖了双眼,嗓音慵懒沙哑,“咱家在这紫禁城里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了,你在我身上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怎么就不好好了解了解我呢?”
何玉柱一时心虚,“苏公公,这是何意啊?”
苏伟叹了口气,看向何玉柱的眼神就像看个不懂事的孩子,“何公公以为,我苏培盛现在最缺的是什么呢?金钱?权势?”
“苏公公深受雍亲王看重,又深谙经商之道,”何玉柱渐渐理解苏伟的意思,有些悔不当初,“金钱、权势,您都不缺!”
“那你凭什么以为那几个跳梁小丑就能震慑地住我?”苏伟低头把玩起了手上的扳指。
何玉柱站起身,冲苏伟深深一躬,“是小弟糊涂,是小弟愚蠢,还请苏公公大人有大量——”
“诶,”苏伟打断何玉柱的话,嘴角微微勾起道,“今儿这局我既然来了,就已经表示了我的诚意,我又怎么会怪何公公呢?”
“诚意?”何玉柱感觉自己有些跟不上苏培盛的思路。
苏伟悄然一笑,“何公公到底是为何接近我,你我心知肚明。咱家若是一味不懂变通,今日就不会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和你站在一起了。”
“苏公公?!”何玉柱回过神来,定睛看向苏伟。
苏伟却没有为何玉柱直接答疑解惑,而是转了话题道,“何公公知道我苏培盛,是凭什么本事一路走到今天的吗?”
何玉柱摇了摇头,苏伟嘴角一弯道,“因为咱家一直比别人看得远,看得多。”
“苏公公远见卓识,小弟惭愧不如。”
苏伟摇了摇头,走到凉亭边,看向院墙外,“你还是不懂,咱们这些伺候皇子的太监,若无法看得远、看得多,就会把路走绝,待到死期将临时,再想回头,可就来不及了!”
“苏公公的意思是——”何玉柱有些疑惑。
“人啊,不能一条路走到黑,多给自己备条后路,就等于多给自己留了条生机,”苏伟转过身,拍了拍何玉柱的胸脯,“这话,不止对应我,你也一样!”
傍晚,雍亲王府
晚膳已摆上多时,四阿哥却一直没动筷。
张起麟有些焦急地在门口张望着,终于,天快黑透时,远远地看见一串灯笼径直往院门而来。
“回来了,回来了!”张起麟几步奔到书房,对站在多宝阁前的四阿哥道,“王爷,苏公公回来了,奴才就说肯定没事儿的。”
四阿哥回过头来,神情轻松了不少,语气却一样严厉,“大早上出去,现在才回来,看爷怎么收拾他!”
正说着,苏公公进门了。
确切地说,是苏公公被架着进门了。
“主子,”库魁咽了口唾沫,“苏公公喝的有点多……”
四阿哥脸色一寒,几步上前,不想还没接到人,就闻到一股呛人的胭脂味。
天公作霉,喝多的人正好在此时打了个酒嗝,昏沉沉地睁开眼睛,看见四阿哥就笑地没心没肺,“啊哈,主主子,我,我给柳叶赎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