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眼娃娃
“最近李额娘都在拘着你学什么?你好久都没到我这里来玩了。”
“学的多着呢,礼仪规矩,女红刺绣,驭下治家,还要我背很多官宦世家的名册,简直是赶鸭子上架,我一个都记不住!”
茉雅奇笑了一声,把自己前几天绣好的荷包递给伊尔哈,“给,我加了陈皮、白术,还有粗粒的海盐,冬天去湿驱寒最好了,你一个我一个。”
“谢谢大姐姐!”
伊尔哈笑嘻嘻地接过,赶紧美美地挂在腰上,“时候不早了,一会儿我额娘又要四处找我了,我就先回去了。”
“好,把斗篷披严实了,别着凉了。”
茉雅奇起身,一路把伊尔哈送出了屋子。
出了茉雅奇的院门,伊尔哈摘下了腰间的荷包,递给了身边伺候的兰桃,“你帮我收着吧,免得一会儿额娘看见了念叨。”
“是,”兰桃把荷包塞进了袖子里,“小主,奴婢不明白,侧福晋不是告诉您王爷是被关起来了吗?您为什么不告诉大格格呢?”
“你以为大姐姐不知道吗?”
伊尔哈走到路边,在扫起的落雪上印了个脚印儿,“只不过大家都装傻罢了。自己装傻,以为别人也傻……”
“二格格?”
“算了,”伊尔哈从雪里走出来蹦了蹦,“额娘不是天天都说我傻吗?那就当我真傻好了。”
诗玥院里
钮祜禄氏又一大早来找诗玥,却从头到尾没说几句话。
诗玥把跟着钮祜禄氏一起来的弘盼哄到卧室里睡觉,让小书子陪着他,自己走到外间,陪着发呆的钮祜禄氏。
眼看着天色见黑了,诗玥扯了扯钮祜禄氏的衣袖,“行了,王爷还没回来,什么都做不得准的。”
“有什么做不得准的?”
钮祜禄氏深吸了口气,“不让弘盼带伴读,福晋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哪怕你能进宫,你也就是个嫡子的陪衬。王爷那边我也打听了,弘昀的哈哈珠子一早就拟好名字了,弘盼的怕是连个影儿都还没有呢。”
“话不能这么说,弘昀怎么说也是嫡子。再说,王爷那儿也从没亏待过弘盼或者弘时啊。真要安排哈哈珠子的时候,还能忘了弘盼不成?”
“我现在都不敢想哈哈珠子的事儿了!”
钮祜禄氏转过身正对着诗玥,一脸的气愤,“你想想,进宫跟一帮皇子、皇孙一起读书,身边连个正经的伴读都没有,只能带个小太监!你让弘盼怎么立足?那些皇阿哥们会怎么看他?”
诗玥低头想了想,又抬起头道,“左了,立春时王爷就能出来了。到时候,咱们宁可得罪福晋,也要请王爷给弘盼指个伴读。王爷不是那么偏心的人,他不会不管弘盼的。”
“怎么就不偏心了?”
钮祜禄氏是气在心头,什么话都不忌讳了,“当初我就看出来了,弘辉阿哥走得早,弘盼一出生就被当个替代品,整座府里都当个宝贝宠着。结果,没几个月,弘昀一出生,我们这个替代品就没用了。天天被福晋防鬼一样防着,淘气一些也不行,胆子大些也不行,反正处处都得比他的弘昀差。你说这些,哪样王爷没看在眼里?他管了吗?他多问一句了吗?”
“行了,行了,”诗玥连忙捂住钮祜禄氏的嘴,“你小点儿声,孩子在屋里睡着呢!”
诗玥卧房里,
躺在床上的弘盼,本该睡着,此时却瞪着一双大眼睛,与趴在床边的小书子,脸对着脸。
“主子,你别怕。就算没有伴读,小书子也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弘盼咧咧嘴,伸手捏了捏小书子的脸蛋,“我不怕,我额娘都说我胆子大了。”
“我以前听我师父说过,”小书子晃了晃脑袋,“王爷小时候也会被人欺负,我师祖那时候就可厉害了,连太医都敢骂。要是在宫里有人欺负主子,我也会拼命的。”
“你傻不傻,我才不会让人欺负呢。”
弘盼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只留个脑袋在外面,“我就是觉得奇怪,我以前一直以为弘昀和弘时一样,都是我弟弟。我是哥哥,我要保护他们。可是,周围的人,包括我额娘,都在说弘昀是嫡子,是不一样的。他比我尊贵,比我重要,阿玛也会更喜欢他。”
“才不是呢!”
小书子有些气愤,“就因为弘昀阿哥是福晋生的就尊贵了?那王爷也不是皇后生的啊。”
“嘘——”
弘盼一个爆栗敲在小书子头上,“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啊?苏公公现在可不在府里,要是被人听见了,你就得挨板子了!”
“挨板子我也不怕,”小书子鼓起胖嘟嘟的脸颊,“反正,在小书子心里,主子最重要,主子最尊贵,我就认你一个主子!”
弘盼终究受不了地笑了,伸手揉了揉小书子的脑袋,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外间里,诗玥安抚着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钮祜禄氏。
“你可一直是个最聪明清醒的,如今是怎么了?”
诗玥倒了碗清火的茶放到钮祜禄氏手边,“要说王爷对弘昀、弘盼有所偏心,你可是太能钻牛角尖儿了。弘盼哪次闯祸,王爷没给兜着啊?就是上次在圆明园差点冲撞了皇上,王爷都没舍得罚他。至于弘昀,我说了,他到底是嫡子。于公于私,总得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否则,让外人知道了,也难堵悠悠之口啊。”
钮祜禄氏长呼出口气,端起茶碗喝了几口。
诗玥见她总算听进去了,也是松了口气,“咱们就等到王爷出来就成了,你也别东想西想的。再说,那是去宫里读书,又不是去牢里,都在万岁爷的眼皮子底下,谁敢闹事啊?”
钮祜禄氏轻点了点头,拄着下巴,转过脑袋看向诗玥。
想起自己这一天的闹腾和失态,两个脸对脸的人都笑了起来。
“你啊,人家都是为母则刚,我看你是为母则乱。”
“姐姐就笑我吧。”
钮祜禄氏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目光看向弘盼睡着的卧房,“时间过得真快啊,现在这样的日子,还能有几年呢?”
这一年的年关,京城过得很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