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痴嗔本真
“破什么局?那这些石头是……叫什么石头?”柯羽珩看起来似乎有些感兴趣,手指头在石头周围抠着,像是想把这小石子抠下来。
他琢磨着,听眼前这人的意思,这石头似乎有些用处,他想抠下其中一颗贴身放着,总觉得能当辟邪玉佩一类的用。
江一鸣把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他噗嗤一笑,被逗乐了,笑眯眯地弯起一双漂亮的焦糖色眼睛,看着那人说道:“破的是你这个丢魂局,至于石头么,是从你这别墅花园里随手捡的,应当属于你们柯家,爱叫什么叫什么。”
“重要的不在于石头,而在于放这石头的人。”江小少爷微一扬下巴,一脸的矜傲。
把几颗破烂石头当宝贝?那他这个活生生的人算什么?
大概得算是稀世珍宝,举世无双的那种。
柯羽珩听了,讪讪放下还在悄悄抠墙壁的手,随即换了一个眼神看江一鸣,恨不得巴巴地贴着江小少爷走:“你说破了我的丢魂局,丢魂局是什么意思?那你知道我今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你能帮我结束解决这个吗?”
“啧。”江一鸣被问烦了,瞥了他一眼,脾气上来,就是一个问题都不想回了。
柯羽珩还不清楚江一鸣的脾气,见他没回答,还以为是自己问得不明白,又换了个说辞,跟在江一鸣的身后问了一通。
江一鸣当做没听见,径直走到柯廷荣的身边,视线扫过那只被丢在地上的破娃娃,他捡起来,看了一眼,轻“嚯”一声,“脑袋怎么转了个一百八十度?专门吓唬人去了?”
他说着,随手就给掰正回来,话里的意思,倒像是和那个娃娃在随口聊天似的,柯廷荣和柯羽珩父子俩在边上听得心里发毛。
就听那布偶娃娃的头颈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好像被江一鸣硬掰得很是艰难一样。
柯廷荣和鲍启文两人眼睁睁看着江小少爷的暴力掰正,鲍启文吞咽了两下口水,提醒道:“你没看见这娃娃脸上流血了吗?”
“看见了。啧,也不给人家擦擦。”江一鸣说道,随身抽出一张餐巾纸,给布偶娃娃脸上擦了一通,血没擦掉,反而是糊成了一巴掌脸全是血,看起来更渗人了。
柯羽珩抖了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江一鸣好像把这娃娃往他这边贴近了许多似的。
再看这娃娃一脸的血,似乎和他噩梦里的一些场面隐隐重叠起来。
他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躲开。
江一鸣见状微眯起眼,扯了扯嘴角,无声地呵了一声。
柯羽珩后知后觉地发现那娃娃身上,贴着自己的生辰八字,还被十八根钢钉穿身扎过,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叫了起来:“这是什么?家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你问这个娃娃?”江一鸣把娃娃举起来晃了两下反问。
柯廷荣看着这娃娃,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这娃娃到了江小少爷的手上,似乎就没刚才那么嚣张又让人寒颤不已的感觉了,那双黑珠子眼睛也没了那种像极了人的灵光。
现在就像是一块真正的破布娃娃,被人捏在手里,任人宰割似的。
“这东西,有的人叫它巫蛊娃娃,也有的人管它叫伊布小童,都是一个东西。”
伊布小童取自某少数民族的音译,伊布里斯意为鬼怪,因此孩儿鬼就叫成了伊布小童。
“娃娃身上贴上了生辰八字,就代表着是此生辰八字所对应的活人,十八根钢钉,寓意十八层地狱,钢钉封魂,暗指永远无法逃离。”江一鸣解释。
柯羽珩先前的状况,就是因为自己的生魂被禁锢,才浑浑噩噩,又被其他东西有机可乘,做出了连他自己都不记得的举动。
“什么?!”柯羽珩不敢置信地瞪圆眼睛,“是什么人做的?!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江一鸣看着他,嘴角一扯,反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心里没点数?”
柯羽珩一愣:“你说什么?”
“你做过什么,怎么招来这些东西,谁想害你,你不知道?”江一鸣问,他指指手里的娃娃。
上头明明白白的生辰八字,江一鸣要是忽略了,那才是怪事。
有了生辰八字,柯羽珩做过的所有荒唐事,尽在江一鸣的掌心里。
他嗤笑一声,问柯羽珩:“你和唐果,在一起多久了?”
“怎么突然提这个?”柯羽珩皱皱眉,下意识往自己父亲那儿瞥了一眼,柯廷荣一直反对他和娱乐圈里的小艺人搞在一起,可娱乐圈十八线的小艺人长得又漂亮又甜美,他哪里挡得住这诱惑?
“问你话你就答!”柯廷荣呵斥一声。
“……四个月了吧。”柯羽珩不情不愿地回道。
“四个月,差不多。”江一鸣沉吟一声,微点了点头。
“什么差不多?”柯羽珩纳闷,“你到底在说什么哑谜?就不能说得明白点?”
“四五个月前,你命中见血光,应当是惹到了什么人命官司吧?”江一鸣问他。
柯羽珩脸色一变,立马回道:“你别血口喷人啊!你造谣污蔑生事!我可以报警的!”
“柯羽珩!”柯廷荣顿时沉下脸,冷声喊住自己的小儿子,他转而看向江一鸣,脸色难看地问道:“江小少爷凭什么这么说?”
江一鸣眯眯眼,咧嘴一笑:“凭我掐指一算。”
“你瞎说什么屁话!”柯羽珩本还紧张得脸色发白,听他这么随口胡诌,立马缓了脸色,嚣张得蹬鼻子上脸,手指指着江一鸣,“有本事就给我证据!”
他话音刚落,钟晟冷着脸上前一步,握住柯羽珩直指到江一鸣眼前的那根手指,狠狠往后一折,听着柯羽珩“诶哟诶哟”直叫唤的惨叫无动于衷。
“你父亲没教过你礼节的话,我来教你。”钟晟冷声说道。
柯廷荣见状,想管却也管不了,毕竟柯家现在的情况,还指望着江一鸣。
“说得那么有底气,是觉得自己把事情瞒得滴水不漏了?”江一鸣笑眯眯地看着柯羽珩,反问道。
柯羽珩疼得没功夫搭理他。
“可有一句话,你有没有听过?”江小少爷摇头晃脑,看着柯羽珩,轻轻一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你想要证据,稍后我便给你证据。”江一鸣说道,“不过现在,你不是想知道到底是谁害你的么?这么显而易见的答案,你还猜不到?”
柯廷荣脸色变了变。
“唐果?”
鲍启文心想,不可能,小少爷刚在别墅外的时候还说过,是他判断错了,这事儿和唐果没关系。
“嗯。”
鲍启文:?
江一鸣注意到了鲍启文的表情,他看过去,挑了挑眉:收回前言,本少爷不可能判断失误。
第143章 装神弄鬼第一百四十三天
装神弄鬼第一百四十三天·“你要是死了, 没人会知道。我说到做到。”
“怎么可能是唐果?”
“唐果是谁?”
鲍启文和柯廷荣的声音同时响起。
只有柯羽珩,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忽地变得惨白惨白。
他第一次遇到唐果, 是四个多月前的清明扫墓。
本来那片墓区,是柯羽珩这辈子都不太可能去的地方——平民的墓区, 他这样的富贵人家子弟又怎么会去那里?
可偏偏, 他去了, 还在那儿撞着一个极漂亮、极楚楚动人的女孩。
那个女孩穿着一身白裙,像是漂亮的蝴蝶,脆弱又圣洁, 就这么撞进他怀里, 抬眼看向他的时候,那双眼睛像是慌张的小鹿, 水汪汪的酿着委屈和无措,看得他心都疼。
就那么一眼,柯羽珩就被那个穿着白裙的女孩俘获了。
圈里人都知道柯羽珩滥情、泛情, 到处都留情,那么轻轻巧巧地又被一个女孩偷走了心,那是谁都不会觉得意外的事情。
那个女孩,就是唐果。
柯羽珩现在想起来, 他去那片墓区的原因,就是为了去看看那个被他撞死的可怜人,只不过他还没到人家坟前,就被美女偷走了心, 压根把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他当时听说,那个人有个即将要结婚的未婚妻,似乎也姓唐,可他那会儿根本没放心上去,一个普通人的未婚妻,和他有什么关系?
柯羽珩现在想起来,背后冷不丁地出了一身冷汗。
“唐果……唐果是他的未婚妻!?”柯羽珩的声音陡然变得又尖又锐,脸上早就没了一丝血色。
江一鸣看向他,只觉得他这个反应可悲又活该。
做了几个月的男女朋友,却是连对方究竟是谁、是否刻意接触都毫无头绪,直到自己中了招,才恍惚明白过来这其中原委。
“他?哪个他?”江一鸣明知故问。
柯羽珩惊觉说漏了嘴,嗫嚅着,不敢回答。
柯廷荣见状,心里清楚,十有八九江一鸣说的事情的确发生了,就是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儿子,在那件人命官司里,到底占了多少重的比例。
“你要是坦坦荡荡地全盘托出,顶多是判刑坐牢,你就庆幸天朝法律不兴杀人偿命吧。”江一鸣说道。
柯羽珩退后一小步,脸色微变。
判刑坐牢?那怎么行?他是柯家人,柯家人怎么能去坐牢?要是他坐牢去,那他当初又何必折腾买人顶他坐牢?
江一鸣眯了眯眼,继续说下去:“反之,你遮遮掩掩,那我也不便查下去,害人的小鬼这次我帮你收了,还有下次、下下次……你就祈祷每回都有贵人相助吧。”
他说完,负手一站,便是一个眼神都没留给柯羽珩,一副打算离开的样子。
柯羽珩听见江一鸣说的,蓦地瞪圆了眼睛:“不行不行,你得救我啊,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被害死吧?”
江一鸣嗤了一声,反问:“我有什么能不能的?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没人有本事管。”
“那你良心过得去吗?我、我要是死了,那就是你害死的!”柯羽珩不管不顾,豁出脸皮死皮赖脸地叫道。
江一鸣脸色一变。
柯廷荣本想任由小儿子这样闹,说不定江少就被这样说动了。
虽说这么做,是有些道德绑架,怎么都说不过去,但是眼下这情况,柯廷荣也没法顾虑什么君子不君子的做法了——不是小儿子的丑闻的犯罪行为被曝光、害得整个柯家颜面尽失,就是直接一条性命被断送。
他没法没脸没皮地去求江家的小少爷,只好放任柯羽珩这么做。
柯廷荣暗地里观察着江一鸣的神情,他本以为柯羽珩那一句话,会是一记强心针,会让江一鸣动摇,却没想到,反倒是触到了江一鸣的逆鳞一般,就见江一鸣脸色一变,眼里漫上全然的轻蔑、冷淡和厌恶。
柯廷荣见状,心里一紧,连忙喊道:“叫你说你就说!”
与他同时的,是钟晟的拳头。
柯羽珩被钟晟砸进墙里,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脸上一阵酸疼,眼前一花,自己就被死死按在墙壁上动弹不得。
“钟总!”柯廷荣吓了一跳,连忙出声替小儿子求饶,别人或许不清楚钟家来历,不清楚钟义、钟晟这对父子俩的过去,他还能不知道么?
他看看自家小儿子这身板,平日里无所事事,就是一副白斩鸡的小身板,说不定连钟晟的三记拳头都扛不住。
钟晟冷冷看了眼柯廷荣,柯廷荣当下就不敢上前要人了,生怕自己往前走一步,钟晟的拳头就下来了。
他现在算是明白,江一鸣是钟家现当家的逆鳞,柯羽珩这是一下子把两人的逆鳞都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