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痴嗔本真
“别慌别慌别慌,好像只是……一个摆件?你看这后面还贴着标价……”方夏捡起了张涵玉下意识一把丢开的那截手指头,一拿起来,那个东西的触感就是明晃晃的橡胶质感,也就是做得精致了一些,乍一看的确像是一根血淋淋的断指。
“这是万圣节的布置道具吧……”张宇铭不确定地猜测道。
方夏连连点头:“肯定就是!”
张涵玉的神经一直紧绷着,加上这会儿又莫名其妙地断了电,整幢别墅都陷入了奇怪的惊悚片的氛围里,以至于当她一眼看到自己亲手拿着一截“断指”,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神经,终于“啪嗒”断开。
这才止住了尖叫,她抹着眼泪,嘴里嚷嚷地没好气地骂:“神经病啊放在这里吓唬人嘛……真的好吓人啊呜呜呜……”
方夏和张宇铭两个人抽抽嘴角,一边安慰着哭得抽抽噎噎的小姑娘,一边继续卖力找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的“备用照明设备”。
“……我好像找到什么了!”冷不丁的,张宇铭忽然叫起来,他整个人几乎都钻进了桌底下,感觉手上脸上都蹭到了一堆灰,但是他想,至少在直播面前,他好歹有一个好名声。
张宇铭举着刚摸到的手电筒,一脸兴奋:“是手电筒!”
一共有三个手电筒,数量正正好,就像是量身给他们定做的一样。
弹幕上都齐刷刷地飞过去一片“太假了吧”、“一看就是剧本痕迹啊!”、“多一个或者少一个手电筒都比数量刚刚好来得真实一点嘛”
………
注意到弹幕内容的薛珂有苦说不出,并且被一无所知却又无形中真相的观众们,吓到了。
三个手电筒上全是灰,显然一直没人使用,方夏和张涵玉两个人拿到手电筒,捣鼓了两下,找到开关摁下,久违的亮光终于出现。
“幸好是有电的……我真怕节目组来个坑爹的,先给我们希望,再让我们自己去找电池,那真的让人恶心了。”张宇铭碎碎念似的说道。
他稍微抬手挡了挡晃眼的光,无奈地对站在面前的方夏和张涵玉两人说道:“能不能麻烦你俩把手电筒的方向挪一下?晃眼。”
他说着,面前两人却毫无动静。
张宇铭不由得好奇看向他们,却见这两人全是一副震惊的表情,愣在原地,好像他脸上写着“我是凶手”四个大字一样。
张宇铭吓了一跳,忍不住拿手电筒晃了晃那两人:“干嘛你们?”
“张宇铭……你脸上、你脸上都是血……”张涵玉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指着张宇铭。
就见张宇铭一张脸,哪哪儿都沾了血,脸颊上、鼻子上、眼角处、甚至头发上,乍一看简直像是杀人狂魔刚从案发现场走出来一样。
张宇铭疑惑地伸手抹了把脸,再用手电筒一照,哦豁!果真是一手未干的血迹。
“这……这不是我的血啊!”张宇铭立马拿着手电筒去照桌下。
方夏和张涵玉也紧跟着反应过来,连忙拿手电筒照过去,就见桌子底下,被塞得满当当的狭小空间里,有血一点点地往外流,地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汇成了一小滩,像一个迷你洼塘。
“血,血从里面流出来的……”张涵玉的声音在打颤,“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流血?”
没有人回答,整个别墅大堂里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张涵玉停顿了几秒,又问:“那我们要不要翻开来看一下?”
方夏和张宇铭像是忽然回过了神,听见张涵玉问的,两个人倒是异口同声地叫起来:“不!”
两个男人有些讪讪、尴尬地对视一眼,方夏干咳了一声,补充一句道:“现在先不查,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张曦涵,和江一鸣、钟晟两个人汇合后,再来看这里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
“对对。”张宇铭点头附和,“不然一件事情还没解决,紧接着又冒出新的麻烦事儿,我们就三个人,也顾不过来。”
张涵玉心里也巴不得等找到江一鸣后再来管眼前这件事,她闻言立马点头:“说得对,那我们去找江爷和曦涵吧。”
三个人彼此搀扶着站起来,都发觉脚有些发软。
他们打着手电筒,却不敢四处照,仿佛一不小心就会照见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三个人三束光,全都规规矩矩地只照自己眼前的路。
方夏几人往走廊的方向走。
别墅一楼的走廊是最长的,走到底才是楼梯拐上二楼。
一行人一边走,一边浅浅地呼吸,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方夏一边盯着眼前的路,一边脑海里却是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
他忍不住想到之前让张曦涵崩溃的手机画面,似乎就是他描述的,一片漆黑的走廊,一个人影趴伏在墙上,地上是一团一团的红色……是血?
方夏不确定地想着,然后冷不丁的,被张涵玉用力一拉,一行人停顿了下来。
“地上。”张涵玉压低了声音,拽着方夏的手在轻轻颤抖。
方夏拉回思绪,目光聚焦在脚底的地板上。
他瞳孔蓦地一缩:红色,暗红色,一簇一簇,一团一团,染上花纹的地毯,像是开了一朵一朵美艳又完整的花。
——就像他在手机屏幕上看到的一样。
方夏被自己的念头吓住,他猛地抬起手电筒,往远处照,可是手电筒的光像是电量不足一样,微弱得只够照亮眼前两三米的距离,走廊的尽头仍旧是一片影影绰绰看不真切的黑。
方夏隐约生出了一点想法,他咽了咽口水,加快步伐往前走,手电筒打出的光束因为他的动作而不断地晃动颤抖。
张涵玉和张宇铭两人见状,也不知道方夏到底发现了什么,但又怕落单,急忙快步跟上去。
方夏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是小跑起来。
走廊再长,也不禁人跑的速度,于是几乎是一分钟不到的功夫,方夏就快跑到走廊的尽头,他脚步猛地一滞,急刹车在原地。
跟在方夏身后的张涵玉和张宇铭两人没有料到,撞在方夏的背上,小姑娘“诶哟”叫了一声,鼻子撞得发酸。
“干嘛忽然停下来?”张宇铭问。
方夏没有回答,只是把手电筒的光往上照了一点。
张涵玉和张宇铭两人下意识地跟着光束看去。
然后齐刷刷倒吸了口气:“啊啊啊——”
【卧槽卧槽是那个小姐姐?!】
【我靠这个姿势……刚才方夏说趴在墙上一个人影……敢情是真的完全趴在墙上?!腾空挂在上面啊这是!?】
【这是真人还是道具啊?】
【卧槽地上全是血?】
【@江一鸣 @江一鸣 @江一鸣】
【对啊江爷去哪儿了?这种时候不应该江爷冲在第一现场的吗?】
【为什么一定要是鸣鸣冲在最前面啊?什么逻辑习惯?把你们这些人惯的?】
【没看到江爷的我好害怕阿草……我觉得凶手今晚甚至可以直接……有一二三四,直接拿四血了?!】
方夏几人在最初被吓到几秒后,慢慢缓过来。
本着这是在录制节目、一切都是节目组在搞事情的基本原则,三个年轻人彼此打着气,并且商量着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挂在墙上的小伙伴先给摘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江一鸣和钟晟突然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像是找到了一个暗门。
江一鸣的胳膊上有一条很长的血痕,身上看起来都是血,很是狼狈,而他边上的钟晟正面看起来似乎还好,只是脸色苍白了一些,一向抹了发胶的长发有些凌乱。
江一鸣和钟晟两人跑得很快,转眼从二楼跑到楼下。
江一鸣看到楼梯尽头堵着方夏几人,脸色不好看,厉声喝道:“跑!快跑!”
“江、江一鸣?!你们怎么……”张宇铭拿着手电筒照过去,正照到江一鸣和钟晟难看的脸色。
江一鸣被突如其来的强光晃了一下眼睛,本就疾跑着下楼,这时脚下一晃,险些摔下来,被钟晟下意识一把拽住,就听见钟晟闷哼一声,似乎是牵扯到了哪处的伤口。
张宇铭也意识到了自己做了坏事,讪讪地挪开灯光。
钟晟冷冷看他一眼,一句话也没说,两个人就像出现时匆匆,跑过时也匆匆,只有江一鸣在跑过那几个人,看对方还没反应的时候,又骂了一句:“木头啊?!动起来!”
方夏和张涵玉盯着钟晟背后那个几乎横跨对方肩背的巨大血痕发愣,不知道钟晟和江一鸣两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这么一副样子出现在眼前。
他们冷不丁被江一鸣的声音拽回注意,立马下意识地跟着跑起来。
张宇铭不明所以,但是看见自己两个同伴已经跑上了,连忙跟上。
他稍落后前面的人两步,没过几秒,就听见身后似乎传来更加粗重的喘息声和脚步声,紧接着,隐约空气中传来一股血腥难闻的味道。
张宇铭控制不住地回头看了一眼,就见一个庞然巨物紧跟在他身后,甚至一只巨手朝他一把抓来。
张宇铭尖叫一声,速度猛地提了上去,一溜烟地跑到了前面去。
“有怪物啊啊啊!”
第203章 装神弄鬼第二百零三天
装神弄鬼第二百零三天·钟晟:江一鸣真是他的止疼良药。
张宇铭被后头紧跟不舍的庞然巨物刺激, 竟是一口气冲在最前面, 带头领着一行人慌不择路地又跑回了酒吧里。
“别往那个方向!”江一鸣话音刚落,就看张宇铭已经转头跑进了酒吧的拐角,他身后是方夏, 也紧跟着跑了进去,情急之下根本没人注意到他在喊什么。
江一鸣和钟晟两人反倒是落后了那两个男孩身后,只跑在了张涵玉的前头——毕竟那两个男生年轻又精力旺盛,并且没有受伤。
张涵玉落在江一鸣和钟晟的身后,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一鸣和钟晟照顾着她的速度, 一直没有拉开太大的距离,让她至少能勉强吃力地跟在距离他们不到一条手臂的距离。
她看得最清楚,江一鸣和钟晟两人身上都负了伤, 血淋淋、一点也不像特效妆容的那种, 她心里狠狠一紧。
“怎、怎么办?”张涵玉跟在后头,声音里隐约有些哭腔, 她不敢回头看,也不知道那个让张宇铭一下子跑到前面去的怪物长什么样子、是不是仍旧紧跟在他们身后。
“还能怎么办?”江一鸣的声音很冷,脚下速度不减,也跑进了酒吧的拐角坡道里。
张涵玉见状,连忙跟上。
一行人就这么又回到了酒吧里,张涵玉最后一个进来, 立马扭身就把酒吧的两扇玻璃门合严实了。
尽管那两扇玻璃门看起来挺厚实,小姑娘推起来挺费力的,但其实一点也不禁撞, 估计那东西撞一下,就能报废。
也不知道张涵玉那么费力合上,能派什么用场。
小姑娘一回头,就看见张宇铭和方夏两人绝望又无语地看着自己:“你关着有什么用啊?它……它要来了……门关不住它的……”
小姑娘闻言,无措地看向江一鸣,核实般地问道:“真的吗?”
不过没等江一鸣回答,始终站在吧台内的陈鹤宁却是开口了:“欢迎回来,我的客人们。”
“我想,你们应该都能谅解一下一个主人,正设法把他不请自来、却又不问就走的客人请回来,因此他甚至不得不使用一些过激的手段来请回他的客人,并施以小小的惩罚,惩罚那位带头先走的客人,以儆效尤。”陈鹤宁不紧不慢地说道。
“一切伤亡都不在我的期望之内。对已经发生的流血事件,我只能说,我也很遗憾。”陈鹤宁表情诚恳地看着江一鸣他们。
——甚至拿着他的鸭舌帽隔空舞了舞,行了一个滑稽又不合时宜的礼,像一个正可笑又拙劣地模仿着西方绅士的小丑。
张涵玉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管这个叫‘一些过激’和‘小小的惩罚’!?”
陈鹤宁看向张涵玉,微眯起眼睛,直到看到对方扛不住地率先挪开了眼,才满意地挑了挑嘴角,一笑:“是的,没错。那么从现在起,各位都清楚了吗?——你们要呆在这里,直到所有的故事全都讲完,你们才可以离开。”